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水鏡宮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戲弄
    雷宗潤想來李政的陵墓,是聽說這裏有一支裝備精良的軍隊,所有的武器都是當時最負盛名的鑄造師打造的。據說,當年李政下葬的時候,那些鑄造師都被關在陵墓裏,殉葬了。所以,陵墓裏說不定還有那個時候的鑄劍工藝圖。

    水鏡月和雷宗潤在這陵墓裏轉了大半天,也沒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最後,兩人到了一個佈置成書房的洞室裏,水鏡月不知怎麼的就生氣了,轉頭就走。雷宗潤只好跟上——這地方鬼氣森森不說,還到處都是機關,他一個人走不出十步就能把命玩沒了。

    從那陵墓裏出來之後,水鏡月氣呼呼的跟剛升起的太陽瞪了半晌眼,像是要將天邊那火球吞下去似的。

    雷宗潤小心翼翼問道:“你生氣了?”

    水鏡月偏頭看他,眼神冷冽,“會喝酒不?”

    雷宗潤點頭,“西域人生下來就會喝酒。”

    水鏡月起身,從包裹裏摸出一個香囊,扔給他,“戴上,帶你喝酒去。”

    雷宗潤眨了眨眼,有些不解——香囊跟喝酒有什麼關係?

    水鏡月卻是已經上了馬,揮手催促他快些。

    雷宗潤跟着她走了一段,卻發現越走越偏,山路越來越曲折,景色越來越幽深……雖說花香嫋嫋,鶯啼燕轉的挺漂亮的,可是,他卻有些疑惑,“這裏是什麼地方?有人住嗎?”

    也不知是不是春色宜人,沁人心脾,水鏡月心情好了些,“終南山,帶你去見個人。”她說着從腰包裏掏出一個筆洗,扔給他,“呆會兒把這個給他,他會請你喝最好的酒。”

    雷宗潤看了看那筆洗,有些眼熟,驚然道:“李政陵墓裏的?你什麼時候拿的?”

    水鏡月撇了撇嘴,“什麼李政啊,那根本就不是李政的寢陵!陪葬的兵馬俑加起來都沒一百個,李政的陵墓怎麼可能那麼寒摻?!”

    雷宗潤訝然,撓着腦袋想了想——好像是比傳說中的寒摻了些。不過,中原這邊的規矩他不太懂,只覺得那寢陵太奢侈,比神宵宮還大呢。

    雷宗潤好奇,“那是誰的?”

    水鏡月伸手指了指剛剛扔給他的那隻筆洗,“背後有名字。”

    雷宗潤趕緊翻過來看了看,有些茫然的擡頭,“馨?這是個女子的名字吧?”

    水鏡月點頭,“前朝最有名的一位皇后,睿馨皇后,東方馨。”

    雷宗潤更加驚訝了,“皇后不跟皇帝合葬的嗎?我還以爲那陵墓裏至少會是個將軍呢。”

    “誰說不是的?”水鏡月挑眉,“睿馨皇后是個傳奇人物,她不僅僅是一位皇后,還是一位將軍。御駕親征不稀奇,皇后領兵,她可是第一人。她是那老頭子的夢中情人,他收集了睿馨皇后一整套文房四寶,就差一個筆洗,老早就跟我念叨了,哼,居然敢耍我!”

    雷宗潤算是明白了,原來是這小丫頭是被人給騙了啊,難怪這麼生氣。他瞄了她一眼,道:“你看,會上當的人不都是傻子,對吧?”

    水鏡月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道:“你這人還挺有趣的嘛。”

    雷宗潤微笑,“我們這樣,是不是你們中原人說的那句,同是天涯淪落人?”

    水鏡月拍他肩膀,“沒錯。”

    兩人在山中走了大半日,快日落之時,纔在一處峽谷邊看到一座茅廬。茅廬前有一片草地,一個男子正坐在草地上,他面前是一張石板,上面擺了酒,卻沒有飯菜。

    這男子大概三十來歲,穿一身青衣,樣貌很普通,不過,一舉一動都帶着大家風範,頗有教養,看着賞心悅目。

    水鏡月坐在那被當做桌子的石板旁,毫不客氣的端了一杯酒,仰頭,一口而盡,“好酒!”

    那青衣男子給她續杯,淡笑道:“阿月,慢慢喝,後院還有,今日你想喝多少都行。”

    水鏡月眯了眯眼,“今日?”

    “是今後。”那人連忙改口,“只要你來,我一定好酒招待。”

    水鏡月滿意點頭,遞過杯子讓他倒酒。

    青衣人一邊倒酒一邊問道:“阿月,你有沒

    有什麼東西給我?”

    水鏡月擡眼,笑眯眯看他,“你給我酒喝,是因爲我這裏有你想要的東西嗎?”

    青衣人想都不想,立馬搖頭,“絕對不是。”

    “那個……”站在一旁不知該不該坐下的雷宗潤終於找了個機會開口,“能給我也來一杯嗎?”

    青衣人擡頭看他一眼,又低頭看水鏡月,“你朋友?”

    水鏡月對雷宗潤招招手,示意他坐過來,給兩人介紹,“雷宗潤,崑崙山來的鑄劍師。南夢溪,呃……山野閒人一個。”

    兩人互相點了點頭,算是認識了。

    雷宗潤看向水鏡月,問道:“你不是說還有個老人家嗎?”

    水鏡月端着酒杯,瞄了南夢溪一眼,神祕兮兮道:“就是他呀。跟你講,他是這山中的老妖,活了不知道幾百年了。”

    雷宗潤明顯不信,“騙人的吧?”

    水鏡月伸手敲了敲他懷裏那塊筆洗,正色道:“你想啊,一般人能把死了四百年的人當做自己的夢中情人麼?”

    雷宗潤目瞪口呆。

    水鏡月微微挑起嘴角,“老妖最是狡猾了,別看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騙死人不償命的。記住啊,不管他說什麼,都別相信。”

    雷宗潤呆呆的點頭,看向對面正襟危坐的南夢溪,不由自主的就嚥了口口水。

    “噗——”水鏡月忍笑忍得辛苦,不小心泄露出來,索性就不再忍了,歪倒在地上笑得歡快,肆無忌憚的,就差在草地上滾兩圈了,“居然信了!真的信了!哈哈哈!”

    對面的南夢溪也忍不住笑了,“原來是個呆子。阿月,你從哪兒撿來的?送給我玩兩天?”

    水鏡月笑夠了,見雷宗潤生氣,倒了杯酒給他,“南夢溪,你要的東西可在他手上哦。”說着示意雷宗潤把那筆洗拿出來。

    雷宗潤想了想,彎着嘴角笑了,摸出那隻筆洗,看南夢溪,“想要?”

    南夢溪看那筆洗的眼睛都直了,猛點頭。

    雷宗潤道:“我是呆子?”

    南夢溪十分沒節操的搖頭,“怎麼會?雷兄聰明伶俐智慧過人。”

    雷宗潤又問:“呆子是誰?”

    南夢溪眨眼,順着他的眼光看過去,一口咬定:“阿月。”

    水鏡月在一旁喝着酒,笑眯眯的看着,似乎一點都不生氣。

    雷宗潤似乎還嫌不夠,“連起來說一遍。”

    南夢溪:“阿月是個呆子,天下獨一無二的呆頭鵝!”

    雷宗潤笑了,“那你呢?是人還是妖?”

    南夢溪:“妖,絕對是妖!”

    “哦。”雷宗潤摸着下巴點頭,“騙人的妖哈?”

    南夢溪點頭:“是,我是大壞蛋,騙人的老妖怪。”

    雷宗潤挑眉,笑了,“既如此,我爲什麼要把它給你?”

    說着,他手一揚,手中的筆洗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曲線,“咚”地一聲,落入一旁的溪水之中……

    這回,連水鏡月都愣了,腦中晃過唯一一個念頭就是——南夢溪這是要瘋啊。

    果然,南夢溪大叫一聲,瘋了一般衝過去,撲進溪水之中,在那筆洗落地的地方仔細搜尋,喃喃道:“不在這裏,這裏?在哪兒?在哪兒?”

    雷宗潤只是想教訓教訓這兩人,沒想到他對那個筆洗那麼在意,看到他這模樣,有些愧疚,成功捉弄人的喜悅感一絲絲都沒有,反倒覺得憋屈得慌!

    水鏡月“嘖嘖”兩聲,“睿馨皇后可是他此生唯一的寄託了,我去幫他找找。”

    雷宗潤伸手拉住她的衣角,“那個,我剛剛扔的是塊石頭,筆洗在這兒呢。”他說着伸手,將藏在衣袖裏的筆洗拿了出來,遞給水鏡月,眼睛卻是不敢看她。

    水鏡月微微愣了愣,伸手使勁兒揉他的腦袋,“原來是隻會咬人的兔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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