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428兩代人承嬗離合 修暗道古爲今用1
    含光子笑道:“你們也想不到吧,當年?h鼓學宮被這三患攪得烏煙瘴氣,禮崩樂壞。弟子們一怕殷昊天詩興大發,二怕陳膡窺人沐浴,三怕欒伯陽多愁善感。殷昊天一旦詩興大發,奇譎奔放,氣結果千里,不分時間場合,醉墨淋漓,肆意揮毫弄墨,毀壞了?h鼓學宮許多千金難求的金題玉躞、錦囊玉軸;陳膡則以摘星術偷窺女弟子羅裘薄紗、玉影朦朧爲樂,以此惡搞;欒伯陽則是涕泗滂沱,擂天倒地,稍經殷昊天和陳膡一逗,便要觸目慟心,嚎天動地一番,整個學宮中人夜不成寐。”

    “......這、這,......”

    四個人聽得啞口無言,含光子口中所說的真的是如今氣貫虹霓、資深望重的三位泰斗巨擘嗎......

    含光子瞧出他四人的震撼,突然轉頭對攬月說道:“小丫頭,還記得啓盟儀式那日,你曾當衆與我置辨之事嗎?”

    攬月被問得心頭一緊,難不成含光子現下舊事重提,是要雪恨報復不成?不過攬月仍是謹慎地點了點頭。

    含光子爽利地再問道:“你當日所答爲:虛役迷心,蘊潔固心。說實話,這兩句是你自己心悟神解而來的嗎?”

    “並非。是攬月當日守護同門心切,拾人牙慧,襲取剽竊而來......”攬月敢作敢爲,引咎自責道:“攬月知道,惟古於詞必己出,降而不能乃剽賊。當日不但拾人涕唾,還頂撞先生,攬月願意認錯賠罪,同時還要謝過先生當日不曾當衆揭穿。”

    “哼哼,你這刁滑靈活、履機乘變的性子還真是緊隨了你父親,不過倒也算不得你有錯。”含光子的語氣裏並無責怪,反而故作玄虛道:“那你說說,此句是從何處抄來?”

    “此句......”攬月忽閃着星眸,浴仙池碧墀青玉假山後輕煙蒸騰,如墜霧海的樣子浮現在眼簾。

    攬月不敢隱瞞,乖順答道:“這兩句是攬月在浴仙池碧墀假山後面看到的,不知是何人謄寫在如此隱蔽之處的,只因筆法流轉騰挪,舞鶴遊天,神妙無比,故而攬月便有心記下了。”

    “嗯......”含光子對此付之一嘆,又問道:“所以我說過,你這尚算不得抄襲,最多算是承襲了。”

    “承襲?”攬月恍然大悟道:“先生是說,浴仙池碧墀假山後的字是爹爹篆刻其上的?!”

    “認不出殷昊天的字了嗎?”含光子反問道。

    “那裏可是女浴啊!”

    “呵呵呵,否則老夫爲何會說他三人乃‘三患’吶,在此求學之時破璧毀珪,將老夫心愛收藏之物打了個稀里嘩啦。”

    “......”四人已不知是第幾回陷入沉默,心情不知如何表達。

    半晌,聿沛馠先開口道:“呃.....所以說您對我們挾細拿粗,百般挑剔,實則是早有偏見,那我豈不是在替師受過?”

    “哼,真是個愣頭青。你不要不識好歹,老夫何時對你們有過刁難。”

    “眼見爲實,如今我便在您面前負傷趴着呢。”聿沛馠嘵嘵不休。

    含光子沒有直接回應聿沛馠的抱怨,而是將另一隻縛在身後的手自身後抽出,將一物拋擲給陳朞,說道:“喏!想必你在找它罷。”

    “鎖妖囊!”嵇含和陳朞同時認出那物。

    鎖妖囊失而復得,嵇含如釋重負,高興道:“真是太好了!害我虛驚一場,沒想到竟是被先生拾去了。”

    含光子對陳朞說道:“沒想到你爲了助閬風脫難,竟然不惜出借這玄霄世代相傳的鎖妖囊。太子殿下帶去尊文齋時,老夫一眼便認出了封印囊身的雷擊棗木,乃天地陰陽之電結合交泰的精華,是至高無上的神木。當年你叔父可是視之爲珍寶,跬步不離啊。”

    聽到此言,攬月星眸微移,悄悄看向陳朞。

    她心知此物貴重,可若含光子不說,她卻不知竟然如此貴重,攬月不覺得聯想起陳朞上回便爲了幫助小葵,而主動出借鎖妖囊給自己的樣子。

    含光子又轉而看着聿沛馠道:“愣頭青,你可得銘記恩情。”

    聿沛馠人前受窘,不想就此領陳朞情,逞嘴道:“我憑何要謝他!他若是真心助我,那自己爲何不親自來,偏讓太子取了鎖妖囊來,定是怕與我同罪,受懲挨鞭子!”

    “喊你愣頭青果然不冤枉你。”含光子道:“玄霄派本就屬於內丹一派,依附於閬風,若是陳朞上殿替你作證,定會被認爲阿黨相爲,偏私包庇。而太子上殿自是不同,一來太子與閬風並無交情,反而與?0?7華派是高朋故戚;二來欒青山與朝廷還有利益往來,自不會因此與太子殿下毀冠裂裳,方能退讓。”

    “啊?!”經含光子一分析,聿沛馠和嵇含方驚醒過來,原來陳朞的運籌帷幄早已超出他們等閒的認知。

    “考慮周全,指揮若定,不愧是陳膡教導出來的人。”含光子讚許道。

    “承蒙先生擡愛。”陳朞依舊溫恭自虛。

    “老夫今夜來此並非是爲誇你而來,而是有一事要詢你們問明。太子殿下於殿前逼問欒青山之時曾提到過枵骨符,這是怎麼回事?”

    含光子重現風儀嚴峻之態。

    嵇含連連擺手道:“先生誤會,當時情急,嵇含也只是照陳朞兄的囑託而複述,何爲枵骨符嵇含實則也不知。”

    含光子正容亢色轉看陳朞,待他作出解釋。

    聿沛馠不耐煩道:“我說先生,您就不要再次賊喊抓賊了,您可是?h鼓學宮之掌,外人怎能隨隨便便帶了如此陰邪之物進入學宮暗害於我們閬風。依我看,這哪裏是什麼盟會,分明就是一場鴻門宴,就是把我們騙來這裏!”

    含光子愀然變色,威儀孔時,訓斥道:“休要涎眉鄧眼!不可打牙配嘴,全無忌憚!看來你們真的遇到枵骨符了,你等趕緊細細予我道來!”

    攬月和陳朞互換着眼神,聿沛馠雖是唧唧嘎嘎、渾說渾鬧,但對含光子的猜疑並非毫無道理。

    學宮之中如暗礁險灘,閬風已如抱虎枕蛟、處境危險,二人都在心中猶豫着要不要對含光子盡數坦誠,畢竟一言之失也許便會陷閬風五人於不測之淵。

    見攬月遲疑,聿沛馠率先質問含光子道:“枵骨符便是衝着我們閬風而來,我等已如兵已在頸,又怎知你是否降志辱身,朋比爲奸!”

    含光子急嘆一聲,鄭重其辭道:“我若想構陷於你們,先前於尊文齋便已揭穿你與嵇含太子的誆騙附和之詞了,何須與你等在此閒話牢騷。你們以爲只以一隻鎖妖囊便可矇混過關?真是癡兒呆女,稚嫩兒童!鎖妖囊的戾氣乃鬼戾之氣,薜蘿林中遺留乃暴戾之氣,二者怎可混爲一談。你們該慶幸的是,這鎖妖囊經過玄霄一派代代掌門傳承,積年累月下來,捉拿的鬼怪妖魔數以萬計,如此衆毛攢裘、聚沙成塔,方使得鎖妖囊裏戾氣至盛,得以偷天換日。但凡我如你們所言,真有一絲絲徇私偏袒之心,閬風都不會輕易度過此關。”

    “......”含光子言之鑿鑿,凝鍊有力,連聿沛馠都難以再開口質疑。

    攬月心存目想,沉思熟慮,還是決定暫將秦寰宇體內炙熱真氣之事暫時隱去,先將在閬風寢室發現枵骨符一事原原本本道出,聽一聽含光子對這枵骨符的發現有何見解,又對閬風浮寄孤懸的處境有何保全之法......

    ......

    聽完攬月的講述後,含光子深思苦索,眼神深沉,如深潭般莫測。含光子鉗口不言,沿着戒室四壁默默踱步。

    攬月等人則斂容屏氣,靜默躬守在一旁,眼光隨着含光子的腳步挪動,氛圍凜然肅穆。

    許久之後,含光子終於從淵思寂慮中擡起頭來,慎重其事道:“如你等剖玄析微,能在閬風寢殿設置枵骨符之人的確只有?0?7華,只可惜枵骨符已被你們毀去,否則也許老夫能絲析發解,自其中剖析一二。”

    “這等陰柔害物誰敢留它啊,噬不見齒。”

    聿沛馠以爲含光子是因爲他們拿不出枵骨符來,故而無徵不信,情急之下辯白道。

    “老夫並非是怪你們銷燬了枵骨符,眼下憑你一張嘴信口遊說,不足憑信。雄辯也需強據,老夫縱使要徹查此事也需師出有名,有真贓實證。”

    “那先生您是相信我們所言?”攬月問道。

    “此次?h鼓盟會百派掌門在?0?7華派的牽頭下,一力邀約閬風派赴會,老夫就一直感到蹊蹺,只是一直無法揣摩這欒青山的用意。”含光子雙眉緊皺,細細思索道。

    “還是師父先知先覺,難怪從來不令閬風弟子下山赴此盟會,竟是早知這裏履險蹈危。待我此次回閬風山定是要回稟師父,誰喊也不來了。”聿沛馠嘟嘟囔囔,唸唸有詞。

    這欒青山如此重視此次盟會,分明便是衝着閬風派去的。

    可是殷昊天近些年來在江湖上顯少親自冒頭,低調而不露圭角,按說欒青山爭強鬥勝,應該不願意閬風派來此招搖奪勢、佔盡鋒芒纔是......含光子這樣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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