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在誆騙朕?”
“我哪兒敢啊?你看我長了幾個腦袋,敢跟你玩?”
宗翰小心翼翼的將風子祁手上的刀騙了下來,從背後揮揮手,讓那些不知死活的老東西麻溜的趕緊滾。
眼下面前這位可不是居於廟堂上憂國憂民的皇帝,他如今已經爲了司雪衣着了魔,若那丫頭真出了事,只怕這大晉也就此交代了。
將人推了出去,風子祁褶褶的眼光仍舊讓人不寒而慄,但宗翰還是笑呵呵的關上了門。
看着在牀上已經燒糊塗的娃娃,宗翰又心疼又好氣的擰了擰她通紅的小臉:“我說你呀,逞能就是這個下場吧?還好我有這個……”
懷中掏出一隻白色的塑料藥瓶,旋轉着擰開了蓋子,倒出一顆白色的小藥片。
“我這消炎藥可是剩的不多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心疼……”
苦森森的感覺在口腔中蔓延開來,司雪衣擰着秀眉哼了幾聲。
月上眉梢,夜鶯咕咕的提鳴聲讓人覺得刺耳極了,腦袋渾渾噩噩之間,司雪衣睜開了眼,喉嚨像是要冒火一般,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
她要喝水,風子祁在哪兒?
手掌動作了幾下,終於碰掉了牀頭仍舊溫熱的茶壺,破碎的聲音驚動了正在淺眠之人,同時大門毫不預警的就被人撞開了。
“衣衣,是不是衣衣出了事?”
那可憐兮兮的早已瘦的見了骨頭的小臉只留下一雙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風子祁衝過來的時候,像是完全沒看到宗翰一般,直接將他退到一旁。
“衣衣,你醒了?謝天謝地……”
“喂,我說,你好像該謝的人是我……”宗翰拍了拍風子祁的手臂,卻還是被他無情的揮開。
“衣衣,告訴我,你想要幹什麼?”
四肢綿軟,司雪衣好不容易纔擡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風子祁卻一眼看到地上碎掉的茶壺。
“都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給衣衣喝水,另外讓太醫院的人都給朕滾進來,他們不是說朕的衣衣就要被閻王爺收走了嗎?讓他們都睜大眼睛看清楚,衣衣她貴爲大晉國師,連閻王爺也休想帶她走。”
這語無倫次的腔調兒,哪裏還是平時冷靜自持的皇帝風子祁?司雪衣倒覺得他如今更像是剛剛被她接到身邊那時候的小狼崽子……兇狠而又目中無人。
一連喝了幾口水,甚至在身子稍微有了力氣之後,司雪衣早已安耐不住風子祁小心翼翼的動作,一把將茶杯奪過來,兇狠的又灌了滿滿一杯。
粗魯的擦拭着嘴角,她低聲說道:“子子,我怎麼了?”
失而復得的驚恐讓風子祁狠狠的擁抱着她:“衣衣,朕發誓,以後再也不准你離開朕半步。”
“不要,我要出去,要喫好多好喫的,還要遊山玩水。”
顯然司雪衣沒有意識到此次自己大病一場,究竟對風子祁造成了多大的心裏創傷。
宗翰站在身後,頻頻搖頭:“作孽啊,這世上,唯有男人與女人的事情,是說不清楚滴。”
小小的身軀裹着被子仍舊虛弱的坐在貴妃椅上,有氣無力的盯着窗外,偏偏一道人影就蹲在那上面,毫不知羞的啃着風子祁命人給她送來的桃子。
吧唧,吧唧的聲響,司雪衣煩躁的睜開了眼睛:“我說你能不能不要發出這種動靜?”
“好喫啊!”
“我……你剛剛說後宮發生了割席跪諫的事情?”
“那可不是,若不是我及時出手,想必你家那小狼崽子現在都已經讓後宮血流成河了……別說,他對你可真叫一個癡心。”
說不感動是假的,但司雪衣現如今更加關注的卻並非這件事。
她微微攏緊身上的被子,瘦了一圈的小臉陰笑連連:“看來這是迫不及待要我死啊!”
宗翰探頭望去,頻頻搖頭:這丫頭此刻臉上的表情,與皇帝倒是如出一轍。
她朝着窗口勾勾手指,宗翰無奈嘆口氣:“想要幹嘛?”
“去幫我查查,這次攛掇那羣蠢貨到棲梧宮亂來的人是誰?”
“那還用說?當然是丞相,你可是前幾日剛剛挖了他的心肝啊!”
“他自己識人不清,害了自己的兒子,難道這趟渾水也要本座來趟?”
“人嘛,誰會承認自己的錯?他爲了緩解愧疚,自然是要將所有的錯都推到旁人身上了……再者說,妙音坊可是他的眼線,就這麼讓你毀了,豈不心疼?”
“我懷疑……幕後之人並非是他。”
“怎麼說?”宗翰跳下來拍拍褲腿上的塵埃。
司雪衣低聲說道:“虎毒不食子,你見過哪個當爹的會親手害了自己的兒子?若那妙音坊的幕後之人是張丞相,芹娘又怎敢讓染香給張公子下毒?”
“這麼說來,老狐狸是被旁人給耍了?哈哈。有意思,有點兒意思。”
宗翰大搖大擺的離開,卻又在門口撞上風子祁。
兩個男人相互對望,風子祁仍舊是一臉敵意的看着他,宗翰碰了一鼻子灰,默默的抹了抹鼻子,低着頭嘟囔着人是他救的,轉身而去。
“衣衣,怎麼又起來了?太醫說你需要休息。”
“子子,我……餓了。”
小手掀開被子在自己的小肚皮上揉了幾下,嘴上都快要掛上二兩豬肉了。
風子祁笑着轉身想要讓下人去準備,宮外卻已經有人端着幾盤香糯可口的糕點進了屋。
“皇上,這是慈寧宮那邊派人送過來的,說是太后特意吩咐要給小主兒補補身子的。”
臘梅說完這句話,擡起頭看了看風子祁。
既然這些糕點已經經過了臘梅的手,應該是萬無一失的,風子祁點點頭,命人將糕點端了過來:“衣衣,先喫一點兒。”
太后會有這種好心?顯然司雪衣是不能夠相信的,她默默的看着那盤糕點,忍冬在一旁也忍不住開口:“小主兒放心,奴婢們都仔仔細細的檢查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