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424謫戒室偷光療傷 兩對頭盡釋前嫌1
    “嗯,這樣講話纔像你的風格。”

    “負衡據鼎,你當小爺我樂意裝。”

    嵇含和聿沛馠二人就在這樣的機緣下竟然披露腹心,誠信相待,二人一番你來我往互不相讓的拌嘴鬥舌中紛紛解顏而笑。

    沒想到謫戒室裏又是皮破血流,又是與外隔絕,人鬼不應,嵇含和與聿沛馠還能在此笑傲風月,調侃一番。

    可是笑過以後戒室重歸安靜,氣氛又變得不尷不尬起來,畢竟二人在此之前還是不相往來,抉瑕摘釁,互相挑剔。

    “嗯......”嵇含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神情僵硬,眼神四下尋摸着什麼,流轉不停。

    因緣際會真的很奇妙,上回同樣的情景也曾出現過,那時候還是在墉城府衙的巖圄之中,被用刑而重傷的嵇含被關在聿沛馠對過的牢裏,還用着化名爲龍岒和的身份。

    只是嵇含當時已昏迷失了意識,與被秦寰宇施了封禁術的聿沛馠對面不識而已。

    此時聿沛馠也覺得有些窘迫,尷尬地乾咳兩聲,這一動彈,又是一陣疼痛襲來。

    “我得趕緊給你把背上的衣服碎片挑出來,否則和着血凝固在皮肉裏怕是有你受的。”

    有了正經事做,嵇含反而自在很多,沒有先前對昏暗燈光的抱怨,很快投入到其中。

    “呃,謝了啊。”

    聿沛馠有意漫不經心地甩出一道致謝的話。

    嵇含鼻哼一聲,戲謔道:“稀罕啊,聽你聿沛馠道一句謝,沒想到竟是爲了這種小事。”

    “哼,你以爲挑個碎布還能擔得起我聿沛馠的謝嗎,我是謝你尊文齋講壇前之舉。”

    “那倒用不着,本太子爺不是爲了幫你脫罪。”嵇含手裏專心挑着碎肉和碎布,嘴裏隨意答着。

    “說起這個,你怎麼會想到鎖妖囊的這個藉口,又在那個欒青山還欲爲難之時以枵骨符來相挾制?你竟然也知道枵骨符之事,是陳朞告訴你的?”

    聿沛馠問道,枵骨符之事,若不是有心設置它的人知曉,就只有陳朞和閬風自己才知曉了。

    “這個啊?記得昨日我和陳朞離開你們閬風寢殿以後嗎,我本想質問陳朞爲何以攬月未婚夫的身份自稱。沒想到陳朞不但不答,反而反問我道,願不願意助閬風度過此關。如果我要助你們,便閉上嘴,跟他走。”

    嵇含說完停下手中動作,攤開兩手聳了聳肩膀,作出一副摸門不着的樣子。

    “後來我就跟着陳朞去了玄霄寢殿,他將鎖妖囊交給我,說你明日一定會引咎自責,以此來解閬風派此次關口。還說你忠肝義膽,惜你義氣十足,心思縝密,唯獨有一個缺點......”

    “我有缺點?!瞎子眼盲心也盲了嗎,一個玄霄外派之人,怎的也敢對閬風門下指指點點的。嘖嘖,嘖嘖,痛痛痛......”

    聿沛馠一激動,又扯裂了邊緣傷口,結實的肌肉在皮膚下抽搐緊縮在一起。

    嵇含聽着聿沛馠的呻吟聲,皺着眉頭憋着嘴把臉瞥到一邊,不去看他,否則聿沛馠那痛苦地表情,感染的嵇含心裏也覺得後背上跟着火辣辣疼。

    嵇含勸撫道:“你老實點行不行,趕快挑完碎布片,也好早些給你上藥,若是化膿了可不好。再者說了,陳朞也非顛脣簸舌之徒,只是說你過分自信,容易大意陷入有心人讒佞的瓦甕之中。”

    “且。”聿沛馠口硬不服。

    “公里公道說,陳朞此人還真是未卜先知,斷事如神。今日之言我全是依他所教轉述而已,沒想到果真句句要害,擲地有聲,將局面力挽回來。”

    “......”

    這點上聿沛馠不得不承認陳朞明見萬里,睹始知終,是個極爲可怕的人,若是成爲敵人,怕是閬風上下都夠嗆是他的敵手。

    陳朞甚至也料到了聿沛馠手中證據不足以證明戾氣的來源,便特意取了鎖妖囊令嵇含帶去,真真是識見高明。

    見聿沛馠沒有講話,嵇含歪頭去瞧他,說道:“怎的不講話了,還以爲你又暈過去了。”

    “......”

    聿沛馠痛得長了記性,再不敢輕易發作。

    “誒?我問你,陳朞和攬月那事是真的嗎?你們師父究竟有幾個女兒啊,確定是與攬月有婚約嗎?天香夫人仙逝這麼多年,殷掌門會不會另娶生女。”

    聿沛馠白了嵇含一眼,不悅道:“別跟我提此事,一聽陳朞就來氣。我師父將攬月藏了這麼多年,連我們四人都不知道師父和天香夫人還遺有一女,上哪兒還能變出第二個閨女來。”

    “那你怎麼不看好了攬月,身邊平白的又出來一個陳朞!”

    嵇含責怪聿沛馠道,手上也跟着心緒一起使勁兒,力道一大,聿沛馠齜牙咧嘴。

    “嘶嘶!輕着點!疼!”

    聿沛馠的眼淚飆了出來,忿忿道:“唉唉?你小子打着我閬風山的大小姐什麼歪心眼,別以爲我瞧不出來,就算沒有陳朞你也別惦記着了,攬月的心只在寰宇那裏。”

    “那你又如何呢?”

    “我?我怎麼了,哎呀,干卿底事?!你別越俎代庖,要管就管好你手下之人。”

    “我手下之人?你指誰啊?”

    嵇含一邊要專注於聿沛馠的傷口,有些應接不暇,一時沒反應過來聿沛馠話中所指。

    “還能有誰,那個不靠譜的南蠻黎僚之後啊!日日跟在你身後,瞧攬月時候那心傾神馳的眼神,你難道瞧不出端倪?”

    聿沛馠以爲嵇含是在有意裝傻。

    “你是在說黎普?!不可能,你放一萬個心,黎普他絕不可能。”

    “嘿?你這護犢子的毛病也不好,當心凡塵蒙心。”

    “別人都有可能,只黎普一人我嵇含敢拿皇位擔保,絕無可能。”

    “攬月可承襲了天香夫人之貌,又是冰魂素魄,出塵不染,是個男人怕都沒有不動心的吧,除非黎普他不是男人。”

    聿沛馠最後一句本是戲謔玩笑,沒想到嵇含的臉瞬間拉得老長,失了笑意,手中的動作也僵在了原處,整個人如同冰雕泥塑。

    聿沛馠觀形察色,見嵇含的反應異常奇怪,在有關於黎普的話題上極爲緊張,面如死灰,都說“情見於色”,難不成是自己巧合之下觸及了龍之逆鱗?黎普的死穴?

    聿沛馠忍痛挪動了下身子,勉強讓臉可以向身後扭轉地更深些。

    看到嵇含雙眉緊鎖,心事重重的樣子,聿沛馠連忙解釋道:“閒着無趣發科打諢,課嘴撩牙而已,你不是尋常也善於打牙犯嘴的,現下怎麼玩鬧不起了?”

    嵇含胸口一陣撕心裂骨之痛翻涌上來,他強忍着哽咽了一下脖頸,喉結涌動,憋紅了一片,硬生生將這多年以來耿耿於懷又要佯裝不在意的祕密吞了下去。

    嵇含垂着頭,沒有講話,昏暗繚繞間分辨不清他的表情,聿沛馠有點無措的靜靜看着他。

    嵇含將自己外袍袍擺掀開,又拽起褻衣衣襬在齒尖咬了條縫隙,兩隻手稍稍用力撕扯,隨着一聲清脆的拉扯聲,一條光澤極佳、柔軟絲滑的絲光棉布條便被扯在了嵇含手中。

    嵇含又依樣連續扯了十數條下來,謫戒室裏頗有頻率地傳來布條被扯碎的聲音,突兀而詭異,聿沛馠覺得,似乎被撕碎的並不是嵇含袍服的內襯,更像是嵇含的心裂開的聲音。

    直到嵇含褻衣的袍擺撕無可撕之時,戒室裏才重歸安靜,靜到針落有聲。

    一番撕衣發泄的嵇含此時沉聲靜氣,根據聿沛馠的靜默觀察,嵇含此時方態度平和下來。

    這時嵇含終於開口說話了,鮮有的平易遜順道:“瞧,別管外袍如何鮮豔華貴,真到要用的時候,還得是絲光棉這般細密透氣方平整舒適,用來上藥包紮傷口是最好不過。”

    這分明是答非所問嘛!

    嵇含明明就是搪塞打岔,顧左右而言他!

    聿沛馠更是好奇了,黎普身上究竟藏着什麼樣的祕密呢?

    我方纔到底是哪一句刺激了嵇含,致使他躲躲閃閃,避而不談?

    聿沛馠左思右想,趁着嵇含自袖袍裏摸索出金瘡藥的時機,試探着問道:“難不成黎普他真的不是個男人吧?”

    只聽“咣噹”一聲,嵇含手上不穩,金瘡藥盒頹然落地,盒蓋與盒身被摔得分了開,各自咕嚕向兩側牆角。

    這一聲也重重摔進了聿沛馠胸口,這也太出人意料了吧,聿沛馠趁熱打鐵追問道:“難不成黎普是個姑娘家,女扮男裝?!”

    “唉......”嵇含黯然魂銷,以這聿沛馠旺盛的好奇心,怕是將來打這謫戒室出去,免不了要去當面找黎普驗證一番,與其那時候令黎普難堪,還不如先真實告與他知道。

    於是嵇含說道:“此乃祕密,你必得保證日後退藏於密,緘口不言,我才能告訴你。”

    聿沛馠用眼睛斜楞嵇含,不悅道:“你還真是羅裏吧嗦,難不成你也是個姑娘,女扮男裝的?我都替你捱了十芥鞭了,人品如何還瞧不出來嘛。真是過河抽板,沒良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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