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師寶棧走廊間。
來人一襲颯颯紅衣,容貌近妖,眉心一點張揚紅紋,一口白燦燦的牙齒,笑得如同清晨剛開的花朵。
“神女,哦不,小姚師弟,是我啊小簿師兄。”
“早上好啊,昨夜休息的怎麼樣?”
簿雙陽熱情的跟着姚晗靈打招呼,身上幾乎看不出來昨日傷情的影子。
果真是瘋癲無常。
“你?你來找我做什麼?”
一見到簿雙陽,姚晗靈的氣就蔫了,心吊起來,狐疑的打量着簿雙陽。猜測着這會兒子又發了什麼瘋?
簿雙陽朗笑着走近,目光鎖在姚晗靈的腰間,“小姚師弟如今還不會御劍吧,我特意來帶你。”
“這是我的狂華靈劍。”
說着,簿雙陽抽出了腰間的劍,寒光鋥亮,劍柄吊着一雙生菡萏,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黃鼠狼給雞拜年……姚晗靈擺了擺手,“多謝小簿師兄好意了,我跟着我師尊足以,對吧,師……”
“師尊!你怎麼先走一步啊!!!”
姚晗靈一回頭,卻發現身旁的柳虛清不知何時已經自己御劍飛走了,只剩天際遙遙一道劍光。
簿雙陽雙眼一彎,靈劍落在姚晗靈腳邊“請吧,小姚師弟。”
無奈,被柳虛清拋棄的姚晗靈,一路捂着心口柳虛清給的分身符,大氣都不敢出。
一回到七峯弟子席,姚晗靈就向着最前方的那道柳色身影奔去,“師尊!”
索性簿雙陽也沒跟過來,看了一眼三峯弟子席位首座上的簿依繞,簿雙陽收起靈劍,轉身離開了靈師大比演武場。
靈師臺上,首峯峯主雲勇儀和二峯峯主宮子音相偕立,俯覽着演武場。
“那白狐靈獸皮毛光滑,冬暖夏涼,還可抵禦術法。”
“只可惜昨夜後山,那白獸靈狐竟是燒的一根毛都沒剩下,柳虛清的修爲還真是令我等望塵莫及啊。”
雲勇儀感慨的看着七峯弟子席前的柳色身影,眸中隱惱。
二峯峯主宮子音一聽雲勇儀這話,神情瞬間緊張起來,知道雲勇儀是在這裏詢問罪責來了。
“雲峯主息怒,我昨夜爲保萬無一失,已派玉三去取那妖嬰,誰知半路殺出一個奇人,傷了那弟子,這才讓淩水香逃脫。”
宮子音連聲說道。
“哦?那奇人是誰?竟能傷了玉三?”
聞此言,雲勇儀的眼中閃過幾分興趣,昨夜除了淩水香外,各個峯主都在後山,有點修爲的基本上都逃散了,靈師寶棧還能有這樣的奇人。
也不知是誰的弟子,天賦如此之高。
“玉三被那人黃符貼面,沒看清來人……”
眼見雲勇儀的嘴角拉下來,二峯峯主宮子音連忙接道,“但玉三認出了符中術法章尚天的獄鬼術,您知道,玉三再怎麼厲害,也是鬥不過章尚天的啊。”
“章尚天?你的意思是,章尚天沒死?”
雲勇儀盯着宮子音的眼睛,轉了轉手腕上的天檀木珠,寬厚的外貌下,眼神陰森可怖。
忽而,雲勇儀眉目一轉,是陰霾散盡,一派和氣正義之貌。
“也罷,這三峯的人,向來是心思多若如蜂窩,從不老實安分。”
“唉,我爲這破天宗已然操碎了心,如今就隨他去吧。”
宮子音心中緊繃的弦這才放下,擡眼小心翼翼的瞧着雲勇儀坦然的和善面貌,熟知其心思的宮子音知道,雲勇儀這是要對三峯下手了。
恰逢此時,一身姿扶風弱柳的女子,飄然至靈師臺上。
“咦?宮伯伯也在這兒啊,”
雲婉淑故作訝異,施施然對着宮子音行了一禮。
雲勇儀輕咳一聲,宮子音立馬知道這事他參與不了,連忙找了個說辭,離開了。
宮子音一走,這靈師臺上就只剩下了雲勇儀和雲婉淑父女二人。
“說吧,你發現了什麼事,最好是和君樂儀的下落有關。”
雲勇儀的臉瞬間拉下,變得陰狠無比。
聽聞雲勇儀的話,雲婉淑柔笑得面色一僵,接着很快緩和。
“女兒無能,至今還未尋到相公的蹤跡,但爹爹莫要着急訓斥,女兒今日帶來的消息,也是事關重大。”雲婉淑恭敬俯身道。
雲勇儀面色稍微緩和,“你還算有些用處,說來聽聽。”
“那簿雙陽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方纔趁着沒人注意,去了簿豹的養傷之地。”
“我懷疑他發現了什麼,爹,我們要不要……”
言盡於此,多說無益,雲婉淑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雲勇儀冷笑了一聲,“我還當是什麼消息,用得着你親自來說,這事你不用掛念,自有人去做。”
靈師大比演武場旁的弟子席間。
三峯弟子席,坐在首席的,是三峯嫡傳首席大弟子簿依繞,端坐於一把高椅上,一身紫龍衣威懾四方。
鑼鼓一聲喧囂鳴響!今日的靈師大比正式開始。
人聲鼎沸,熱浪如潮。
簿依繞神色不變,喝了一盞茶後,方纔不緊不慢的朝着一旁站立的玄衣弟子招招手。
“傅辛,你去跟着雙陽。”
“若被發現,你便也不用回來了。”
手心磨砂着腰間紫色的玉簡,簿依繞目光幽森的俯看着靈師大比的演武場。
“是。”
傅辛微微俯首,以示領命,鑽入弟子席中,一羣弟子擠涌之後,身影驟然不見。
簿依繞這聲音沒有絲毫掩飾,身後的弟子多少也有聽到,但都鴉雀無聲,噤若寒蟬。
高椅之上的簿依繞擱下茶盞,神色不變,觀測起場上的戰局來。
七峯弟子席上,柳虛清目光微側,注意到了三峯弟子席的異樣。
忽而,耳邊一聲巨大的咕嚕聲,柳虛清餘光瞥向身邊寸步不離的姚晗靈。
姚晗靈頓時面露尷尬之色,“師尊,我真的沒偷喫東西,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很想上廁所……”
“穿腸毒藥穿腸過,正常。”柳虛清面色不變道。
肚子裏翻天蹈海,屁已經快兜不住了。
忍了幾忍,姚晗靈還是不好意思的開了口,“呃,師尊,你知不知道三峯的茅廁在哪?”
柳虛清睨了姚晗靈一眼,忽而眼神幽幽一亮,擡動金指,似是隨意指了一處路口。
“謝師尊!”
內急的姚晗靈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哪裏能注意到柳虛清細微的神情變化,連忙一拱手,飛也似的躥走。
一路跑到了柳虛清所指的位置,姚晗靈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圈也沒找到茅廁,眼看就要憋不住了,忽然瞧到山石之後站着一玄色衣裳的弟子。
玄色衣裳,那定是三峯弟子沒錯了。雖然姚晗靈不喜與三峯弟子接觸,但人有三急,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姚晗靈揚起笑臉遙遙揮手,“嗨!師兄!你知不知道三峯茅……”
話未說完,一道充斥着殺意的劍光直直向着姚晗靈的面門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