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回到忠義軍駐地後,立即和部下商議,研究對付許國的辦法。
經過反覆討論,李全、楊妙真最終決定,讓劉慶福留在楚州,協助楊妙真,伺機趕走許國。
李全、楊妙真以縮編軍隊爲由,將楚州忠義軍裏的可疑分子清除出了軍營。
完成了這一切,李全帶着親兵,返回青州去了。
許國手下有一個計議官,叫苟夢玉,此人觀察能力很強,勸許國提防楚州忠義軍。
誰知許國不以爲然地說:"李全是條搖尾巴的狗,楊妙真呢,是個不諳世事的女人,就會耍幾路鐵槍,沒什麼可怕的。我大船見了千千萬,還怕蝦米來掏亂?"
苟夢玉見許國固執己見,擔心楚州忠義軍反水,竟然向盱眙守將劉琸寫密信,並和劉慶福暗通款曲,說許國看他們不爽,想殺他們,讓他們多加小心。
劉慶福得知許國的意圖後,馬上帶着部將王文信跑到楊妙真那兒,和楊妙真商量,李全的小妾劉氏也參加了密謀。
楊妙真道:"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許國心狠手辣,一旦得知我們的想法,肯定會加害我們。橫着做螃蟹,豎着做蜻蜓。楚州數萬忠義軍,本應放在伐金的戰場上,現在不得不用來對付江淮軍。"
劉慶福、王文信、劉氏認爲,只要楊妙真一聲令下,楚州忠義軍肯定聽命。
楊妙真眼似寒潭,發出駭人的光芒,牙縫裏迸出一個字:"幹!"
數日後,黎明時分,許國像往常一樣,起牀前伸伸懶腰拍拍腿,在牀上練一會保健功。
突然,幾個親兵衝進許國的臥室,說府衙外面來了一大羣人,拿着兵器,氣勢洶洶!
許國大驚,從牀上跳了起來,外衣也顧不得穿,到牆壁去取寶劍。
但此時太晚了,一大羣忠義兵在王文信帶領下衝了進來,張弓搭箭,一陣亂箭,許國額頭中箭,血流滿面。
許國的幾個親兵,倒在血泊之中。
幾個忠義兵向許國衝來,許國左手拔出箭頭,右手拔出寶劍,一陣亂砍,剁翻了二個忠義兵,趁機向後門衝去。
幸好後門沒關,許國推開後門,拔足狂奔。
一路之上,額頭上淌下的血,滴了數十米。
許國的上百名親兵聞聲趕來,保護許國,且戰且退,終於逃出了楚州城。
接着,從城裏陸續逃出的部下匯聚在許國那兒,約有二三百人。
幾個親隨告訴許國,他逃走後,劉慶福命令忠義兵衝入內室,把他的一家老小殺了個精光!然後放了一把火,燒了衙門,搶走了庫銀。
目中無人,取禍之道也,許國爲自己的自大購了一份長長的死亡名單,飲下自釀的苦酒。
許國捶胸頓足,涕泗交流,悲痛難抑,想想自己戎馬一生,到頭來,上不能報國,下不能安家,覺得無顏存世。趁親兵不備,抽出腰刀,抹了下脖子,自盡了。
宋主趙昀即位不久,採納權相史彌遠的和平主張,派大理卿徐晞稷繼任淮東制置使,令他屈意安撫李全。
徐晞稷曾經駐守海州,和李全夫婦私交甚密,史彌遠想借這種關係安撫李全夫婦。
李全得到劉慶福的報告,一面傳牒原劉二祖部的彭義斌,稱許國謀反,已伏誅,你的軍隊必須聽我的命令。一面自青州至楚州,佯責劉慶福不能壓制忠義軍的內訌,迎徐晞稷入城。
徐晞稷一改許國對待忠義軍的猜忌態度,對李全、楊妙真、劉慶福、王文信等人曲意奉承。百般遷就,要錢給錢,要糧給糧,要兵器給兵器,就差沒給自己老婆了。
一次,徐晞稷前去忠義軍駐地,見到李全、楊妙真後,稱李全爲"恩府",稱楊妙真爲"恩堂"。
世上之人,大多愛聽奉承話,李全、楊妙真在這方面,也沒有免俗。聽久了,開始飄飄然了。
李全、楊妙真、劉氏在楚州的生活開始奢侈起來,一改先前的儉樸作風。平日裏山珍海味,出行時鳴鑼開道。
一次李全爲楊妙真過小生日,宴請了數百桌,花了不少的金銀。
楊妙真、劉氏穿金戴銀,極盡榮華,好不風光。
這可比那根冰冷的大鐵槍好玩多了。
徐晞稷心懷壯志,以收復被金人奪去的失地爲目標,對楊妙真的義軍多加扶植,以懷柔政策對待義軍,朝廷大爲不滿,以懦弱無能爲由,將他免去,任命劉琸爲淮東制置使,對付義軍。
面對宋廷的猜疑打壓,李全在忠義軍高級將領會議上,多次提出單幹。
所謂單幹,忠義軍在山東、河北獨自抗金抗蒙,發展隊伍的數量,不受宋廷節制。
不聽宋廷的話,繼續當山大王,這是李全和少數忠義軍將領的想法,而且這個想法因爲宋廷的猜忌加深而愈加迫切。
楊妙真頗有遠見,她制止了李全單幹思想,強調作爲漢人,應該聽宋廷的話,接受朝廷下派的抗金任務。因爲宋廷聯蒙滅金,所以目前不能抗蒙。
單幹還是合幹,李全、楊妙真可沒少爭論。
恩州守將彭義斌原是劉二祖部將,這劉二祖乃山東抗金義軍的一支,後來在一次和金兵的作戰中犧牲,他的部隊,就由彭義斌、季先、石珪、時青、葛平、楊德廣等人統領。
化湖陂之戰後,李全設計,殺了駐軍漣水的季先,收編了季先的部隊。
彭義斌聞訊後,勃然大怒,發佈文告,公開反對皇上的旨意,發兵討伐李全、楊妙真領導的忠義軍。
李全、楊妙真不敢大意,一方面增兵加強佈防,一方面寫信給彭義斌,要他冷靜點,爲了忠義軍的團結,不要內訌。
怒氣填胸的彭義斌哪肯接受李全、楊妙真的和平主張,他撕了李全的親筆信,聲稱要和李全、楊妙真的忠義軍拚個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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