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361千仞牆難阻蠅鼠 棲蟾殿異夢同牀2
    江淮對女人視同玩物,所以無論婁嫄有多麼驚爲天人般的美貌,只要黯然魂銷,那便無異於一具屍體皮肉。

    江淮很快便玩兒得乏了,索然無味。入了夜後自然也就極少再回寢室,而是廝混在女婢房間或是女子弟們的房內,縱慾發泄一番。

    用婁嫄的話來說,江淮還不如一隻寄豭之豬。種豬狗走狐淫一番尚能留下個子嗣,而江淮的“罄折”之症弄得滿園嬌花膩柳,卻都受不得精。

    有花無果遭人笑話,真是對男女婚配綿延後代的天定法則的褻瀆。

    江淮接任洪涯派的掌門之位不過幾年,洪涯派內風已亂,導欲宣.淫之詞多有耳聞,壞了修習者名聲。

    婁嫄趁着江淮對自己失了興致,又看準江淮沉溺蝶意鶯情之間的機會恫嚇了他幾次。江淮便對婁嫄更起嫌棄厭惡,由着婁嫄自行搬離了寢殿,與江淮分居別院。

    婁嫄這下子也終於算是爲自己謀得了一絲清淨。

    夜深寢不安席,輾轉反側之時,婁嫄都會臨窗望向窗外。

    就如此刻一樣,望着清泠至純的月色問着自己,當初順從父親之意嫁到洪涯派到底有何意義,既報復不了秦寰宇自己的無情,又制衡不了派系間的勢力。因爲以婁嫄所見,就江淮這般淫廢光陰,身溺酒色的德行,洪涯一派縱使往日盛世中天,亦會一朝拜盡。

    遙夜沉沉,婁嫄在洪涯的日子過得以日爲年,漫長煎熬,就在婁嫄下定決心要徹底擺脫這該死的生死長夜,執筆寫下“放妻書”,欲要各還本道之時,卻意外接到了來自九旋谷母親的書信。

    依母親信上所言,弟弟婁皋已至擇選梟鳥蛋之時,偏偏蹺蹊作怪,一整年都快過去了,還未見梟鳥蛋有破殼而出的跡象。

    母親說爲了此時父親與婁鷸竭盡心力,自己亦是憂心過慎,以至於體不安席,食不甘味。後來聽父親與婁鷸商量,說是問題大約出在弟弟婁皋本身的精元之力不足,所凝內丹擔負不起這枚蛋孵化所需的精元,故而母親便想着讓婁嫄給想想辦法。身在內丹門派,又是洪涯派的掌門之妻,能否爲婁皋謫取幾顆九轉金丹用以輔助。

    當然啦,婁嫄的母親也知金丹之珍貴猶如和璧隋珠,倒也不多奢望,三轉丹乃至四轉丹已是滿足。

    沒有人知道,接到母親來信的婁嫄是卸了力、又泄了氣,萬念俱灰地仰面躺倒在牀榻之上,看着房樑上那根丹楹刻桷的紅漆方柱,多少個目不交睫的夜晚,婁嫄都想將自己懸吊於它之上,甚至幻想着自己在其間腳不挨地,盪盪悠悠,自在飄搖的樣子。

    看來如今連死亦成奢望,婁嫄更感自己根孤伎薄,勢單力微,但是爲了弟弟,婁嫄仍是得面對。

    婁嫄垂淚望着那張自己手寫的“放妻書”上的文字,“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擡手將母親的書信隨着這張“放妻書”一共撕了個粉碎,咬牙齧齒道:“解冤釋結,看來我同你的夫妻情緣尚不能了。”

    江淮能坐上掌門之位,說明獨賦異稟,除了衣冠禽獸、敗柳羞花外,江淮還是有一番本事的,至少場面之事拿捏得度,看起來雍容大方,慷慨相助。

    一聽聞自己的親家小舅子猶受倒懸困頓之急,江淮心急火燎看起來頗爲關心,迫不及待令人將自己燒煉的四轉丹便送去了翀陵九旋谷。

    時不時還對着婁嫄仰屋竊嘆道:“內弟如受枯魚涸轍之困,若不能順利孵化梟鳥蛋,那將來承襲翀陵一派掌門者豈不要系出旁支了嗎,那可怎麼好。”

    婁嫄起初覺得江淮對婁皋的用心不過是表面上佯裝而已,不過依江淮話裏所見,江淮他是真的用心。

    江淮娶的可不止是婁嫄,而是更加看中婁嫄這個翀陵派大小姐的身份,如今岳丈婁掌門在世,那麼婁嫄就是翀陵派掌門的女兒;如果將來婁皋接任了掌門,那麼婁嫄就是翀陵派掌門的親姐;如果將來承襲掌門者出自旁支,那麼婁嫄就什麼都不是,只能是前任掌門之女。

    那他江淮娶來做甚,婁嫄再美,也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也總會看膩。可以說是婁嫄與江淮兩相厭棄......

    分房別居的夫妻生活婁嫄記不起已有多久,若不是此次雖着江淮一起同赴盟會,?0?7華門下子弟不知內情,自然會將洪涯派的掌門與掌門夫人安排在一處同宿。

    婁嫄心緒難安,不知是因爲好久沒與這變態荒淫之人睡得如此之近的原因,還是因爲前幾日見過秦寰宇的原因。

    婁嫄兀自猜想着,能讓秦寰宇衷情動心的女子,殷攬月該是何番樣子?還有,秦寰宇對自己提及的憂心之事,自己又該如何爲其探明?

    寢室北窗外的垂柳被風吹起,臨風起舞,柳影搖曳,千絲萬縷如同翩翩舞動的少女裙襬,那優哉遊哉的樣子,免不得讓人泛起綿綿相思。

    風稍一放大,嫋嫋柳絲便飄蕩着紛紛向着屋內飄了進來,拂面而過之時,有種少女垂髮掠過面頰的美妙之感。

    但不是所有的夜風都能順人心意的,也有些調皮天真的夜風,卷着柳條漫天飛舞,“啪噠”一聲抽在窗棱上,激起一聲清脆響動,一掠睡夢人的耳旁。

    婁嫄身後原本鼻息如雷的鼾聲戛然而止,不覺讓婁嫄的身體一怔,而後瑟瑟顫抖,因爲江淮的熟睡聲意味着這個夜晚婁嫄亦可以平順度過,而不再受其折辱。

    婁嫄長舒一口氣,牀榻上的江淮呈“大”字狀躺平,半張着嘴巴均勻喘息,他並未醒。

    不過婁嫄又着實有些多慮了,這裏不是在洪涯派,而是在?h鼓學宮的棲蟾殿裏,衆派掌門及尊長的休憩之所,江淮是不會魯莽造次的。

    月漸西移,婁嫄方纔還覺得夜不成寐,毫無睡意,此刻忽然昏昏欲睡,倦意來襲,不自覺中已伏倒在窗棱便襲風而臥。

    只要江淮在側,婁嫄總是不能安眠,如今卻進入了一個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的狀態,婁嫄強撐着想要再睜開眼睛抵抗這突如其來的睏意,卻聽到身後突然聽到一陣門開合的窸窣響動。

    “白尾鳶......”

    婁嫄在心底運用馭禽之術呼喚着窗外的另一個自己,只聽遠方上空“啁啾”鳥啼,一隻白頭紅瞳,翼黑羽白的白尾鳶振翅破空而來徑直迎向婁嫄伏身的窗前。

    白尾鳶振翅,捲起冷冰冷寒風,冷冽刺骨,將婁嫄的倦意驅走一半,婁嫄這才能強撐着身體站穩起來。

    婁嫄身體癱軟,腳下微顫,不受控制,但婁嫄的腦中還留有清醒,這種感覺絕不是普通的倦意。

    婁嫄轉身回望室內,昏暗當中並無異樣,只是細嗅空氣中帶着點甜絲絲的甘味,而婁嫄卻並未曾焚過香料。

    婁嫄的眼光在掃過牀榻時瞳孔忽然綻開,定睛凝視,牀榻上空空如也,只留一張翻衾,胡亂被掀起在一旁。

    原先被子下面所覆蓋的那個人已全無蹤跡——江淮,不見了......

    江淮方纔明明就在這裏臥榻鼾睡,酣睡如泥,怎麼婁嫄只是打了個盹的片刻間便沒有了蹤影,這難道是婁嫄的幻覺嗎。

    白尾鳶最知主人心意,眼神犀利在室內環顧,而後一個躍起落到牀榻一側,將鳥首探向牀榻下面,而後警覺地低聲哼鳴,像是在提醒婁嫄的注意。

    白尾鳶的嗅覺最是敏銳,而它所示意位置的正上方正是方纔江淮躺過的地方。

    婁嫄竭力快步走到白尾鳶身邊跪地而探,只見一根已燃燼的香灰斷裂成三截,靜靜躺在牀榻之下,看起來脆弱又無辜。

    婁嫄將手捏起一小撮攆開後放在鼻下小心翼翼地嗅了嗅,正是先前那股莫名甘甜。

    “難道這是......”

    婁嫄看着白尾鳶,臉色差極,既像是在同白尾鳶講話的樣子,又似是自言自語道:“夢糜香?”

    婁嫄早有聽聞鯨香堂有一香,名喚“夢糜”,夢殤夢糜,一念癡狂,青煙迷離,浮雲千幻,引燃此香便可令聞之之人甘墮糜夢。

    江淮去了哪裏,爲何會在寢室之內焚此香?此香若真是“夢糜”,那江淮爲何又會有鯨香堂之香?

    諸多問題由心底滋生,讓婁嫄不能不再次想起秦寰宇的話,江淮的舉動分明有所異樣,否則爲何趁夜而出,還要迷暈婁嫄以保萬全。

    江淮定有蹊蹺,婁嫄重新直立身體欲追出門去,可香力尚未消散,婁嫄立盹行眠,惺忪睡眼,昏昏沉沉。

    婁嫄是何等倔強的女子,只見手中青光閃爍,“白烏劍”赫然顯現。

    劍身隱隱似甘露,劍刃銳銳如秋霜,玄鐵鑄就,薄而纖細輕巧,透着淡淡寒光。

    婁嫄一手將長袖抖起,一手執劍掠過手臂上方,只見青白色光芒交匯而過,婁嫄的手肘上方已在瞬間同時出現三道深淺一致血痕。

    婁嫄口中輕“唔”一聲,看來很痛,但是婁嫄清楚,若是下手輕了根本不足以抵制這夢糜香的催睡之效,那還不如不割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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