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財迷,他這是在給風子祁示警?
收攏的小爪子,司雪衣瞬間將宗翰這號人化作自己的敵人之一。
滿不在乎他人話語,卻格外小心的將司雪衣抱進馬車內揚長而去。
門外一人輕叩門扉,宗翰斜倚着身子仍舊眺望窗外,來人低聲開口:“宗主可看出些門道?”
“你指什麼?”
“那娃娃國師當真有通天徹地的本事?”
桃花眼終於正視眼前的黑衣女子,輕笑道:“她有沒有本事我是不知道,但大晉的皇帝卻不容小覷!”
“宗主……接下來打算怎麼做?是準備殺了那個娃娃國師,造成大晉的內亂嗎?”
剛剛的輕佻笑容全在這一瞬間消弭殆盡,宗翰黝黑的眸子帶着些許譏誚。
“何時我要做什麼事,需要向你彙報了?”
女子擡頭,嚇得渾身一激靈,瑟瑟的跪倒在地上:“宗主息怒,我不是這個意思。”
“下去吧,我要做什麼,你們只管聽命就好。”
看着房中寂靜無聲,宗翰再次坐了下來,舉着手中的酒樽,桃花眼笑意不見:“國師衣衣?國師司雪衣?母女?看着不像;能通天徹地?小娃娃,我倒要先看看你的本事再說。”
躺在風子祁的懷中,司雪衣細微鼾聲靡靡,但每一下,似乎都撩撥着殿下下跪的女子的心跳。
她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足足憋了許久,這才戰戰兢兢的擡起頭,卻更是攥緊拳頭。
憑什麼?她可是丞相的女兒,如今卻要跪在地上,而同樣是受了驚嚇的衣衣,卻能躺在皇上的懷中如此安然入睡……她究竟哪裏比不上一個三歲的娃娃重要了?
清瘦的身軀,似是爲了引起皇帝的憐憫之心而頻頻搖晃;但風子祁看在眼中,卻連半點兒憐愛都沒有。
“沒經過朕的允許,擅自將衣衣帶出宮,你可知罪?”
“臣女……國師只是想要體察民情,是她,她不允許臣女通知皇上的。”
張雅怡恬不知恥的將所有的罪名悉數扣在司雪衣的頭上。
不要臉,真真是不要臉,擺明了就是自己想好了要在宮外弄死自己,現在卻跑到風子祁面前裝矯情,這種僞善的女人,是她司雪衣平生最痛恨之人。
不滿的在風子祁的懷中反轉了一圈兒,小獠牙恨不能一口咬在張雅怡的脖子上。
但四周冷駭的氣息,風子祁冷笑出聲:“衣衣只有三歲,難道孰輕孰重,你比她還不知嗎?”
“臣女……”
“此番衣衣在外面遇刺,你可有話要說?”
她有,她當然有;原本想着等到這丫頭死了,她順便將替罪羊拖出來;可如今她可是差點兒就被那瘋女子也一併解決了,此仇不報,她怎還能舒心?
想到這裏,張雅怡忽而嚶嚶啼哭起來:“皇上,這件事兒都怪雅怡,雅怡願意以死謝罪。”
“死?你死了,就能緩解衣衣所遭受的驚嚇嗎?”
傻愣愣的擡起頭,不敢相信這種話會出自皇帝之口,他難道不知道她父親是位高權重的丞相嗎?他怎可以爲了一個小丫頭如此苛責羞辱她?
“福?衣衣被嚇得夜不能寐,你卻告訴朕是福?張雅怡,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臣女不敢,只是,臣女知道是何人意圖加害衣衣。”
上座的默不作聲,讓張雅怡更加安耐不住,她急切的起身說道:“皇上,是平侯之女穆蓮溪。”
穆蓮溪?捉摸着捻着手中的珍珠耳環,風子祁順手丟到了地上:“你可識得此物?”
張雅怡一眼看見,急忙說道:“這就是穆蓮溪的耳環,我親眼見過她帶的。”
“傳朕的旨意,查抄平侯府,將穆蓮溪緝拿歸案。”
說完這句話,風子祁抱起娃娃,頭也不回的回了寢宮。
雙膝跪的發軟,被下人攙扶着好不容易纔站起身,張雅怡憤恨的攥緊拳頭,轉眼卻又眼底譏誚冰冷一片:穆蓮溪,你想要借我之手除了這個娃娃,倒不如我借她的手,將你徹底剷除!
一夜之間,曾經功在朝廷的平侯府被查抄,原因竟是那位曾經美名在外的穆小姐意圖加害國師。
消息一出,全國譁然……
瑟瑟的黑暗牢獄,腐敗發黴的氣息撲面而來。
那張面目可憎的容貌此刻還未痊癒,但哪裏還會有人給她再用好藥好好醫治?
穆蓮溪灰頭土臉,搖晃着圍欄大聲叫喊:“我要見皇上,讓我去見皇上,你們可知道皇上對我的心思?若是敢怠慢我,可知後果?”
“嘻嘻,後果我是不知道,但你的下場,我大概已經能看見了呀!”
嘎吱嘎吱的聲響,就像是這牢獄中的老鼠在嗑牆土那般讓人難耐,穆蓮溪嚇得渾身一抖,急忙擡頭張望。
“誰?是誰在哪裏?出來!”
叮叮噹噹的銀鈴響聲,隨着一蹦一跳的小小身影出現在昏暗的燭火之下。
一眼看清來人,穆蓮溪睚眥欲裂的搖晃着牢獄的柵欄:“是你這個小雜種?”
“噓,穆小姐,怎麼這麼快就漏了怯了?若是本座身後跟着皇上,讓他聽見你如此粗鄙的話語,可是不好。”
小人古靈精怪的用肥嫩短粗的小手指虛掩在紅脣上,活靈活現的大眼帶着狡黠的目光。
穆蓮溪瞬間閉上了嘴巴,侷促不安的視線當真看向了司雪衣的身後。
咯咯的怪笑瞬間盤旋在半空中,司雪衣費力的爬上了矮凳,身後伺候的宮女急忙說道:“小主兒,地方髒,奴婢給你擦擦。”
“不必,人家穆小姐待得地方可是比我髒了千百倍,她都沒嫌棄,本座也不在乎。”
嫌棄,她現在也要有這個本事。
明知是這個小娃娃在刻意的嘲諷自己,穆蓮溪除了氣得咬緊牙齒,卻於事無補。
“你來做什麼?我要見的是皇上,你給我滾出去。”穆蓮溪火大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