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403攬月置氣秦寰宇 青魘饗鬼引迷津3
    聿沛馠焦急煩躁,大聲問道:“你這反臉無情的,到底有何畏懼?閬風可皆是擎天架海的賢扇之人,有什麼可怕。”

    說到這裏,聿沛馠忽然一頓,而後與攬月交匯一眼,臉色一變,道:“除非......難道說寢室裏面還有......”

    嵇含在場,聿沛馠沒有將自己的揣測說出,他心想,該不是還有枵骨符之類的東西在吧。

    聿沛馠立刻周身戒備,環視四下牆壁,不敢再有絲毫麻痹懈怠。

    嵇含見聿沛馠神情忽然嚴肅起來,又是趴在地磚之上,又是敲擊按壓着每一寸牆面,對聿沛馠的行爲甚是估量不透。

    嵇含滿腹狐疑道:“你這是做甚?”

    “東捱西問的!不該打聽的別打聽!”聿沛馠嗆着嵇含,沒好氣道。

    聿沛馠瞧瞅瞄盯,全神貫注的將寢室查了個遍,仍不放心地將鼻子伏在牆面上細嗅,或是傾耳細聽。

    這一系列探查檢視下來,攬月問道:“怎樣?”

    聿沛馠凝眉道:“並無異常。”

    “那便奇怪了,小葵怎會......”

    “吭吭、吭吭......”嵇含假意輕咳,打斷這隻有他們二人間方能聽懂的對話,一臉窘迫道:“本太子雖不知你是在找什麼,但是我們民間有句話叫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依我所見,自打與小葵結識以來,看起來能讓這些青魘饗鬼畏懼的只有一樣......”

    聿沛馠急赤白臉,厭煩道:“你賣什麼關子,話說到關鍵便打住,是有意逼我同你急是罷。我聿沛馠可不管你是哪門子來的太子!”

    攬月長出一口氣,這二人真是上輩子的冤家,湊到一起就吵架。

    攬月催促道:“嵇含,你是知道小葵所懼爲何?”

    嵇含不再理睬聿沛馠,轉向攬月道:“是一個人。”

    攬月眼中靈光涌動,說道:“你是說......寰宇?”

    “你們仔細想想,別說那些青魘饗鬼了,就連與你們最熟識的小葵,也不敢湊近秦宮主身旁。秦宮主明明擎天架海,但只要鬼怪不作惡,從不累及無辜。”

    “我一直以爲,會不會是因爲寰宇修爲高、劍氣盛所致......”

    “這我便不無從猜測了,我也只是將目之所見的告知你們。”

    “寰宇......寰宇他今日的確有些奇怪......不對,寰宇自抵達學宮以來,一直都有些異樣。”攬月腦中翻轉昏眩,心在胸膛裏不安分的四處亂撞。

    攬月茫然的恐懼,似有一隻大鼓,在腦中“咚咚咚”地猛瞧,警醒着自己。

    攬月直視聿沛馠,問道:“下學後你可曾又見過寰宇?”

    “不曾啊......”聿沛馠也感覺事情不是太妙。

    “遙兲呢?”

    “我回到閬風寢殿之時裏面黑洞洞的,沒看見其他人在,都沒回來。”

    “卜遊大哥不知在不在暘谷寢殿......”

    “晨起時我便同你說過,這仨人今日皆爲反常,我猜卜遊大哥應也不在。”聿沛馠此時心中無底,亦如攬月般心似吊桶七上八下。

    嵇含垂着頭沉吟不語,目光落在地面上,思量着什麼,而後疾步走出寢殿外,對守候在門外黎普說了幾句,黎普便匆匆往暘谷派寢殿方向行去。

    黎普的腳步亦是極快,很快就重新回到了閬風寢殿,告知的答案也與攬月和聿沛馠先前已預料的一樣,卜澎那邊說卜遊一直不曾回去過,不但如此,在下學離開遵文齋之前還跟卜澎叮囑過,說是今夜可能會晚一些趕回暘谷寢殿,甚至,可能不回。

    而且據卜澎講,卜遊昨夜很晚方回到寢殿,不知他去了哪裏。

    卜澎爲他開了寢殿大門,卻見他悶着頭一言不發,漫不經心地與卜澎招呼了一聲,便一頭扎回了自己寢室。

    今晨見到卜遊,也是鮮有的罕言寡語,不苟言笑。

    通過黎普轉達回來的卜遊的反常,與聿沛馠和攬月所見完全吻合,聿沛馠也不再胡言,斂然正色起來,說道:“這三人壁壘森嚴,定是對咱們有隱瞞。爲何我會有種不好的預感呢?”

    “我也是。”攬月正容亢色,冷若冰霜,三千青絲冷然豎起。

    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撫上頸下衣襟之間,菫紫色的珠子微微發散出溫潤的瑩光。

    “戴着它,護着你。”這是秦寰宇最後跟攬月說的話,在這種場景下回想起來,該不會是一種告別?

    此念一生,攬月頓感涼意穿透身體,直刺骨髓,彷彿全身都被凍結了,禁錮着她無法呼吸。

    攬月的大腦已無法思考,周身一陣陣冒着涼氣,攬月失神的望向小葵,強抑驚恐道:“小葵,你究竟是不是在怕寰宇?”

    小葵的獨眼裏細細潰動,微微轉看向攬月,萎靡呆板。

    攬月越想越覺驚惶,兩頰已是蒼白,身體也跟着小葵一起顫慄起來,見小葵一味驚悸不爲所動,攬月雙手抓住它不斷搖晃,力持鎮靜,懇求道:“小葵,既然你能感受到寰宇帶來的危懼感,那定然也知道寰宇現在何處,對不對!”

    反覆聽到秦寰宇的名字,小葵的身體顫抖加劇,更是噤若寒蟬,一聲不敢吭。

    “小葵。”攬月寒心酸鼻,脊骨透寒,不斷懇求變成了乞求。

    “攬月......”嵇含心中升起無法形容的感覺,說不出的悽悽惶惶,心裏像被一塊巨型大石壓住。

    “小葵,他在哪裏,寰宇在哪裏?”攬月眼中已點滴含淚,柔美清澈,雙肩不住地顫動。

    小葵收回渙散的眼神,愣愣凝視着攬月,不知所厝,爪子動了動,像是想爲她拭去眼淚。

    “攬月,小葵再怎麼說也不過是一隻噬怨的鬼怪,半解一知已是神奇,膽顫面前恐怕顧及不了你的求助。”嵇含勸道。

    聿沛馠雷嗔電怒,上前一步扯開嵇含,說道:“你給我上一邊兒去,事不關己,你便置身事外,不但縮手袖間,還說些風涼話!”

    嵇含被聿沛馠的拔山手勁兒扯得向後一個趔趄,在跌撞在牆面前被黎普護住。

    主人受辱,黎普怎能坐視不理,鐵青着臉一個疾步踏出,欲要動手。

    “黎大哥!”攬月立刻喝止住了黎普,眼泛漣漪地搖了搖頭。

    “黎普,你去外面等。”嵇含也適時將黎普遣去寢殿外面。

    聿沛馠心急,拿着黎普撒氣,冷語冰人,道:“區區一個南蠻黎僚後裔,竟然狂妄自大,也敢與我動手!”

    “不要吵了!”攬月無法安寧,胸膛收緊,憋悶得滿臉緋紅,眼淚簌簌而下。

    找不見秦寰宇,這二人還在此處火上澆油,煩上添亂......

    寢室裏面驟然安靜,聿沛馠和嵇含不再說話,垂着臉以眼角靜觀默察。

    只見攬月突然兀自起身,冷冷道:“算了,我自己去找,反正他們左右也是離不開?h鼓學宮的。”

    “你可別魯莽冒失,?h鼓學宮廓落無邊,大如一座城池,除非你能確定他們三人呆立一處不會四下行走,否則直到盟會結束你都未必能尋見他們。”

    “管不得了,我也不能在此撧耳頓足,與你等面面相覷。”攬月提了裙襬便欲衝出。

    嵇含和聿沛馠一同出手去攔,卻聽攬月身後一聲悶響。

    原來,三人相談的功夫,沒人留神小葵,小葵壯着膽子、攥着勁兒跳下牀來,一步一猶豫地走向攬月。

    聿沛馠驚訝道:“什麼意思,你這是要帶我們去找秦寰宇了嗎?”

    小葵地獨眼忽閃兩下,目光倒是篤定,好似磐石,堅定不動。

    小葵鼓足勇氣縱身躍到攬月身前,率先一步躍出寢室,而後又躍出寢殿,朝着西寢殿更西側方向竄去。

    攬月和聿沛馠疾走如飛,快步流星追趕過去,顧不得嵇含,將他甩在身後。

    ......

    今夜是朔日,既沒有星星,亦不見月亮,昏天黑地,萬物黯淡無光。

    亦不知追着小葵疾行多久,隱隱約約能看見前方晦冥處似有濃蔭匝地,古木森然。

    “那裏是......”攬月星眸微合,眯着眼睛似是想要分辨。

    “是薜蘿林。”聿沛馠正色道。

    ......

    朔日夜裏所隱去的不僅是月光,還有薜蘿林裏那一碧連天。

    黑暗降臨,罹難了光陰,無論穆遙兲和卜遊如何抗拒,仍是抵不住日落時刻。

    二人不需等待戌時,便已尾隨秦寰宇來到昨晚的薜蘿林深處。

    三個人皆無言,面色冷峻,心繃得緊緊的,空氣裏瀰漫着沉重壓抑的氣息。

    穆遙兲甚至不敢正眼去看秦寰宇,他弓着身子,從身後取出一捆薡蕫葉編制的繩子,捏了一頭在自己手裏,另一頭丟給卜遊,薡蕫繩中間的部分像一條冬眠的病蛇一般頹喪地落在地上。

    卜遊扯了一段薡蕫繩用力在兩手間繃了繃,紮紮實實,一牢永固的樣子。

    卜遊遲疑一下,眼神中流露出關切道:“遙兲,這會不會有點太......我是說......”

    卜遊終究還是沒說出“過分”二字,穆遙兲如此準備,必然有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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