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塵殿的偏閣之中,一繡金白靴,踏進了偏閣的院中。
“怕什麼?是我。”
來人一襲白絨狐裘,裏子是金梅繡衣,看着既暖和又風雅,一看就是價格不菲。
“容醫仙?”
來的人正是容醫仙容逸,姚晗靈不明白他來自己這裏做什麼事?
這人應該算是柳虛清的朋友,應該不會對她有什麼惡念,想到這裏,姚晗靈心中繃住的弦這才放鬆下來。
“哎,你這小子,膽子比老鼠還要小,柳虛清收徒的眼光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不過,他這性子能收到徒,也算是老天爺額外開恩了。”
一身狐裘錦衣的容逸,對着姚晗靈分外冷清的偏閣,臉上佈滿了嫌棄。
“這也是人能住的地方,人都快凍成冰雹了。”
也不管姚晗靈是什麼態度,容逸自顧自的走進了屋子裏,一點也沒把自己當外人。
站在自己屋子裏的姚晗靈,盯着這尊不請自來的大神,不知道這人來是有什麼事情。
難道說,是自己的靈脈有救了?
“你這屋子是什麼味兒?怎麼臭烘烘的?”
一進屋子,容逸的鼻子就皺了起來,袖子掩住口鼻,皺着眉環視着屋內,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臭?有嗎?我昨天才打掃了的。”
姚晗靈使勁努着鼻子聞,也沒聞到什麼味道啊。
淡褐色像是貓一樣的瞳仁在偏閣之中掃視,忽然像是尋到了什麼,停留在了姚晗靈的牀上。
“你,去,掀開被子,那下面,有東西。”
帶着不容置疑的語氣,容逸指着姚晗靈的牀鋪,下達了命令。那語氣,好像他容逸是主人,而姚晗靈就是給他容逸倒洗腳水的奴僕。
心裏莫名的覺得很不舒服,姚晗靈的動作也就遲疑了起來,正在想着要不要過去……·
等了三秒,容逸發現自己身邊那小子居然站着沒動,淡褐色的瞳仁微微一眯。
“還愣着幹什麼啊?還不快過去?別逼我用金針扎你。”
行動分外靈敏的容逸,像是金剛狼一樣咻的從五隻縫隙中彈出了三根金針。
那金針長有九寸有餘,通體無雜色,寒芒在尖,比尋常中醫的針實在要長太多了。
要不是前日姚晗靈是親眼看着容逸是拿這金針診治的,只怕這時會堅定認爲,這是用來講人穿串的。
“我數三聲,三……·”
“啊!”
後頸處一處痛穴瞬間被細小銳利的疼痛刺激的瘋狂收縮。
不是說好數三聲的嗎!根本來不及反應,姚晗靈的身體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樣,一個箭步就躥到了牀邊,一把掀開被子。
“啊!!”
這回不是疼,這回姚晗靈是嚇着了!
只見被子之中,一條成人小臂粗壯的白蛇,盤臥在那淡灰色的牀鋪之上。被姚晗靈驚擾了之後,那蛇懶洋洋的吐了吐藍色的信子,睜開了翠綠色的蛇眼,直勾勾的盯着姚晗靈。
“鬼叫什麼,不就是一點毒藥粉末你……··咦?這小可愛是從哪裏來的?”
慢悠悠的走過來的容逸,本來瞧着姚晗靈大驚小怪的樣子,只覺吵得耳朵疼,一走近這才發現了牀上的小白蛇。
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
容逸瞧着那白蛇身下淡紅色的粉末,要是他方纔沒有聞錯,這應該是可以讓溶解人肌肉骨骼的紅酥毒。
雖然不是什麼天玄地玄的毒藥,但對付柳虛清這個廢物弟子,是足夠用了,也不知道這小子是招惹了什麼人,靈脈都廢了還不放過。這是多大仇。
當然,姚晗靈的死活,容逸並不是很在意,反正那蟲卵他已經搞到手裏了,要不是柳虛清囑託他看着這小子,他才懶得來這破地方浪費時間。
在容逸看來,這小子死了正好,他剛好可以剖開看看這小子體內的蟲蝕情況。
“讓開,讓我看看這小寶貝,怎麼躺在這麼寒酸的地方,真是可惜了。”
被容逸一把拽到一邊,嚇到腿軟的姚晗靈這才慢慢從精神衝擊中恢復過來。
此時的姚晗靈這才留意到,白蛇身下,的確有一些淡紅色的粉末。
這大概就是容逸方纔說的毒藥粉末了吧。是誰要害自己?姚晗靈實在是想不通,難道又是葉婉蕭?
可她連靈脈都廢掉了,那四季劍譜她也練不了了,葉婉蕭要是還跟她過不去,這就有點奇怪了。
正想要,姚晗靈忽然發現,容逸全身無任何防護措施,白生生的手直接抓起了牀上的那條相當有份量的白蛇。還是單手。
“餓了吧?小傢伙,你看你,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頭了。”
嘖嘖可憐着白蛇小可愛的容逸,不知從哪掏出一個白玉盒,一枚芳香四溢的雪白丹丸出現在容逸的手心裏。
容逸像是逗着小貓小狗一樣,故意不讓手臂上的白蛇咬到。
看的一旁的姚晗靈是膽戰心驚,那白蛇雖然剛剛甦醒,但行動極爲迅速,根本看不清動作。
容逸動作幅度不大,但就是每一回都與白蛇的毒牙錯開,十分驚險。
看着看着,姚晗靈忽然覺得,她好像在哪裏見過這條蛇。準確的說,是這條白蛇的放大版。
難道是無塵殿梅花柱下的那條巨無霸白蛇給跑出來了?
姚晗靈心頭猛然一驚,但細細想來又不大可能,若是那白蛇跑了出來,柳虛清不可能不知道,這樣想着,姚晗靈的心這才安穩了下來。
最後看着容逸一路溜蛇大搖大擺的離開,姚晗靈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對了,柳虛清還說,他從下屆千里迢迢揹回來的苦瓜,你必須一個都不剩的喫掉,若是放壞了一個,他定不會饒了你。”
姚晗靈看着扔在屋子角落,和昨日一樣,大小絲毫沒有變化的藏藍色苦瓜包裹,無語望天。
師尊,您老人家這麼忙,怎麼還能惦記着這事情?
姚晗靈真不知道,自己是該感動,還是哭泣。
第二天。淨園中。
“你說什麼?你屋子裏有條白蛇?還被容逸帶走了?”
一連三個問題,昭然了柳虛清內心的震驚!
正自覺的將石磨的揹帶綁在身上的姚晗靈,看着柳虛清急匆匆走進無成殿的樣子,內心有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只見一身柳衣的柳虛清,灰頭土臉的從無塵殿出來,身上還掛着一層蜘蛛網,一臉怎會如此的震驚模樣。
看到柳虛清這個樣子,姚晗靈內心直呼臥槽。
不會吧,那昨天躺在自己被窩的白蛇,果真是那天盤繞在寒潭仙石上的巨無霸白蛇!
她的老天爺,還好昨天容逸來了,不然到了晚上,柳虛清又不在,她只怕是成了那白蛇的零嘴。
“師尊,那蛇不是死了嗎?怎麼又活了過來?”
上次她跟着柳虛清去看寒潭仙石的時候,清清楚楚的記得柳虛清說這蛇已經死了十多年了,怎麼會?
“此事我也不知,我是從你宋師祖那裏知曉,這白蛇已經死了,至於爲何死而復生,我確實不清楚。”
破天荒的,居然還有柳虛清不知道的事情。
想到方纔的畫面,柳虛清的面色也不好看,那地下宮殿他也知之甚少,裏面玄關重重,他之前也不過是僥倖,誤打誤撞找到了幾處梅花柱藏着的入口,剩下最後兩根,每每他要進入,總覺得心驚肉跳,故而一直沒有探索。
“師尊,我昨日也見了那白蛇,身體只有成人手臂那麼粗,而且容醫仙還逗了那條白蛇,看着問題不大,應該暫時沒有什麼影響吧?”
見着柳虛清陰沉的面色,姚晗靈雖然心中也有些不安,但還是將昨日的所見所聞都告訴了柳虛清。
柳虛清擡眸掃了一眼姚晗靈,滿眼都寫着,你這呆徒怎如此愚蠢。
“那瘋子,你還是別拿拿瘋子安撫人的好,只會讓人更加不安罷了。”
容逸感興趣的東西,不是大吉就是大凶。這呆徒弟,怕是不知道,若他不是他柳虛清的弟子,若是不幸讓容逸發覺了他,只怕早都變得面目全非,成了藥人一個。
姚晗靈識趣了閉了嘴,老老實實的練起了自己的煉體之術,也就是拉磨。
拉了一整天之後,正打算回到自己房間洗個澡的姚晗靈,走着走着,姚晗靈忽然柳虛清不知什麼時候跟着自己走過來。
等到腳踩到了無塵殿偏閣的院子裏,姚晗靈這才確定,柳虛清是真的跟着她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師尊,你今天不忙了?”
姚晗靈無奈的回頭,柳虛清怎麼好端端的跟着她到了她的住所,路上還一聲不吭。
而柳虛清掃了一眼姚晗靈,依舊沒說話,直接走進了屋子之中。
不知道柳虛清要搞什麼鬼,姚晗靈只好老老實實的跟在柳虛清後面進了屋子。
保持隨手關門好習慣的姚晗靈,擡頭看着柳虛清的動作,驚叫出聲!
“啊啊啊啊啊!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