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398秦寰宇危極求助 唏噓於藥中真相2
    “清水洞重傷你一事,還有你的眼睛。早該致歉。”秦寰宇鄭重道。

    “眼睛?遙兲的紅瞳難道是......”卜遊大驚,所有人都以爲穆遙兲的眼睛是被檮杌所傷,沒想到竟是秦寰宇所爲。

    但卜遊深知口中分寸,沒有把話繼續說下去,有些事情心知肚明便好,點到即止,得休便休。

    聽秦寰宇突然當着卜遊的面提及當初清水洞一戰,穆遙兲有些惱火,瞪着秦寰宇抑聲怒斥道:“好了,寰宇。無端提及此事作甚,都已經過去了。”

    “......”秦寰宇無言。

    卜遊不尷不尬,夾在二人之間進退兩難,受窘道:“若有不便,不然我便先離開。”

    “不,你需得留下。”秦寰宇冷冷道,語氣不容置疑。

    卜遊重新站定,雙脣緊抿,有些手足無措,下意識的將視線投向地面。

    穆遙兲嘆了口氣道:“紅瞳之事我並未怪你......”

    “我知道。”秦寰宇冷冷打斷了穆遙兲。

    “那你這是......”

    秦寰宇的雙眸深邃而悲楚,深沉而堅定,咄咄逼視着穆遙兲和卜遊,冷冷道:“沒有結束,它尚在。”

    穆遙兲聽得有些懵,狐疑道:“誰尚在?”

    “清水洞裏重傷你的炙熱真氣。”秦寰宇目光如炬,透着一絲痛苦。

    “什麼!”穆遙兲瞳孔因爲震驚而驟然緊鎖,又重新放大,秦寰宇凌厲的眼神看得他心中發毛,身體僵直而動彈不得。

    卜遊感受到穆遙兲的驚駭緊張,一雙烏亮明眸在秦寰宇和穆遙兲臉上快速來回划動,像是想從他二人臉上快些探尋到答案。

    “你在靈臺養傷多月,師父難道不曾醫好你嗎?清水洞中,那束紅色灼燒的火焰究竟爲何物?你的內丹精元之氣不是應該爲菫紫色嗎?”

    穆遙兲這麼一提醒,卜遊忽然回憶起攬月落下朝暮井時,秦寰宇救人心切,曾經也御出過赤紅色炙熱真氣,周身紅彤彤的燃起熊熊火光,張牙舞爪將想要近身之人燒灼吞噬。

    卜遊問道:“所以寰宇你是想說,這股炙熱真氣在你體內卻不能受你控制?”

    秦寰宇微微頷首,肯定了卜遊所想,而後冷冷開口,將自己發現炙熱真氣起,以及每月朔日裏不受控的真氣折磨盡數道與他二人知道......

    二人聞之以後半晌無聲。

    沉默舒緩了許久,穆遙兲才擡頭問道:“以你所見,清水洞裏欲殺我的另有其人,而那人便在你的體內,或者說,便是那股炙熱真氣。”

    “嗯。”秦寰宇認可穆遙兲的說法。

    “師父治癒你之時就沒有說過這股炙熱真氣到底爲何嗎?”

    “師父只說讓我將傷養好,其他再未曾言語。”

    “朔日......”卜遊趁二人說話的功夫,兀自心算道:“按欒成雪所說的安排,因增加了考覈項目而拉長了時日,此次盟會是要經過兩次朔日的。”

    秦寰宇冷冷道:“是,雙朔日倒懸之危。”

    “可是這丹瓶之中只有一粒折衝炙熱真氣之藥!可明晚便是第一個朔日了......”穆遙兲馬上領會了秦寰宇今夜將他和卜遊一同喚來的用意。

    穆遙兲道:“你是希望我和卜遊助你將真氣抑制住,哪怕只有一次。”

    “不。”秦寰宇冷冷道,似乎討論之事無關自身。

    秦寰宇道:“將它永遠抹除。”攬月絕不能再因自己而損其身體,消磨壽命。

    “寰宇,你這是何意,不如講清楚些。”卜遊擔心自己理解有誤,秦寰宇總不至於爲了一個不受控制的真氣,便要走極端罷。

    秦寰宇道:“正如大哥所想那般。若拔除不成,寰宇希望領受華鋌或棠溪一劍。”

    “一派胡言!”穆遙兲怒斥道:“怎麼連你也學聿沛馠口無遮攔,不就是一股炙熱真氣麼,除了朔日以外,你都並無異常,同我們是一樣的。即便真氣無法拔除,也不至於尋死!”

    “是啊,寰宇。你何時這般沉不住氣了,急躁冒進,太輕率了!”卜遊亦訓斥他道。

    “......”秦寰宇雖不言語,但心意已決。

    關於他與這炙熱真氣多年來的糾纏,他清楚明瞭,如果不能及時拔除,它會愈來愈盛,更難去除。

    甚至也許很快就會將秦寰宇的意識吞噬,將秦寰宇的身體佔有,他將變得不再是他,正是此次寢室中埋下的枵骨符給了秦寰宇這般啓示。

    穆遙兲和卜遊太瞭解這個方頭不劣,篤定泰山之人,怕是他心中已有定數,改變不了。

    穆遙兲問道:“攬月知道此事嗎?”

    聽到攬月的名字,秦寰宇冷若冰霜的臉上忽然有了變化,語調中帶着些許急切,道:“不要告訴她。”

    “你都預備尋死了,還不告訴她嗎?!你是希望以棠溪劍還是華鋌劍?直接決定了將來她會恨我卜遊,還是會恨他穆遙兲!”卜遊忿聲道。

    “......”秦寰宇默然,轉過身去背對薜蘿林離去,只冷冷丟給穆遙兲和卜遊二人最後一句話:“明晚戌時,薜蘿林,此處等。”

    薜蘿林裏,微風清涼,殘月微朗,夜風穿過層層疊疊的薜蘿葉,沙沙聲久久迴盪。

    望着秦寰宇清泠的背影消失在薄霧繚繞的林間,辨不清前路,朔日前夜僅餘的那一丁點月光顯得那麼頹然無力。

    穆遙兲眼光渙散,原先的浩然正氣盡消,秦寰宇第一回對他們袒露壓抑多年的祕密,向他們伸出手來尋求幫助,便是以死來作爲賭注。

    穆遙兲與卜遊一時無話,無聲在夜中蔓延,卜遊板着臉,凝視着穆遙兲問道:“寰宇說得方壺山清水洞一戰時究竟發生了什麼,至於危及生死嗎?”

    穆遙兲陷入清水洞那日的回憶之中,他該是迄今爲止唯一直面過秦寰宇所說的、體內那股炙熱真氣之人了罷。

    那雙帶着強烈殺意的赤紅雙瞳似乎重新迎上了穆遙兲的面前,秦寰宇手中那柄纏繞火龍的劍鋒刺來,火焰脫出,衝向穆遙兲的眼睛燎原灼燒起來......

    這個畫面不斷在穆遙兲眼前晃動着,穆遙兲兩眼發直,雙眉擰成了疙瘩,回憶起那日的痛苦,穆遙兲兩手握拳,手臂之上青筋暴起。

    看來?h鼓盟帖的靈道符出現在閬風山祈谷壇上方那日,師父猶豫着是否讓秦寰宇一同下山赴盟是有原因的,大概師父也是爲此而猶豫的罷......

    ......穆遙兲看向卜遊,難怪秦寰宇會將卜遊也一同叫來此處,怕是已料到穆遙兲一人難以應對,畢竟明日可不似當日那般幸運,可不會剛巧布有罟獸鎖了。

    穆遙兲的表情已經給了卜遊答案,事情之嚴峻已不需卜遊再多問。

    卜遊又道:“我不明白,既然有藥能抑制折衝炙熱真氣,爲何殷掌門不多給予寰宇幾丸來備用,而是按月方予一丸而已。還是說此藥珍稀難尋?”

    經卜遊這麼一提醒,穆遙兲轉而再次將藥丸倒出在掌心,仔細端詳。

    卜遊又兀自答道:“亦不對啊,無論天下多麼珍奇藥草,閬風山又豈有求而不得的?”

    穆遙兲小心地在掌間撥弄着那枚殷紅色丹丸,它與尋常所見的丹丸並無不同,瞧不出絲毫特別之處。

    穆遙兲緊繃着臉,將掌心靠近鼻下微嗅,百草焚化的藥香之中夾雜着一股不可言宣的清甜氣味,且是莫名熟悉之氣。

    穆遙兲怕是自己嗅覺出錯,再次細嗅,這香氣......

    穆遙兲的臉突然陰沉下來,雙眉倒豎,脖頸上青筋炸起,似乎連頭髮都要跟着一起豎起,手上戰慄顫抖。

    “如何,有何不妥?”卜遊見穆遙兲這般樣子,更加急切道。

    聽穆遙兲鼻息漸粗,似呼吸難喘,猶如烏雲壓境,瀰漫着沉重壓抑的氣息。

    “到底怎麼了?!唉,算了!”

    卜遊索性將穆遙兲託着丹丸的手掌一把抓到鼻下細嗅,抓到穆遙兲之時卜遊甚至都能感覺到他的脈搏突突直跳,掌心已滲出一把汗來。

    一嗅之下,卜遊的動作也停滯了,雙眸倏的亮了:“這......這氣味......”

    卜遊緊張地張大了嘴巴,呆立着,聲音顫抖道:“不會吧......”

    “難怪他要......唉......”

    二人相看之下心照不宣,雖然都不願意相信這丹丸的真相,但除此以外也不會有第二個理由能讓秦寰宇不惜以性命相搏了。

    ......

    “隅谷,女真山......星盤命數獨卻穹冥星,註定無情無愛,情緣薄,終離索......”

    閬風寢殿內,衾寒枕冷,長夜難眠,角聲寒,夜闌珊。

    心事無法可解,攬月徹體生寒,倦意卻在。

    幾次在朦朦朧朧,半夢半醒之中睜開眼睛,每次醒來都是一番悵惘。

    反反覆覆,恍惚如夢,或時置身夢中,或時身處現實,攬月也分辨不清。

    迷迷糊糊之間聞到一股清甜桂花香氣,純淨似雪的月白色桂花瓣悄然入夢,紛飛在攬月臥榻之上,輕輕拂過她清麗出塵的臉頰。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