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攏了臉上的笑容,司雪衣自顧自的邁着小蘿蔔腿來到桌前,毫不客氣的替自己倒了一杯水酒,揚脖灌下。
四下皆驚的表情,誰見過三歲多的奶娃娃如此豪放?
抹了一把嘴,司雪衣嘴角擒着冷笑:“既知我的身份,還把我帶到這兒來,看來你是如意算盤打到我身上來了?說吧,要什麼?”
挑高了眉頭,桃花眼臉上的笑容赫然消失,只是這一個簡單的動作,房中正在狂歡的女子們啞然而止,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訓練有素,看來這小子有些來頭。
司雪衣便想着要如何應對,邊毫不客氣的大快朵頤,順便將一直肥美的雞腿丟到了男子的碗中。
似是有抹受寵若驚的表情,男子輕笑:“對我這麼好?”
誰知胖娃娃毫不客氣的嫌棄眼神:“叫你給我拆骨剝皮,人家還小,伺候着不明白?”
手中的竹箸抖動了幾下,這丫頭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現在是他人手中的肉票?
“還愣着做什麼?我喫你家的飯,那可是給你的恩德,別不識好歹。”
“……你,一向這麼囂張跋扈嗎?”男子彎眉勾笑的眉眼充滿了好奇的意味。
嘴角輕揚,說她司雪衣囂張跋扈?他是沒看到她在末世做的事情吧?
冷颼颼的輕笑,女娃娃自斟自飲,男子嘆口氣,微笑搖頭道:“也不知是誰把你寵成這個德行!”
“我!”話音剛落,房門被人踹到,周身玄色長衫,配上那張黑漆漆的面孔,要多壓抑有多壓抑。
似是見怪不怪,男子高舉酒樽:“在下宗翰,見過皇帝陛下。”
丹鳳眼微微眯起危險的弧度,卻在看到桌角那抹安然的小身影之時,周身的戾氣瞬間消散,默不作聲的徑直走到了司雪衣的面前。
“衣衣,你沒事吧?”
斜睨着視線,司雪衣慣有的媚眼紅脣妖冶姿態:“你看着我像是有事嗎?嗝……”
稚嫩嫩的童音中噴出一股酒氣,大眼一陣迷離,直接倒在他懷中醉的不省人事。
瞬間惹毛了風子祁,他轉手將司雪衣抱起,眼底山雨欲來之勢:“你竟然敢給她酒喝?她才三歲,你……”
“冤枉啊,我哪裏是給她酒?分明就是她搶了我的酒。”嬉皮笑臉之間,全然不見該見到君王時的畏懼表情。
風子祁眉頭深鎖,“是你叫人將朕引到此處的?”
宗翰倒了杯水酒,舉高卻看到風子祁殘冷的眸子,知趣的自己灌下一杯:“皇上,我可是國師的救命恩人呢!”
“救命恩人?朕看分明就是你挾持了衣衣,罪該萬死。”
“萬死?我死倒是不打緊,可這要是總有人想要國師大人的命,這事兒可就不好辦了吧?”
赫然收攏的臂膀,將懷中已然微微酣睡的娃娃勒得生疼,她不滿的掙開惺忪睡眼,小胖手隨即拍打了一下風子祁的手臂:“疼,小狼崽子,下手輕點兒。”
渾身止不住一陣顫抖,風子祁不敢置信的眼神凝聚在懷中那張天真無邪的小臉上……
不知風子祁心中所想,宗翰索性挑開了言語:“皇上,我今天把你引來,就是想要與你談一筆大的交易。”
“朕與你們這種三教九流從無交易可言;這次看在衣衣無恙的份兒上,朕不予追究,若有下次……”
邊說着話,風子祁已經抱着娃娃朝着門口走去。
“皇上,最近想要刺殺國師的人該大有人在吧?你難道不想查出幕後主使?當然,我相信皇上早已派人追查,但畢竟都是朝廷中人,有些東西還是不如我們這幫三教九流弄得清楚,您說,對吧?”
驟然停止的腳步,風子祁頭也不回,冷漠的問道:“你想要什麼?”
“好說,咱們不過就是求財。”
“若你查到幕後指使之人,朕許你高官厚祿,一輩子衣食無憂。”
“這條件挺誘人,但高官還是免了吧,我這人習慣了外面的逍遙自在。”
“哼,果然不識好歹。”風子祁譏誚着,隨手丟了一塊牌子在桌上。
“以後憑此牌入宮,直接面見朕。”
剛剛準備再次邁步,宗翰卻也輕笑出聲,耳邊清風迭起,一樣東西從風子祁腦後而來。
順手抓住,一顆精美的珍珠耳環躍然在掌心:“給朕這個做什麼?”
“這次事情的黑手,雖然也就是個傀儡,但好歹也要給皇上交差不是嗎?”
宗翰狂笑着,又連連喝了三杯水酒。
女人的東西?所以這次想要加害衣衣的是女人?
但更讓風子祁感到喫驚的是,利用這麼短的時間,身後那個男人顯然已經知道了整件事發生的經過,他究竟是誰?爲何會有如此本事?
攥緊拳頭,風子祁甩手丟了一錠金子在桌上:“這次的報酬!”
宗翰嬉笑着一點兒也不見外的揣進懷中,眼看着風子祁抱着小娃娃轉身離去,卻又大叫一聲:“皇上,還差我二十一兩紋銀。”
後槽牙磨了磨,風子祁昂藏的鷹隼般的眸子凜冽射向了宗翰:“你說什麼?”
“當然,不是皇上你欠的,而是你懷中的那位……小國師欠的,先前我幫她打壞人的時候,她承諾一人一兩銀子,所以共十兩紋銀,再加上她喝得這壺酒,十一兩半,我給皇上打個折,直接二十一兩,請付現金,概不賒賬,當然暫且掃碼支付也無法開通!”
笑眯眯的桃花眼,賤兮兮的伸出雙手掏錢的那表情,恨不得給他一耳刮子。
但此時躺在風子祁懷中的小人兒卻驚得赫然睜開了雙眼:他剛剛說什麼?掃碼支付?那他……同伴?
困惑大眼直勾勾盯着宗翰,早已忘了剛剛差點兒又要出手弄死風子祁的事情了。
眼見着風子祁丟了一個荷包在桌上,氣色奇差無比的抱着司雪衣走出房門。
宗翰掂量着荷包,輕飄飄的嗓音傳來:“皇上,人心隔肚皮,萬事小心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