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美人罷了,又不是什麼極其重要之物,竟然也要特地去弄宴會,這事若是傳了出去,將來喫虧的還是東華帝自己,偏生這人向來心大且自傲,根本聽不得別人說一點半點的不好。

    云溪站在慕朝煙的身邊,看着慕朝煙又氣又無奈的模樣,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就連她一個小小的丫鬟都知道東華帝這事辦的不是時候,更何況自家王妃呢。

    王爺還在東邊賑災,東華帝卻在帝都爲個美人大擺宴席,這把他們王爺又置於何地?

    別說王妃生氣,現在王府裏的上上下下,誰不生氣?

    可是,她心裏這麼想,嘴上卻不能這麼說。

    雖然這是在炎王府裏,就算她大罵皇帝一頓,也不會有人說她什麼,頂多是警告她出門注意點。

    王妃現在就已經很難受了,她在說出這話來,豈不是等於在王妃的心口扎刀子麼?

    “王妃,您也別太憂心,王爺現在不在,萬一您氣壞了身子,王爺回來還不得心疼死啊。”

    現在唯一能夠安慰他們王妃的,也就只有王爺了,這也是云溪唯一能想到的,好一點的說法,順便轉移下王妃的注意力。

    慕朝煙轉回身,拉着云溪的手,讓她坐在自己面前。

    “不是說了麼,在自己家裏,就別這麼約束了,要是連你都這樣,我豈不是得悶死。”

    不管怎麼說,晚上的宴會她都是非去不可了,與其在這生氣,讓自己鬧心,還不如放鬆下心情。

    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實在是有夠蛋疼的。

    看到慕朝煙似乎不像剛纔那麼生氣了,云溪也鬆了一口氣,趕緊去端了點小點心過來,陪着慕朝煙一起聊天,喫點心,總算是換了換心情。

    就在兩人聊着慕朝煙在邊城的事情的時候,管家突然來到門口稟報。

    “王妃,那位被王爺安排在外面的魏先生來了,說是有要事與您商議。”

    對於這個魏矣,雖然他沒有到過王府,可是王府裏的人對他可不陌生,畢竟自家主子早有吩咐。

    慕朝煙微微皺了皺眉。

    現在墨玄琿不在王府,這件事在帝都城裏,哪怕只是普通百姓,也是都知道的事情,魏矣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他卻專門挑了這個時間來找她,是爲什麼?

    “就帶他到前廳等着吧。”

    不管是因爲什麼,既然他上門了,慕朝煙就不可能不露面,畢竟魏矣不同於其他人。

    管家應下後就下去了,慕朝煙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帶着云溪一起走了出去。

    當她們到前廳的時候,魏矣已經站在正廳的中間等着,並沒有坐下。

    慕朝煙走進去,微微點了點頭。

    “魏先生怎麼過來了?”

    不管她心裏有多不喜歡魏矣,現在都不能表現出來,合作關係而已,又不是要交朋友,哪有時間理會是不是志同道合。

    況且,在她心裏,魏矣跟蘇瑾他們可完全不一樣,差的實在太遠,根本就是外人一個。

    自己家裏跟自家人沒規矩,那是他們親,在魏矣這個外人面前,跟其他外人面前一樣,慕朝煙作爲炎王妃,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炎王府。

    雖然不在意魏矣會覺得墨玄琿寵她寵的太過分,但起碼也不想表現的太過小家子氣。

    隨着慕朝煙坐下,云溪也已經從下人的手裏接過茶水,放在了慕朝煙的身邊,魏矣那邊自然也有人準備。

    可是,魏矣卻沒有跟着一起坐下,仍舊站在原地,也沒有急着開口說話,渾濁不清的眸子在慕朝煙的身上掃了一眼後,又往周圍看了看。

    關於墨玄琿的離開他當然知道,畢竟那是皇上下旨的事情,也沒有瞞着誰的打算。

    當時聽到墨玄琿離開,他差一點就想要追着去了,可幾番思量過後,還是決定留下來盯緊慕朝煙。

    這個女人的本事他算是領教了,當真是不比男人差,甚至有些時候,她的那些鬼點子都不知道到底是從哪裏想出來的。

    況且,墨玄琿離開的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這個時候離開,是不是又有什麼陰謀?

    所有的一切,他都還不能確定,實在坐不住,他才冒着風險,乾脆親自上門,看看墨玄琿的離開到底是真是假。

    畢竟,自己還掌握着定國公主墓穴的事,但凡墨玄琿有一點私心,但凡他在,知道自己來了,他就不可能不露面。

    可是,都這麼久了……

    慕朝煙坐在那裏,看着魏矣一言不發,忽的笑了起來。

    “魏先生的本事本妃也算是見識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方的水土,養育了魏先生這樣的人才。”

    既然人家不願意坐,慕朝煙也懶得跟他客氣,他不急着開口,倒不如自己先試探試探。

    來都來了,總不能讓人家白怕跑一趟,哪怕是些許的線索也好。

    “王妃這話真是高擡老朽了,老朽不過是四處遊歷的散人而已,學得這身本事,也不過是機緣二字而已。”

    魏矣說着,衝着慕朝煙躬了躬身,眼睛還不忘往慕朝煙身後的四周掃了掃,似乎還在確定墨玄琿到底在不在。

    對於他的表現,慕朝煙自然是看在眼裏的,也不在意。

    他從來到現在,既不坐下也不喝茶,說起話來也是能省就省,明顯就是沒打算多呆的意思。

    說來說去,兩人誰都沒有明確的說出來什麼,除了必要的客氣,無非都是互相試探。

    “老朽今日前來,只是因爲自從進到帝都之後就沒見面,心裏有些惦記,所以來探望王爺王妃,沒想到王爺卻在這個時候出門,真是不巧……”

    這話說的,擺明了是想說他纔剛剛知道墨玄琿不在的事情,同時也是在做最後的試探。

    “魏先生有心了,回頭我一定寫信告訴我家王爺你的這份心。”

    “既然這樣,老朽就不多打擾了,老朽告退。”

    說着人已經後退了兩步,行了一禮後,轉身離開,直到感受不到來自背後慕朝煙的視線之後,魏矣一直提着的那口氣才放鬆下去。

    這個女人,當真是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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