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春暖花開時,繁華零落處 >二 魂魄相聚 第六章 生存之道(3)
    人生有衣食住行相關四大行業,此處食物缺,住和行沒處下手,只有這個穿,我有些經驗,而人人愛漂亮愛美,阿穆說的倒真下我當下最好的選擇。

    有阿穆的幫忙,我在此處活的甚是愜意,這裏本來也是民風淳樸,村內偶有小紛爭,大多能在村長的安排下和平解決。平日裏做些紡紗,日子也這麼安生下來,我喜歡跟四周的村民接觸,瞭解些耕地的原理,我和阿娟已經被當成了這個村莊的一份子了。阿娟的手藝越來越熟練,平日裏做完的活計竟然可以是別人的三四倍,我驚歎人比人氣不死人的,因爲那個做不到她三分之一工作量的人正是我。

    又是一年春來到,我雖然習慣了這裏綠色成蔭,習慣了跟村民嘮嗑家常,卻仍然喜歡到道長的墳墓處呆做一段時間,沒有任何話語,或許我只是想偷懶罷了。

    這日我去拜祭,猛然發現原來的槐樹根與骨灰中間竟然長出一顆樹苗來,頓時欣喜若狂,那懷裏的木劍似乎有共鳴般,也開心不已。下山到半山腰處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朝發聲處走去,卻是那之前表白阿穆之後又對阿默興趣濃厚的阿忠呻吟着倒在路旁,臉色黑皮竟然嚇得灰白,遠處是一條花蛇倉皇逃去。我立馬翻找阿忠的籮筐,拿刀割開阿忠腳裸處傷口,又解下衣服勒緊不讓毒血循環。沒有消炎藥,怕是危險了,卻只能二話不說盡快背起阿忠,往村裏郎中羅叔家走去。羅叔誇獎我說幸虧處理及時,阿忠並無大礙,休養些日子就可康復了。阿忠的父母對我感激不盡,待我甚好,還有那阿忠,看我的眼光奇怪炙熱起來。這眼神我好像經歷過,欲語還休,竟然與月芽兒有些類似,只是這會兒出現在一個男人的身上,我還是覺得怪異,這回斷不能拿着情詩去敷衍,也不知道怎麼斷了阿忠這情絲,想着一兩個月冷處理許是就沒了。

    我這日日比阿娟少出那麼多工作量,日子久了,總被老闆娘嘲笑,我難免臉皮也不好意思起來,手腳慢,便偶爾在工具上想辦法,改良了紡車,面對染色的工藝,我會細細琢磨,倒真讓我想出點子來,那紡車把我的工作效率提高了一倍不止,阿娟也用地得心應手,有阿娟的肯定和老闆娘的讚許,不禁有些飄飄然。

    我預想阿忠的熱情會一兩個月不見消散,誰知他竟然半年了,還是日日到我處來報道,有話沒話東家長西家短天南海北扯些東西。每每看到我的新點子,總能及時捧場,回回這麼巧合,那就不是巧合,即使再遲鈍,也讓我有些擔憂起來。

    我奇怪難道是阿穆告訴了他我是女兒身?上回糊塗了一生百合,這回又來斷袖,着實不好啊!這日終究忍不住詢問:“天天面對我個男子,不悶嗎?”

    阿忠一怔,眼神閃着光彩說:“你那日揹我,我就知道了。”咦,有這麼明顯,難道不是跟阿穆互通消息?看我懷疑眼神,阿忠笑着說:“你沒有喉結啊,還有你明明有.....”眼神躲躲閃閃漂向我胸部,面色本來就黑,這會加上紅,倒是多彩起來。旁邊偷聽的老闆娘哈哈大笑,阿娟也加入嘲笑隊伍:“村裏哪個人不知道你是女兒身啊?就你真以爲自己是男子。”

    我有些尷尬,我一直以爲自己隱藏的很好,其實並非我不想恢復女兒身,這裏女性地位還略高於男性,只是男女的性別與我並無區別,覺得解釋起來麻煩,索性不變應萬變了,哪裏知道真是多此一舉了。

    過了幾天,阿忠的母親黃婆送來兩件女式衣服,笑眯眯地說是自己的手藝,這衣服面料結構緊緻,針腳密集,看得出花了心思,費了不少時間。我一時躊躇,要不要收,一面警示自己想着不能收,無功不受祿,一面又心裏嘀咕,我不是很能抵禦這“衣服”親情的誘惑啊。

    黃婆四十來歲,面善,是個普通的中年婦女,與阿忠相似的五官裏卻透着柔和的光芒,看出我的爲難和喜歡,通情達理地解釋道:“喜歡就收着吧,沒什麼別的意思,你救了阿忠,都沒怎麼道謝過,這本就是按照你的尺寸做的。”

    我很感動,隱約記得很久以前也有這樣的一個人,關心我,愛護我,也會有這樣木納又慈愛的目光,可是我竟然遺忘了,想不起這個人。猶豫再三,抵不過心底的渴望,收下衣服又開開心心穿上,轉幾個圈,興奮的詢問:“阿婆,好看嗎?”

    黃婆嘴角揚起,慈祥的面容散發着母性的光輝,眼睛眯着:“當然好看了,你是阿婆眼裏最美的孩子了。”這是這一世第一個真心說我好看的人,我的心溫暖起來,我也有人疼了,也有人關愛了,這份愉悅難以言表,讓我格外珍惜。

    深夜,我尋找深處的記憶,曾經有過的慈愛,我記得她說:“小孩子減肥幹嘛!”,對着肥肥的我說:“不胖的,正好。”早上還吼着叫我起牀:“太陽曬屁股啦,還不起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說話人的那張臉,我疑惑自己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嗎?明明像是真實發生過不是夢啊!

    在時間的腳步裏,阿默與“繡花枕頭”阿良訂了婚,一對未婚夫妻默契的很,形影不離地粘在一起,讓人肉麻,這對就等着阿穆快點擇婿辦喜酒了。而阿穆人突然精神煥發,整個人都光彩起來,我的心底警鈴大作!周圍沒有什麼優秀男子啊,打算好好拷問一番。沒用我多問,這不害臊的小妮子已經迫不及待分享她的甜蜜了,原來這個被阿穆念在心尖的是個南來北往做生意的葉姓商人。我隱約覺得不妥,商人重利輕別離,這葉生雖然一表人才,能說會道,但是並不知道根底,而且以後結婚了,他是否願意在此處居住,望着一臉興奮的阿穆,又難以啓口我的顧慮,是不是自己多慮了啊。

    這邊阿穆已經拷問起我來:“阿忠對你一片真心,我看着都感動啊,你怎麼想的?什麼時候定下來啊?”

    世界好小,牽連來牽扯去,阿忠轉了兩圈後,轉到了我這裏,我思索再三,內心裏想的是我也不知道,我覺得目前小日子這樣雖然平凡但安穩過地很不錯,除了偶爾記得那個可惡的和尚讓我心生不忿外,簡直算是完美。倘若我明確拒絕了阿忠,黃婆會傷心嗎?黃婆還會一如既往地關心我嗎?好像也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腦海裏浮現阿忠的影像來。我說:“大概我這樣平凡的女子,有阿忠這樣的男子對待,已經是萬幸了。”

    “你想什麼呢?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拒絕就是了嘛。”阿穆責怪道:“我覺得你甚好,哪兒都好,雖然總是臉色悶悶的,可心底真好,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呢。”接着一把抱住我,我很不習慣與人這麼相近,卻又歡喜這樣的接近,擁抱真是讓人心親近的好方式啊。我羨慕阿穆的直接,欣賞她的開朗,那是無憂無慮生長的痕跡,不像我,來歷不明,我心底也明白,我們處的環境不同,底氣會不同,選擇也會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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