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祖師嘿嘿笑道:“當年的世界,那東西還很少很少。世間雖有爭鬥,卻沒有任何生物是殘忍弒殺的。”
“可當那東西越來越多了以後……”
“世界開始變得黑暗。”孫凡接口道。
“是的。”菩提祖師道:“所有生命心底陰暗不斷滋生,波及這個寰宇虛空,誰也不可避免。”
“神意識到,每個宇宙的商不停增加,結果皆會逐漸走向大寂滅。”
“但這並不是絕對……如果宇宙由暗能量主導,則會一直加速膨脹,直至引發大崩壞。”
“如果由重物質主導,則會引發大坍塌。”
“我聽不懂這些,所以,我們被流下來,守護這個世界。”菩提祖師默默說着,似乎有些不甘,似乎有些怨氣。
然而他的語氣中,更多的卻是一種濃濃的失落。
一種被拋棄的失落。
“大寂滅、大崩壞、大崩塌……”孫凡反覆念着這三種不同的結果,心中隱隱有些明悟。
菩提祖師看了孫凡一眼,繼續道:“他們說,不論哪一種結果,我們這個世界終有一天,都會歸於毀滅的。”
“但是,還有一線生機……”
他語氣突然有振奮了起來。
那一刻。
菩提祖師的目光眺望遠方,似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他們說……宇宙大坍塌至混沌時,空間將向一個神奇的領域蜷縮,高維空間則宏觀展開,神可在混沌跌入負真空之前,全體進入高維空間,合力重啓大爆炸。”
轟!
菩提祖師的雙手,做出大爆炸的模樣。
感嘆道:“而重開混沌之後的新世界,他們稱之爲——無盡之界。乃是諸天萬界之中的唯一真界!”
“無盡之界,唯一真界。”孫凡聽得有些呆。
居然需要集合所有的神,才能重新演化宇宙,構造一個永恆不滅的世界嗎?
他們……最後都去了那裏?
那麼剩下的人呢?
“我們,沒有資格。”菩提祖師苦笑道。
“沒有資格嗎?”孫凡微微皺眉。
“神是特殊的,可以進入那個世界。而後來的仙佛,身爲新神,與古神有着本質上的不同。除非,超脫一切。”菩提祖師如此道。
“那你們就甘願這樣留下嗎?”孫凡問道。
“不甘……又能如何?”菩提祖師:“所有持反對意見的新神,與古神經歷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
“經過一場艱苦的戰爭和談判,天空降下一卷封神榜……於是,一部分新神妥協了。一部分新神,只能不甘地看着他們離去。”
“那……要怎麼才能去到那個世界?”孫凡問道。
“只要超脫一切,越過時空長河,世界之外,便可登臨那無盡之界,諸天萬界的唯一真界,達到彼岸,登臨永恆!”
菩提祖師的臉上,突然變得狂熱。
“時空長河?”孫凡疑惑。
“他們離去後,世間多了一條可觸摸的河,名曰——時空長河。”菩提老祖道:“那是世間唯一與那個世界連通的通道。”
“無盡之界,時空長河,暗能量、靈蘊黑氣,超脫者……”孫凡喃喃自語,他感覺自己距離世界的真相,終於十分接近了!
所以,他們留了下來。
“那麼,天帝呢?他身爲天道化身,不應該沒有資格離開啊!”孫凡問出了他的最後一個問題。
“昊天,與我們不一樣。他是天道顯化的童子,註定與這個世界同生共死,直至大寂滅。”菩提祖師搖頭:“師兄想創建佛界,而他……卻想帶着整個三界,進入那永恆無盡的唯一真界。”
“好偉大的理想!”
孫凡心裏頭有些震撼。
從前的自己,還真是小瞧了他們。
他隨即想到了孫悟空。
這樣的存在,猴哥究竟是以什麼資本與他們斗的?
越想孫凡越覺得可疑。
“唉……偉大的理想?癡心妄想罷了!”只聽菩提祖師幽幽嘆了口氣,“如今這個世界,已然病入膏肓,靈蘊附帶的黑氣,縱使仙神也不可避免被影響。”
“三界距離進入大寂滅的時期,已不遠矣!”
“那我們該怎麼辦?”孫凡一臉迷茫。
連上古母神后土,都因爲六道輪迴的原因,被迫留了下來。
連如來、菩提都無法超脫。
難道要跟着那無情的天帝,一起帶着三界進入無盡之界?
恐怕是癡心妄想!
“祖師,請問我們還有多少時間?”孫凡問道。
“或許千百年,或許……只剩朝夕。”菩提祖師伸指向下方一點,那是幽冥地府的位置,“十九層地獄那個毒瘤爆發之日,便是三界進入大寂滅之時。”
“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孫凡道。
“天帝、如來之流的方法,不可取。”菩提祖師搖頭,“我有一法,或可助我等在那滅世之時,橫渡彼岸。”
“橫渡彼岸?”孫凡疑惑不解。
“然也。”菩提祖師道:“三界如海,寂滅如波。唯有尋一葉扁舟,逆流而上。藉助大寂滅最後一刻的爆發,強行進入無盡之界。”
“那……成爲超脫者呢?”孫凡問道。
“超脫一切,不過是一種可能,古往今來從未有人成功過。”菩提祖師道:“一人成道,還是雞犬升天,你自問如何選擇?況且,我們已經沒時間了。”
“是啊,沒時間了……”孫凡感到一種緊迫感。
卻見身前的菩提祖師,竟真的從懷裏取出了一葉扁舟。
那是一座小小的烏篷船,通體漆黑,無帆無漿。
“這……”孫凡一臉遲疑。
“這便是我說的——希望。”菩提祖師道:“無數年來,我閱便三教之法,將之合一,煉製了這一艘‘苦舟’,取橫渡苦海之意。”
“大寂滅一至,需五位同出一源的大神通者,共同施法,方可成功!”
孫凡看着平平無奇的烏篷船,實在有些難以置信,這東西能帶他橫渡彼岸,去往無盡之界。
“孩子,現在你可知,貧道爲何一見面就想收你爲徒了?”
菩提祖師取出一本祕籍,輕輕放在石桌上。
“此功,名九轉元功。三界之中,你與悟空那徒兒的大品天仙訣,算是半部。楊戩與哪吒的八九玄功,算是另半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