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324翠萼堂鮮衣爭俏 蘊珍舫暗室祕影3
    “十萬金?”碧桃驚訝道:“前日裏我和姐姐擇了四件上好的細紗裙,統共纔不過五萬金而已吶。”

    碧桃忽然覺得自己手中那件輕若無物的朝嵐衣莫名變得沉重燙手。

    聿姵羅見機立刻將朝嵐衣扯到自己手中,極盡傲慢斜視碧桃一眼,對金老闆說道:“這位姑娘既買不起,那就由我帶走,說吧,多少錢。”

    金老闆作出一副一本正經算賬的樣子,說道:“也沒多貴,我們翠萼堂從來都是按照規矩收錢,客人自帶材料要我們代做裙衫的皆以材料的十分之一要價,也就是說......”

    “一百萬金!”聿姵羅也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金老闆訕笑道:“錯了,錯了,姑娘您算錯了。加上繡娘們的手工,共計一百一十萬金纔對。”

    這一招果然起了作用,聿姵羅的表情從傲慢變得喫驚,又變得尷尬,最後變得輕蔑。

    聿姵羅不屑地將朝嵐衣丟回給丫頭,說道:“真可笑,看來黎城財大氣粗之人頗多,可也不至於這般揮霍無度。”

    金老闆道:“姑娘說得是啊,不過咱們黎城地靠慶州雲陽皇城,皇親貴胄的本就不少,倒也算不得稀奇。那這件朝嵐衣......二位姑娘......”

    金老闆狡黠的歪頭去看聿姵羅和碧桃,二人皆抱臂昂首,不做言辭。

    金老闆得意的笑笑,並不拆穿,揮手示意丫頭趕緊將朝嵐衣帶回內室,不但護住了這件珍貴的朝嵐衣,還終結了兩個姑娘間的口舌之戰,瞧她二人的針鋒相對,便知皆不是省油的燈。

    攬月身邊那個身材高挑的女子怵惕惻隱的偷瞧攬月一眼,大約是看到聿姵羅的強勢蠻橫並不輸碧桃,以爲攬月的日子相較自己也好過不了幾分罷,攬月接收到她愛莫能助的目光,只嫣然淡淡一笑。

    這時兩個丫頭重新呈了紗裙遞了過來,碧桃已恃物無睹,不屑一顧地對高挑女子道:“還愣着幹什麼,是等着我拿,還是等着大姐拿,許你同來是幹什麼使的,還不趕緊接過去!”

    高挑女子手忙腳亂的將改好的紗裙接到手中,神色怯怯微微,攬月雖說是同情她的,但又不好多言什麼,只能伸出手去輕輕撫了撫高挑女子的後背,權當勸慰了。

    攬月這個善意的小動作被碧桃收入眼底,她睥睨厭惡的白了攬月一眼,又高昂着頭瞪了一眼聿姵羅,趾高氣昂地對聿姵羅道:“我還當哪來的大戶人家的小姐能堆金積玉吶,還不是買不起嘛。”

    說着鼻中鄙夷輕哼,率先走下樓去。

    碧桃的大姐貌似是個懂規矩的,對着金老闆和攬月、姵羅微微示意,也走下樓去。

    最後只剩下高挑女子和攬月交換下眼神,就算是告別了,攬月看見她弓着身子趕上自己的姐姐們。

    聿姵羅也算是在對嘴對舌方面棋逢對手,算不得輸,也沒佔到什麼便宜,但聽着那個叫碧桃的黃毛丫頭敢小覷自己,自然丟不得顏面,便要金老闆使喚丫頭將硃紅色那件芊花紗裙一共包了買下,這樣就可比那碧桃多挑出一件,方能解氣。

    金老闆又遣人先行送去了聿姵羅晚上將會落宿的“瀾溪畔”客棧,聿姵羅這才同攬月一起離開了翠萼堂,說是要再去卜遊所說的麓仙樓再去選幾枚香囊。

    好巧不巧,攬月和聿姵羅走到麓仙樓所在的那條街上,剛看見麓仙樓的招牌,便看到一個素雪羅裙的高挑女子手中抱着一堆包裹正站在門前向內張望。

    碧桃和她的姐姐二人恰好也在麓仙樓擇選隨身小物,將自己的妹妹就這樣丟在門口,竟如女婢。

    聿姵羅遠遠望了一眼,便駐足調轉了方向,拉着攬月離開,口中嘟囔着:“走,我們不去了。都是些剩馥殘膏的破爛玩意兒,豔俗之人才喜歡調朱傅粉,庸不可耐!”

    攬月也不知聿姵羅說的到底是物還是人,只能跟着她離開。

    男子們那邊,秦寰宇和穆遙兲跟着卜游去聽了一曲“玉橋風月”,只覺得字正腔圓,算是有聲有色,卻並不覺得有多麼絕妙,這大概也是因爲自己一無所好的緣故,換成沛馠來大約會稱賞不置,樂而不厭吧。

    卜遊又帶着秦寰宇和穆遙兲去了趟玉.漿樓,點了壺黎城有名的茴香酒小酌,秦寰宇的心不在此,故而飲之無味,便起身欲獨自離開閒遊。

    卜遊和穆遙兲也知秦寰宇不喜這些,並不勉強,秦寰宇便詢了卜遊黎城裏最好的鐵匠鋪子在哪裏?

    卜遊好奇地問他這是要打磨寶劍還是要制何利刃?秦寰宇只說閒去瞧瞧,卜遊便指了城北一個叫做“淬百金”的百年鐵匠鋪子給他。

    聿沛馠則帶着婁皋盡進出一些看似風雅之地,不是選紙擇墨,便是查硯品畫,婁皋和啾啾一路上無精打采,毫無興致。

    聿沛馠他們沿着河邊一路行去,忽然看到楊柳岸邊的碼頭一角人頭攢動,許多文人雅士裝扮的人濟濟一堂,熱鬧非凡。

    有新奇之事,連婁皋的眼睛都瞬間綻放光芒,跟着聿沛馠一起朝着人羣深處擠了進去。

    碧波盪漾的江面上停靠着一艘畫舫船,船頂飛檐翹角、漆着黃漆,船柱雕樑畫棟、玲瓏精緻,浮着盤龍祥雲,層層相扣,錯落有致,讓整條船的氣質看起來富貴華麗,在衆多船中分外搶眼。

    聿沛馠問一個手揚水墨紙扇秀才模樣的人問道:“爲何這麼多人,是乘船遊江呢,還是品詞賦詩啊?”

    那人被問得一愣,而後合起紙扇指向船舫下檐一處牌匾說道:“公子是外鄉客吧,這艘不是遊船,乃畫鋪,這兩日掌櫃的新到了一批古董字畫,流暢灑脫,刻畫入微,是亙古未有極爲罕見的,我等皆是來此湊湊熱鬧,一飽眼福。”

    聿沛馠順着那人扇端方向看去,果不其然船舫上書“蘊珍舫”三個筆酣墨飽的大字,骨氣洞達,蒼勁有力。

    聿沛馠心想,足可見這蘊珍舫的掌櫃是個會做買賣的,識貨之人皆能看出書寫牌匾之人筆力不凡,顏筋柳骨,一氣呵成,更是可想而知畫鋪裏的字畫作品錦囊玉軸,絕非凡品,值得文人大家珍藏密斂,聿沛馠自然也不會錯過。

    不過可想而知,畫舫裏的作品一定也價值斐然,不過今日聿沛馠既然得了卜遊豪爽的饋贈承諾,即便千金萬金也不擔心。

    聿沛馠擠進船艙,只是打眼瞟了距離門口最近的那副《荷月煙霏露結圖》便被驚到了,先不說畫工如何玄妙,就是這載畫之物便已不凡,這鵝溪絹乃絲綢中的上品,以絲絹的柔滑富麗聞名於世,以它作畫,既可筆痕清晰如刀刻,又可效果含蓄朦朧,隨着暈染次數越多、越厚重,則呈現出的效果越微妙。

    忽然,船艙最深處傳來一陣嘖聲稱歎,聿沛馠聽到裏面有人說道:“這落日餘暉下的山河風光刻畫的真是雄偉壯觀,筆致精細,色彩絢麗,墨色微妙啊。”

    又有人讚道:“這桂樹枝用焦墨勁力繪出,遠山以淡墨勾出,逐漸隱沒於鉛墨色的天際與落日暮靄之中,古香古色,境界悠遠啊。”

    聿沛馠好奇心作祟,立刻朝着聲音方向看去,只見蘊珍舫深處正中的位置裏外圍了至少三圈人,沸沸揚揚討論着中間的古畫,後面的人紛紛伸長了脖子、墊着腳尖往其間瞧去,都想一探究竟。

    做買賣的就是這樣,終究是買畫的人少,賞畫的人多,雖說稱讚的聲音沸沸揚揚,可並未聽聞有誰人詢價。

    聿沛馠與那畫遙遙相望,終是不得靠近,於是索性大喊道:“掌櫃的在哪兒,我要買畫,就這最裏頭這副!”

    這句話一出,人羣像扒了皮的洋蔥一樣,層層讓出一條道來,方便買畫的人徑直通過,聿沛馠便拉過婁皋,大模大樣的走了過去,掌櫃的也立馬迎了上來,阿諛訕笑。

    說是要買畫,聿沛馠倒也不心虛,若是此畫真的好,買來也無妨,反正暘谷有的是錢,卜遊付賬。

    這回聿沛馠可算是終於見到這副畫的真顏了,這算得上一張山水畫作,描繪的是山巔桂下的落日餘暉,赤朱丹彤。

    幽谷間鳥棲蟲鳴,河水湍急奔流涌進,河正中有一座浮橋,通向幽谷中的一道通天階梯攀巖而上,草草一眼,聿沛馠突然愣在那裏,目光停留在那畫中左下方巖壁上的兩個字——“隅谷”。

    這不正是攬月上回問起的地方嗎?

    聿沛馠伸手拽過掌櫃問道:“畫上何處?”

    掌櫃茫然無措,張口結舌道:“這、這,這不是寫着呢嗎,隅谷啊。”

    “我是問你隅谷在何處!”

    “這、這不過是一幅畫而已,有沒有此處很難說啊,我反正是沒有聽說過啊。”

    “那這畫爲何人所繪?”聿沛馠再問。

    “此畫沒有落款,也不知出自何人手筆啊。”掌櫃道。

    “那此畫從何得來?”

    “這......前日裏有個窮秀才找到我這裏來,說要賣畫湊錢救病母,便將壓箱底的古畫一同帶了來,就是這副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