筆趣閣 > 水鏡宮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尋劍
    混元派被滅之後,神霄宮的弟子就都離開了,這座宮殿早已空無一人。

    秦艽之所以跟來,其實是想確認一下,當初他是不是真的來過這裏,那個陵墓是不是真的存在。

    他在後院找到了那個洞窟的位置,但是,那個地方已經坍塌了。

    水鏡月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片廢墟,不僅洞窟坍塌了,後面的山體也塌了一半,碎裂的山石還殘留着焦黑色——被燒過的痕跡。

    她愣了半晌,突然上前去搬那些石頭,似乎底下埋了很重要的東西。

    隨後而至的唐小惠和風尋木上前拉住她,卻見她眼角滑落的兩行清淚……

    兩人對視一眼,放開了她。

    唐小惠拍了拍她的肩,道:“我們幫你。”

    風尋木偏頭對其他人道:“能過來幫忙嗎?”

    衆人雖不知發生了什麼,卻也都紛紛過來幫忙。

    天色微明之時,長庚、海言等人到了。他們走進神霄宮,看到的是一片狼藉——

    後院到處都是石塊,大的有一人高,小的比指頭還小。大大小小的石塊堆成了一座碎石山,旁邊有一個巨大的坑地,坑底隱隱有石塊撞擊的聲音傳來。

    那石坑周圍躺了一羣人,看樣子都是浪子山莊的。

    玉關情和秦艽靠坐在一起,一向風度翩翩的玉關情看着都有些髒兮兮的,一身月白衣衫上都是黑色的污跡。

    風尋木和唐小惠坐在石坑邊,肩靠着肩,從背影都能看出一身的疲憊。

    蕭暮雪和凌清泉坐在走廊上的美人靠上睡着了,兩人也有些狼狽不堪。

    水鏡月呢?

    長庚走到那石坑旁,果然,看到了在石坑底下的水鏡月——

    那石坑大概十丈見方,深至少有二十丈了,底下幽黑一片,只能看到一個黑色的輪廓。

    長庚跳了下去,就見水鏡月正低着頭,一拳拳打在腳下的石塊之上,手上都是血跡,堅硬的石塊卻是紋絲不動——

    她早沒了力氣。

    “阿月。”他叫了她一聲,她卻似是沒有聽到。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聲音有些冷,道:“你在找什麼?我幫你。”

    她的眼中沒了神采,卻在下意識的掙扎。

    他緊緊握着她的手腕,道:“你是想把整座山都掏空?”

    她仍舊沒有回答,空洞的眼神裏透着無盡的絕望。

    他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卻發現裏面沒有他的影子。

    他意識到不對勁,一把抱住她,縱身一躍,跳了上去,落地之時大叫一聲:“古玲!舒桐!”

    古玲和舒桐剛走進來,正對着那堆石頭山感嘆,聽見聲音立馬跑了過去,“怎麼了?二小姐?”

    他這一聲叫喊太過淒厲,不僅海言、阿杰、廉貞和破軍都圍了過來,周圍或躺或坐狼狽不堪的衆人也都驚得跳了起來。

    古玲和舒桐給水鏡月檢查了一遍,都有些茫然。

    古玲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瞬間讓衆人的心揪了起來。

    長庚手中一緊,聲音比平日更低了幾分,“她怎麼了?”

    舒桐嘆了口氣,道:“二小姐給自己下了瞳術。”

    衆人都是一怔,長庚問道:“什麼意思?”

    舒桐伸手,從古玲的包裹裏摸出一個煙金色的瓶子,倒出兩顆藥丸,塞進水鏡月嘴裏,對長庚道:“這藥只能讓她安靜下來,但我們對瞳術無能爲力,必須靠二小姐自己醒來。”

    ***

    “阿月?阿月?!”

    水鏡月伸手,將耳邊那聒噪的聲音趕走,睜眼的時候卻發現眼前似乎蒙了一層迷霧,像是仙境一般。

    “在做夢麼?”她閉上眼睛,準備接着睡。

    “呵,”一聲輕笑,還是剛剛那個聲音,卻是更加清晰了些,“在這種地方也能睡着啊?”

    這聲音……

    水鏡月猛然睜開了眼睛,就見一隻修長的手,骨

    節分明的,卻有些粗糙,從白色的袖口伸出,似乎是想彈她的額頭,見她醒了,又立時收了回去。

    她順着那隻手擡眼看過去,不由怔了怔——

    他的眉毛很粗,眼睛不大,一笑就眯成了兩道縫,鼻樑很高,人中很深,嘴脣有一點厚,有一點下撇嘴,笑起來的時候卻燦若朝陽,右邊的臉頰有很深的酒窩,左邊的酒窩卻很淺……

    她以爲她早忘了他的模樣,卻原來只是被冰封在記憶深處。

    “阿月?你怎麼了?”那人的聲音有些驚慌失措,手忙腳亂的掏出一塊白手帕,“好端端的怎麼哭了?我可沒想欺負你啊。”

    她看着那張熟悉的臉,嘴脣微動,吐出那個深藏已久的名字:“雷宗潤。”

    “嗯。”他伸手給她擦眼淚,似乎輕輕嘆了口氣,“小孩子就是……”

    他話還未說完,水鏡月突然撲過來,一把抱住了他,聲音還帶着哽咽,“雷宗潤,你還活着啊,你沒死……”

    雷宗潤愣了愣,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道:“做噩夢了吧?放心,我在這裏呢。”

    良久,水鏡月放開他,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沒一會兒,她便發現有些不對勁——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像是少了什麼東西,“我的面巾呢?”

    雷宗潤卻是一臉茫然:“什麼面巾?”

    水鏡月感覺腦袋有些沉,閉了閉眼,有些迷糊——面巾?爲什麼會想到面巾呢?

    雷宗潤失笑,伸手揉她的腦袋,道:“睡迷糊了吧?你也真是,我不過轉了個身,你居然就在這種地方睡着了,也不覺得瘮得慌。”

    水鏡月轉頭,打量了一番——

    這裏是一個石室,門口站着兩個鎧甲士兵,室內四個角落點着古舊的油燈,牆角散亂的堆放着一堆陶罐。而石室中央,她剛剛靠坐着睡覺的地方,竟是一口巨大的石棺!

    ——在這種地方睡覺,心也真是夠寬的了。

    水鏡月轉身看門口那兩個士兵——

    那不是真的士兵,不過是兩個兵馬俑。

    她想起來了,這裏是前朝皇帝李政的陵墓——

    三天前,她在長安城的悅來客棧遇到雷宗潤的時候,正好聽見他跟一個獵戶談生意。雷宗潤打聽到這獵戶手中有一把寶劍,想買來研究研究。那獵戶拿出一個鐵盒,取出一把鏽跡斑斑的古劍,說是在秦嶺挖到的,是上古神劍龍淵。

    水鏡月在一旁聽了會兒,見雷宗潤真的信了那獵戶的話,好管閒事的勁兒又上來了。她上前,一把搶過那把所謂的龍淵寶劍,輕輕一彈——

    砰!

    那古劍斷了。

    雷宗潤和那獵戶都驚呆了!

    那獵戶連行禮都不想要了,轉身就想跑——

    那把劍雖不是龍淵寶劍,但即便是塊廢鐵,普通人也不可能一彈就給彈斷了啊。

    水鏡月自然不會讓他跑路的,提着他的衣領讓他請客付賬,不然就送他見官。

    直到那獵戶走了,水鏡月也準備離開了,雷宗潤這才反應過來,開口第一句話卻是——“姑娘,你毀了龍淵寶劍……”

    水鏡月瞄了他一眼——原來是個傻子!難怪被人騙,那人的打扮看着就不是獵戶好吧?!真的龍淵劍地底下埋個幾千年都不會鏽成那樣子!

    水鏡月大人大量,不跟傻子計較。可是,這傻子是個一根筋,非說水鏡月是千古罪人,毀了他的龍淵寶劍,要她賠。

    水鏡月就問他——“你個不會功夫的,要寶劍做什麼?”

    雷宗潤一臉傲然——“我是鑄劍師。”

    水鏡月點頭,又一次原諒他了——鑄劍師都是怪脾氣,死犟死犟的。

    當時水鏡月去長安,主要是爲了去探探李政的陵墓,因爲她聽人說那裏存有幾百年前的美酒。

    李政的陵墓裏寶藏無數,幾乎所有人都能在這裏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這裏甚至可能有傳說中的長生不死丹,但是,沒人知道那座陵墓在哪兒。

    雷宗潤聽說水鏡月知道進入李政的寢陵的路之後,對她的態度立馬轉了個彎,從罪人變恩人了,軟硬兼施的逼她帶他一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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