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399念故母思憶成夢 沛馠一語破反常1
    窗外殘月熹微,光華流溢,沿着窗棱縫隙灑落下來,朦朧溫柔,似是想將牀榻上女子臉上流下的淚痕拭去、創傷撫平。

    “月兒......”一個溫柔清泠的聲音淺淺喚道。

    攬月夢中帶淚,細微聲響都能將她驚醒。

    她乍得睜開眼睛,翻身下牀,低着頭揉淨溼潤模糊的眼簾,沿着地面緩緩擡頭朝前看去。

    最先看到的是一雙玉筍纖纖的春妍之足,飄忽輕雲,微微沾地,如懸浮空中。

    再擡眼看去,是一月白色的女子裙襬,簌簌輕裙,無風而展,猶如花凝玉立,月出浮雲......

    “顏姨!”攬月聲飛芳靄中,眼眶盈盈,驚喜喚道。

    擡頭一見,果真是那副熟悉的面孔,盈盈笑靨,也正凝望着攬月,似笑還哭。

    “顏姨......顏姨......”

    攬月積緒難消,一聲聲愁澀哭腔,輕喚着來人,冰凝幽咽。

    來人明珠玉體,顧盼光彩,雙眸含淚而笑,一臉疼惜的將手指撫上攬月面頰,顰笑間曳袖回春雪,傾城獨立。

    只聽她哽哽咽咽,如泣如訴道:“月兒,是我,我是孃親啊......”

    攬月一怔,難以置信的站立起身,細細打量着自稱攬月母親之人。

    她勻淚痕婉,玉體微顫,不勝清怨,容貌與那刺顏一模一樣,果然是月影桂樹的同一株桂枝。

    與那刺顏和攬月一樣,身着月白色火浣裙,只是樣式不同而已,更似攬月一襲。

    攬月的眼淚再難抑制,滾滾落下,絮泣道:“真的是我娘嗎,真的是你嗎?”

    那刺瑤掩面歔泣,不斷點頭,已不成聲。

    “這是不是夢?!”攬月回頭看向牀榻,分明自己沒有躺在那裏。

    “你是孃親,真的是孃親!”攬月破啼成笑。

    那刺瑤觸目慟心,啜泣嗚咽道:“我的月兒,孃親對不起你,對不起......”

    那刺瑤似有千言萬語要對女兒訴說,可到嘴邊吐露出來的卻全都是三個字“對不起”,滿是傷懷與無盡的歉疚。

    “對不起,對不起,我的月兒......這一切都是爲娘我的錯,我的死乃咎由自取,卻累及了姐姐和你,還讓世間之人受禍亂襲擾......”

    “娘......您這是什麼意思,顏姨的死是因你所致?”

    那刺瑤忍恨含悲嗚咽道:“你顏姨雖非我所害,卻是因我任性而爲,強改命數導致了身死。”

    “娘是說逆天改命嗎?”

    “是,天命難違,違者必遭反噬,這是我的惡果,卻讓你們爲我承受......”

    “穹冥星......”攬月呻吟道。

    那刺瑤默默點了點頭,依舊哭泣。

    “我與你父親實在太相愛了,至死靡它,強將星盤中重設穹冥星,這也纔有了你,只是可憐了你,要替爲娘受天譴之責,代母受過,克盡厥職......”

    “克盡厥職......”攬月想起柏仙所言,萬年樹仙們各守一方水土,各護一方黎民,攬月問道:“娘說的是隅谷祭壇嗎?”

    提及隅谷,攬月問道:“孃親,爲何顏姨說一直在月影桂前等您,卻一直未見您去,還是說您......”

    “月兒爲何會見到你顏姨......”那刺瑤憂心如薰,關情脈脈。

    “我......”

    攬月尚來不及答話,便被一陣“咣咣”的急促拍門聲驚到,轉身回眸看向寢室門板,有人在門外喚着她的名字,聽聲音像是聿沛馠。

    “娘您稍等一下,門外那是......”

    攬月將視線轉回,剛要對那刺瑤講話,卻見眼前空空,影沈香歇,渺無蹤影。

    攬月四下尋找而不得,急喚道:“孃親,娘!娘!”

    攬月身體一怔,自牀榻之上撲空而起,眼角掛淚,香汗淋漓,恍然望着一間空蕩蕩的屋子。

    “竟然是夢......”

    不過夢幻泡影,如露如電,消逝一盡。

    咣咣咣咣咣咣!

    拍門聲仍在,聿沛馠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小騙子!你要睡到幾時?再若遲到去晚了,那苛刻薄情,抱令守律的老頭兒又得與我過不去。”

    呼......攬月坐在牀榻邊沿長吐一口氣,無盡失落。

    大約是因爲昨夜見到柏仙,又從他的口中打聽到有關母親之事的緣故,竟然做了有關母親之夢,但一切又是那麼得真實。

    “隅谷......祭壇......”這個地方莫名得在召喚着攬月,似乎退藏於密,能夠揭開一切茫然神祕的答案都能在那裏尋覓到。

    “小騙子!別睡了!我要放小葵進去揪你了啊。”聿沛馠的聲音猶在。

    攬月定了定心神,揚眉轉袖躍下牀榻,前去開門。

    ......

    大約是因爲昨日閬風五人差點遲到,今日暘谷一行已早早等在了閬風殿前,像是擔心閬風衆人再次因遲到而受懲,卜澎和卜涵二人聲聲催促着。

    攬月因爲夢見那刺瑤而哭腫了眼睛,星眸中血絲遊弋,紅得像一隻兔子。

    而怪異的是,昨夜又沒能睡好的像是不單單隻有她一人,穆遙兲也耷拉着腦袋,情緒不高。

    有人同他講話之時總是心不在焉,還時不時將手探向懷間衣襟處,像是在摸着什麼珍稀寶物,生怕丟落,當穆遙兲確認懷中那東西仍在,方又深深舒出一口氣來。

    等在閬風寢殿外面的卜遊也是一樣心事重重,胸中壓抑難消,卜遊和穆遙兲打了個照面,沒有了平素裏日常的熱鬧寒暄。

    二人皆冷着臉,象徵性的微微頷首,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二人看見秦寰宇走了出來,二人皆是一左一右撇過臉去,不想正面對視。

    秦寰宇鼻息輕嘆一聲,冷若冰霜的臉上反而露出罕見的淺淺微笑,看來昨夜他離開薜蘿林以後,穆遙兲和卜遊已弄清了丹丸裏的祕密。

    秦寰宇已做好了準備......

    如果他今夜不能抑制炙熱真氣的話,穆遙兲必須要在秦寰宇與攬月之中做一個抉擇,而那個抉擇,秦寰宇已經爲他確定好了。

    穆遙兲同卜遊一起走在衆人最前方,一言不發,不是唉聲,便是嘆氣,氛圍極爲壓抑。

    聿沛馠走在攬月身側,左盯盯,右看看,前瞪瞪,小聲竊竊對攬月說道:“這三個人怎麼了?今日爲何如此反常。”

    “反常嗎?”攬月也看了過去。

    “不反常嗎?這倆人一早上的便開始長吁短嘆。這還不算,寰宇更加反常。”

    聽到事關秦寰宇,攬月懸心起來,立刻將目光投射過去。秦寰宇本就話不多,行路之下難以辨別到底有何不同,只能問道:“寰宇怎麼了?”

    “他早上見到我的時候,對着我笑了。你說是不是極爲反常?!”

    “嚇我一跳。”攬月放下心來,說道:“寰宇不過就是對你笑了,這有何反常。對你冷的時候,你又埋怨寰宇似寒冰一塊。”

    “秦寰宇那是獨獨對你才溫柔,你何時見過他曾對別人笑過。”

    攬月星眸涌動,回憶了一下,似乎還真如聿沛馠所說的那樣。

    聿沛馠附耳低聲道:“我跟你說,事出反常必有妖,言不由衷定有鬼!這仨人定藏着什麼祕密不讓咱們知道,今天定要尋了機會根究着實、打聽消息,決不允許他們對我聿沛馠隱隱藏藏。”

    “是嗎......”會是像聿沛馠所言那般,這三人另有隱瞞嗎?

    難道繼枵骨符之後,他們還有其他發現,爲了不讓自己擔心而有意隱瞞嗎?

    還有,秦寰宇赤紅色的眼睛真是因枵骨符而導致的嗎,那他如今身體是不是已真真切切安穩無虞了呢?

    還有,依聿沛馠所言,秦寰宇於清水洞與檮杌一戰之時也曾經有過猩紅布血的赤瞳,跟這有關聯嗎......

    看來近期定要找機會與遙兲聊一聊,清水洞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

    受了聿沛馠點破穆遙兲、卜遊和秦寰宇三人今日一反常態、狀態迥異的影響,攬月也跟着多心起來,心不在焉的頻頻將視線投向秦寰宇身上。

    不過秦寰宇每每都能察覺到,而後回以攬月溫情脈脈、撩撥心絃的充盈雙眸,丰神俊朗的臉上溫柔得勾起淺淺一笑,似是要將攬月融化在他的無限溫情裏,盡是深情,流連不捨。

    到底是爲什麼呢,爲何攬月也會受了聿沛馠的影響,就是覺得今日的秦寰宇真的哪裏不同。

    明明還是那雙星河琉璃般暈眩迷離的深邃眼睛,卻總有種無窮傷感,攬月望着望着就不自覺地想要潸然淚下。

    究竟哪裏不對......

    “殷小姐。”攬月的思慮被一個女聲打斷,是姚雒棠,她正等在尊文齋門外。

    今日閬風不但沒有遲到,還提前到了,尊文齋內烏泱泱亂做一團,衆弟子們趁着含光子沒到,聚在一起嬉笑打鬧,與凡俗人間的私塾學堂並無兩樣。

    “雒棠。”攬月勉勉強強擠出一個笑容。

    “怎麼,殷小姐有心事嗎,眼睛這裏......”姚雒棠憂心的指着攬月紅腫雙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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