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猶豫,慕朝煙就知道,這場大戲也該差不多落幕了。
雖然還不夠解恨,但好歹也不算浪費時間。
說真的,她還真是不希望慕秋德一氣之下就要了李氏的命。
或許很多人覺得,要把敵人殺死,就是解恨,就是報仇,還可以享受安寧的生活。
但是慕朝煙不一樣。
殺了她豈不是太便宜她了。
報仇,就是要讓她把曾經加聚在自己身上的痛苦通通還回去,甚至是十倍百倍的還纔行。
她越是在乎什麼,就一定要讓對方失去什麼。
以彼之道,還之彼身,這纔是真正的解恨。
李氏被帶走了,慕秋德在看看院子裏這些大夫,只覺得頭更疼了。
選擇他根本就沒那個心思去想着要擔心會不會有什麼傳言,或者影響名聲,因爲他現在只覺得身心疲憊。
這些人口口聲聲的說他的身體調養不好了,現在在看他們,除了生氣,還有無奈,甚至是絕望。
“你們都走吧,走吧……”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瞬間好像老了十歲一樣。
那些大夫早就想走了,天知道他們聽到了這些官家密事有多害怕,萬一出個診反而被滅口,是有多不值當。
可是,腳纔剛邁出去幾步,慕秋德陰冷的聲音就再一次的傳了過來。
“若是你們還想活命,出去之後就應該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話音剛落,後面就傳來了那些大夫誠惶誠恐的聲音。
“小的們今天只是爲宰相府的各位主子請個平安脈,並無其他。”
“是是是,請宰相大人放心……”
能活命就不錯了,哪裏還敢在說其他的。
同時,院子裏的其他小妾跟下人,也都被慕秋德趕了出去。
慕朝煙不屑的撇了撇嘴。
“動不動就拿人家的性命做要挾,宰相大人好大的威風。”
真正的醫者,就算是不提醒,也有爲病人保密的覺悟,哪用得着他在這多此一舉。
嘲諷的語氣淡淡的響起,慕秋德也只是掃了她一眼。
之所以把所有人都趕走,單獨留下了她,目的可不是爲了吵架。
“你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了吧。”
不是疑問句。
剛纔李氏被帶走之後,他在看那些大夫的同時,自然也看到了慕朝煙。
腦子裏瞬間就想起了剛纔慕朝煙的話。
她說,自己會求着她,讓她帶走柯茗的靈位。
難道,就是想拿這件事做威脅麼?
“當然,畢竟女兒也是學醫的,怎麼會不明白呢。”
“那你何必繞這麼大個圈子,直接說不就行了。”
“哈,父親在說玩笑麼?當時我要是說李氏給你下了藥才導致的你不能生兒子,你會信麼?”
不會。
在慕秋德的眼裏,慕朝煙這個女兒還沒有個外人可信。
特別是還關係到李氏的問題,他更是不會相信了。
“你想要什麼?”
只要一想起剛纔慕朝煙的信誓旦旦,慕秋德就覺得氣憤。
這氣悶,當真不是一點半點。
慕朝煙沒有說話,而是把自己懷裏的靈位往前送了送。
剛纔因爲人多,她又把靈位給蓋上了,可是,在怎麼蓋,慕秋德也不會忘了那是誰的。
“焚香頂禮,恭送我母親出門。”
“你……”
慕秋德的臉色一黑,卻終究還是忍住了,沒有直接發難。
“你這是等於讓你爹爹我當衆丟臉。”
“哈哈哈哈……”
聽到他的話,慕朝煙直接笑了出來,看樣子,開心極了。
“慕秋德,你今天怎麼回事,講的笑話一個比一個好笑。”
沒有在客氣,慕朝煙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
就在他愣神的時候,慕朝煙收住了笑,眼神銳利的看着他。
“丟臉的時候想起你是我爹了,我娘死的時候你想什麼了?我被人欺負,食不果腹的時候你想什麼了?我被太子退婚,被安排嫁到炎王府,路上被追殺的時候,你想什麼了?”
每說一句,慕朝煙的腳就往前一步。
當她說完的時候,正好停在慕秋德的面前。
自己明明有武功傍身,明明不應該害怕的,也不知道是因爲心虛,還是因爲慕朝煙懷裏的靈位,慕秋德竟然差點想要後退。
要不是這麼多年在朝堂上站了多年,心理素質過硬,說不定剛纔他真的就被慕朝煙的氣勢給嚇退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他的額頭上還是漫上了一層細細麻麻的冷汗。
“你真的有辦法?”
“你覺得呢?”
慕朝煙挑了挑眉,就那樣跟慕秋德對視着,眼中不見半點慌張。
過了好一會兒,慕秋德才收回那一身的氣勢。
這就是一場交易,同意與否,全在於他自己。
“好。”
似乎,他已經別無選擇了。
但是,雖然他的嘴上是答應了,心裏卻已經有了另外一層打算。
今天所受到的屈辱,他必將十倍百倍的討回來。
哪怕得罪他的是他親生女兒,也不例外。
只不過,爲了避免慕朝煙反悔,在兒子出生以前,他並不打算說出來。
在朝堂明爭暗鬥多年,這點氣他還是沉的住的。
一聲令下,自然有人下去安排。
很快,宰相府前院的正廳就已經將香案瓜果擺放整齊,白色的蠟燭也都點好。
雖然是大白天的,但是看到這樣的場景,那些下人都覺得很不吉利,都想着要離遠點,卻又忍不住想看熱鬧。
所以,在前院的正廳周圍,忙碌着很多下人,卻又看不出到底都在忙活什麼。
慕朝煙神情肅穆的站在正廳中間,看着自己母親的靈位。
不一會兒,李氏跟慕朝霞,還有其他的幾個妾室全都到了。
李氏還以爲自己能這麼快出來,是因爲慕秋德還顧念着夫妻之情,還爲自己能如此抓住男人的心而自美。
可是,當她走進正廳,看到慕朝煙之後,臉色就變得不那麼好看了。
在聽完慕秋德說,讓自己給柯茗下跪,就更不能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