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419卑躬屈膝損傲骨 降跽謝過爲同門1
    跟在一大羣弟子後面走進來的是伊闕派。

    綦浩然和綦煥的臉色都不太好,想來昨日被別派弟子惡意中傷後忿忿難平,又被喚去萬壽宮經由衆派掌門尊長問話審訊。

    經歷了一番折騰,故而藏怒宿怨,對構陷之人懷有切骨之恨。

    綦浩然和綦煥在看到跪在地上的聿沛馠時同時一怔,兩人約莫此事大抵與閬風一派脫不了干係,否則爲何昨日閬風和暘谷二派告病得如此突然。

    雖說有過幾面之緣,也敬重閬風派之人,但免不得將所受屈辱之氣發泄到聿沛馠身上。

    綦燦燦自然是跟在綦煥身後的,當她看到聿沛馠的時候自然也是吃了一大驚,而後又立刻理解了聿沛馠的意圖,想來這便是聿沛馠想出來的辦法吧。

    這個頑皮賴骨倒是比那些個道貌岸然之人,不知強過了多少!綦燦燦心中暗想,生出幾分佩服。

    最後跨入尊文齋的是一臉睡意未散的婁皋,看到聿沛馠跪在那裏,覺得實在有趣。

    於是婁皋故作大人語氣,上前揶揄他道:“雲影居士,你這是怎的了?你可真有本事啊,這一大清早就犯了過失嗎?”

    聿沛馠一言不發,目不斜視。

    他這一反常態的樣子令婁皋心生好奇,立刻激起了婁皋的興致,睏倦之意也驅走大半。

    婁皋蹲在聿沛馠身邊問道:“嗨嗨,你怎麼回事,惹了誰了?是先生讓你跪的?”

    聿沛馠依然聚精會神看着前方,紋絲不動。

    婁皋突然感覺到不對,漸漸失去了玩鬧戲謔之笑,也跟着屏息凝神認真起來。

    婁皋並不討厭聿沛馠,甚至可以說還是很喜歡聿沛馠的,聿沛馠不但不把自己當做孩子和無用之人,還經常同婁皋玩兒在一起,甚至還曾經一起同榻而眠。

    如今看聿沛馠似涉窘境,婁皋心中焦急,催促問道:“哎呀,你快說啊。是你果真闖禍了?你們閬風昨日不是告病了嗎,殷姐姐身體如何了?”

    見聿沛馠今日就似吃了定心丹一樣,怎麼問都不肯開口,婁皋急道:“你是不是假裝受罰,拿我們逗趣呢?”

    翀陵派另幾個弟子看不下去了,他們就沒見過似婁皋這麼天真的承襲者。

    其中一人上前拉着婁皋的胳膊將他拖開,對婁皋說道:“這你還瞧不出來嗎,定是與薜蘿林一事相關,沒準就是他幹得好事!”

    “薜蘿林?!”婁皋快人快性,一時嘴快竟驚呼了出來。

    婁皋撲閃着那雙足可媲美星辰的異域碧瞳,掙脫開同門的約束,手慌腳忙地重新趴回到聿沛馠身邊,搖晃着他的身子急聲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薜蘿林之事是你所爲?不可能,這種事情你可不能亂認啊!”

    聿沛馠終於微微轉頭,看了婁皋一眼,只見婁皋已失張失智,撓腮撧耳,慌亂焦急,滿臉寫滿了對聿沛馠的擔心。

    聿沛馠忽然咧嘴一笑,溫煦柔和,身影沐浴在朝陽的光芒裏......

    “笑?你還笑!你倒是說句話啊,究竟是不是你焚燬了薜蘿林啊?!”

    婁皋畢竟年幼,覺得聿沛馠大抵是瘋了,這種時候,他在衆目睽睽之下還能笑得如此燦爛。

    就在婁皋大喊的同時,尊文齋裏驟然安靜下來,衆弟子們鴉雀無聲。

    婁皋被這突如其來的異狀嚇了一跳,身體先是一怔,而後發覺大家的眼光都落在了自己身後方向。

    婁皋循着目光後移,頓時呆若木雞,是含光子和欒青山等一衆掌門尊長已然站在尊文齋門口,其中還有婁鷸和婁嫄。

    “皋兒,你怎麼回事!”婁嫄首先緩解了尷尬,伸出手去欲將弟弟喚到身邊。

    “姐姐,我......”婁皋不知所措,探頭所腦。

    婁皋正要去婁嫄身邊,卻聽一直不曾開口的聿沛馠喚他道:“婁小公子。”

    “啊?”婁皋回頭,聿沛馠忽然一把將他拽住,讓他哪兒也去不得。

    “你這是作什麼?!”婁嫄呵責道。

    聿沛馠一動不動,目光炯炯道:“領罪!薜蘿林一事是我聿沛馠所爲!”

    “那你拉皋兒作甚?!難不成要拉皋兒一同下水?皋兒還這麼小,怎麼可能與你一同胡作非爲?!”婁嫄氣憤道。

    婁皋似乎沒有聽到婁嫄的話,只是呆滯的凝視着聿沛馠,問道:“是你......”

    “沒錯!婁小公子明察秋毫,心思縝密,確實是我聿沛馠所爲!”

    “我......”婁皋滿臉疑惑,不知道聿沛馠是在說些什麼。

    “對,多虧婁小公子對聿沛馠我曉之以情理,明知以大義,規勸聿某來堂前認錯領罪。”

    “沒......”婁皋本想說哪有這回事,就覺得自己手臂被掐得生疼,這是聿沛馠給自己的暗示,婁皋只得暫且閉了嘴。

    “皋兒?”婁嫄和婁鷸都一臉驚詫地看着婁皋,以眼神確認聿沛馠所言是否屬實。

    婁皋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便順從地點了點頭,他想着,也許這樣做是不是能對聿沛馠好一點。

    “沛馠聽聞,整個?h鼓學宮中都在傳,說是欒掌門出手闊綽,以一枚七轉柔丹爲嘉獎,只爲了喚醒那惡逆之人。如今揭發規勸沛馠的都是翀陵一派的婁小公子,希望欒掌門不要像沛馠這般離信背道纔好。”聿沛馠不慌不忙,有條有理。

    欒青山輕笑一聲,聲音雄渾道:“你放心,本道自然言信行直。”

    欒青山說完,手一揮,對着身後叫道:“成雪!”

    衆人仰慕之下,欒成雪雙手託着盛放着七轉柔丹的赤蓮盞托出現在婁皋面前,尊文齋內頓時一片讚歎聲,所有弟子都爲此嘖嘖稱羨。

    “這傢伙運氣也太好了吧......”

    “就這麼簡單?平白得了一枚如此珍稀之丹?!”人多嘴雜,自然也少不了嫉妒的聲音。

    “這、這......”婁皋看着這枚流光溢彩,狀如虹霓七轉柔丹,已經喫驚地嘴巴都合不上了。

    “皋兒,這真是太好了!”婁嫄一激動,眼中竟然嗆出淚花,沒想到竟然在這種形式之下,令弟弟獲取了一枚七轉柔丹,這可是她捨身嫁入洪涯派一直求而不得的,這個聿沛馠可比江淮靠譜多了。

    “給、給我的......”婁皋覺得這局面反轉得有些難以置信,聿沛馠跪在這裏認罪,難不成就是爲了給自己騙取一枚七轉柔丹?那婁皋可不能讓聿沛馠這麼犧牲自己。

    婁皋臉上寫滿了期待和猶豫,他轉而望着聿沛馠想要搖頭,以此告訴聿沛馠自己不希望他這麼做,可是卻見聿沛馠遠遠掃過婁鷸一眼,婁鷸立刻會意,將婁皋裹到懷中,阻止這孩子再說話。

    欒青山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但也不發作,只是昂着頭慢條斯理說道:“七轉柔丹我定當兌現,可是你必得向我證明,薜蘿林之事的的確確是你所爲。否則說,爲了一枚金丹而冒領此罪,我想也未嘗不可。”

    “什麼意思?”聿沛馠忽然擡起頭來,眼神警惕地看着欒青山,說道:“你的意思是我爲了給外派之人領取一枚金丹,而不惜自己領罪受罰?”

    “是啊。閬風派的聿沛馠花天酒地,尋花問柳已是江湖盡知,哪樣又不需金銀財物,以此斂財,飽其私囊又有何不可能呢。”欒青山的表情可真讓聿沛馠厭惡。

    “你!”聿沛馠怒氣填胸。

    “欒掌門!”婁鷸臉拉得老長,疾言怒色叫停了欒青山。婁鷸質問道:“欒掌門這是何意?難不成是說我們萬年翀陵派就爲了覬覦一枚金丹,便要以銀錢買通他人假意領罪?!”

    欒青山聽婁鷸的語氣,立刻話鋒一轉,賠笑道:“鷸兄,只是猜測而已,以防有人事後以此訛詐翀陵派,所以必得問得清楚。”

    “哼!”婁鷸別過臉去,將翀陵派的態度甩給了欒青山。

    “好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含光子忽然叫停了婁鷸和欒青山的怒目相向,說道:“既然如此,咱們便聽聽這弟子如何解釋薜蘿林之事。”

    說罷,首先帶頭走進尊文齋,於講壇正中位置落定,剛正威嚴之氣無可侵犯。

    ......

    聿沛馠是薜蘿林那夜的親歷者,講述起來自然娓娓道來,自信無疑,每一道法術、每一處炎焰、劍痕都歷歷在目,清晰逼真。

    聿沛馠一邊講,一邊覺得想笑,古往今來怕是沒有一個人會像他一樣,舌敝脣焦地在此枉費口水,竟是爲了向所有人證明自己有罪。

    聿沛馠滔滔不絕之時,還不忘了以眼角餘光偷瞄講壇之上五短身材卻雷動風行的含光子,心中暗自提防着含光子對自己發難,他可一貫是看聿沛馠不順眼的。

    可是含光子今日很是反常,素來苛刻薄情的含光子只是面無表情地直視着聿沛馠,目光裏卻似乎少了之前的鄙夷輕蔑。

    含光子這又是要鬧哪兒出啊,我可是燒了學宮薜蘿林之人,他爲何還不發作?

    別是他乖僻邪謬,現下正在積蓄怒氣,等下一氣兒發作個猛烈的吧?

    聿沛馠心中怯怯,心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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