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433亂絲無頭入地網 莫展動念七轉丹1
    沒想到自己一直悄悄修爲之術竟然出自鼎鼎大名的薛師古所創,那可是聿沛馠一直仰望不可及的。

    聿沛馠面前五短身材的含光子變得更加彌高,聿沛馠不禁後仰着身體瞻仰着他日日憧憬崇拜之人,口中連連興嘆,伏地叩首道:“聿沛馠拜服,久仰山斗!”

    “嗯。老夫瞧你薜蘿林裏的術法半半拉拉,雖不知你此術從何學來,但也猜到大約是時間太久書卷散佚殘缺,所以末學陋識,秀而不實,只是皮毛。”

    “先生,您難道早已察覺沛馠通曉走筆成真之術?”聿沛馠更加震驚。

    “不然呢,只你那點殘書漏卷裏的膚淺之學,真當能糊弄過創造此術的本尊?打眼一瞧薜蘿林裏遺漏的墨跡,便知是有人釋放此術,又見你一杆開明獸尾筆從不離身,可見你愛不忍釋,也稱得上愛惜刻苦。”

    聿沛馠此時誠意正心,披瀝赤忱,拱手揖禮道:“請先生寬恕沛馠往日頑劣,沛馠最初的確是對此術法好奇尚異才悄悄修習的,但如今真的愛如珍寶、十分喜歡,若是能得先生真傳,沛馠必當好學不倦,將先生精研所創之術闡揚光大。”

    “你以爲我爲何會將你關進這謫戒室裏來?”

    “這,難道先生您是有意當衆責罰?”

    “薜蘿林中之過必然要罰,但將你禁足自省於此處,也是爲了一探你對修習術法的決心是否鐵心鐵意,再者也需確認你的人品是否光明磊落,堂堂正正。”

    “我聿沛馠對天啓示,雖是性中頑劣,但千仞無枝,樂而不荒,樂而不淫,從未極情縱慾,不過是性情怡然,樂於逍遙而已;至於決心,則堪比填海移山,必當發奮爲雄。”

    前面半句對他自己的評價是聿沛馠複述了攬月那日的品評,不得不說攬月目知眼見,要比聿沛馠更加了解聿沛馠。

    含光子含笑欣慰的點頭道:“你這秉性我已經掌中芥驗過,義重恩深,對你的同門手足有情有義。雖說你們不願將薜蘿林中之事盡數道於我知,但這份分甘共苦,患難與共,牢不可破的情誼還是難能可貴,不愧是閬風派殷昊天的門下。”

    “這......並非弟子們有意隱瞞,只是我等情逾骨肉,實有難言之隱,但能爲先生保證,絕無包藏禍心之舉,赤心無害。先生若不信,沛馠願降跽謝過,直至先生氣消。”

    含光子眼光掃過聿沛馠端端正正的臉上,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不說也罷,起來吧。你資質碌碌,但算庸中佼佼,喜愛青詞作墨,筆精墨妙,倒是投了老夫所好,便將收你作我薛師古唯一真傳弟子,將走筆成真之術盡數傳授於你。”

    聿沛馠再度跪謝:“聿沛馠拜見真師!”

    “只一條,老夫算是你師父的老師,一來怕亂了輩分,二來不想世間之人與你偏分這份師徒情分,或爲你招致妒恨,故而你認老夫爲真師之事不可爲外人道,全始全終,悄聲學藝便好。”含光子渾厚而嚴正道。

    “尊真師之命!”聿沛馠誠摯拜服。

    “切不可張大其事,敷張揚厲,亦不可怠惰因循,偎慵墮懶。這謫戒室‘大明大淨’的機關你既知曉,便每雙日的夜裏亥時來此修習學法,切勿褻瀆了你我這份師徒緣分。”

    “真師放心,弟子定當愛日惜力,寸陰無棄。”

    含光子會心一笑,伸出手去,說道:“筆拿來,爲師讓你見見何謂真真正正的走筆成真之術!”

    ......

    連日以來平澹無奇,再無什麼新鮮事,尊文齋裏的講學是一如既往的沉悶乏味。

    學堂裏面能遇到程緋緋和綦燦燦,算是攬月最快樂的時光。

    三個姊妹間問暖問寒,但守着百派弟子,也不好暢所欲言、過分親暱,只能眼約心期,多以目光交流,心意相通。

    而下了堂後,攬月心憂秦寰宇,也沒有時間與她們多逗留,又得匆匆離去。

    日光傾城而下,漸次消退,淡淡月色光點斑駁,灑在寢室裏依舊昏厥沉睡的秦寰宇的臉上,長長的睫毛閉合在一處,沾染着寒星點點,播撒着無盡憂愁和悲傷。

    攬月夜復一夜守在榻前,隔着月色靜靜凝望着秦寰宇憔悴卻依舊俊美的容顏,追憶着記憶深處他歷久彌新的溫柔與深情,在這匆匆流逝的歲月裏,不知他何時才能轉醒。

    秦寰宇如今睡在攬月眼前,就如同當初秦寰宇默默伴着睡在靈臺桂海里的攬月一般。

    不知道那時秦寰宇看着她,是不是同樣的感覺,風輕花落定,情愫暗生,沉澱一顆不驚不擾的真心。

    難道是一番美夢、箜篌引歌不忍醒來?若再不醒來,我怕是要忘記你星河璀璨的眼睛了......攬月冰心凝眸,眼淚似流紗般不經意間悄然滑落。

    按穆遙兲所言,秦寰宇上一回在清水洞內被體內魔物佔據身心後所擒,也如同現在這般重傷,道道血痕赤腫深陷,經師父親手照料在靈臺將養上月方撿回性命,故而眼下秦寰宇何時轉醒實在難料。

    在這學宮之中這麼久不曾露面也着實說不過去,連卜遊都已經能佯裝若無其事重歸尊文齋中聽戒訓,若寰宇再不露面,那麼薜蘿林中重傷之事難免不會面臨再次曝露的危險。

    攬月倒顧不得穆遙兲所憂心的那麼多,這歲月如逮,滄海桑田,回眸之間草木成灰。

    難不成還真的會如柏仙在筑陽殿中所言,緣聚緣散,終不過是匆匆過客,相忘於塵歷經百轉千回也耐不住歲月長河,只是一廂癡情而已。

    穹冥星?!

    攬月突然間憶起柏仙曾經說過,自己命中隨母,是沒有掌管姻緣的穹冥星的,那麼秦寰宇現下神志昏沉,會不會便是因此遐思遙愛所致?!

    攬月已不能剋制地陷入遊思妄想、胡思亂量,腦海中一會兒出現柏仙的聲音,一會兒又出現那刺顏勒令自己殺死秦寰宇的音容相貌。

    這樣循環往復的思緒衝擊縈繞在腦海,揮之不去,像一團縷不平整的線團成了麻球,令她無法繼續思考究竟什麼纔是整個詭譎事情的源頭,又或者哪個是因、導致了現下的果?

    儘管秦寰宇就在自己伸手可及處,但卻有種咫尺天涯的孤寂感,爲何他不能將心事道出?

    攬月焦躁煩悶,幾乎難以呼吸,她慌亂站起身來到窗邊,透過窗棱幾近大口地呼吸着新鮮又潮溼的空氣,卻依舊憋堵,找不到出口。

    未防思緒亂飛,她將目光投入幽藍蒼穹,星光飄渺,流銀瀉輝,月光像編織起一張朦朧的網,將萬物籠罩其間,輕輕柔柔,魅力無窮。

    窗外東南角落裏,一處光輝交映、月光粼粼的船形屋脊閃入眼中,猶如一彎渡船波盪在星斗輝映間,隨着夜風波搖石動,天波初開,流水迴旋。

    攬月心頭和鼻頭同時一酸,又欲落淚,那洪波浩渺、渺漫雲霞間之物便是筑陽殿的屋頂房脊。

    爲了施救秦寰宇,這幾日以來攬月時刻尋機會想要靠近筑陽殿去燒煉八轉伏丹,但都靠近不得。

    自薜蘿林遭受大火以後,欒青山便以畏火爲名,加派了弟子更夫巡夜值守,學宮之中每一處建築皆恨不得重重閉鎖,門禁森嚴。

    最爲可笑的是,欒青山還以“筑陽殿硫磺火石堆垛衆多”、“青囊殿三千青木易碾成灰”爲由,說是需覆前戒後,將筑陽、青囊二殿重門擊柝,刁斗森嚴,盛水不漏,別說是進入煉丹了,就是一隻飛蛾都無隙可乘。

    不得不懷疑,欒青山這番重垣疊鎖是有意爲之,所圖爲何便不好說了。

    若攬月所料不錯,欒青山晝警暮巡,明擺着就是爲了防患受傷者被醫治,而那受傷者是何人,大約就是等着閬風及夥同之人鳥入樊籠。

    但若是閬風不肯自投羅網,那便只能坐以待斃,無藥可用。

    就如聿沛馠所說,?0?7華派和這個欒青山,算是要當衆與閬風派撕破臉了。

    此次?h鼓盟會就是衝着閬風而來,只是欒青山道貌岸然慣了,百派面前還想立個牌坊,來一個順美匡惡,既想滿足自己薰心的目的,又想撈取清白正義之名。

    攬月真的很想同那欒青山一辨真僞,撕下他淆亂惑人的假面,但轉念冷靜一想,含光子所言有理,眼下學宮內外皆是?0?7華派之人,閬風一行已入地無門,插翅難飛,若是此刻再撕破僞裝,反會打草驚蛇,令他們再無顧及牽絆。

    剛下山的時候,穆遙兲和聿沛馠給攬月講過“西山東水”的派系分佈,若是依附於?0?7華一派的外丹門派朋比爲奸,串通一氣,那麼就相當於將閬風派置於孤立無援、暗牖空梁之境。

    看來眼下最好的辦法還是詐癡不顛,配合着欒青山一同惺惺作態,相持糾纏一陣子,視其事態再做打算。

    時態滄桑,看似平靜的閬風寢殿內實則凋敝蕭然,連日來攬月除了時常能夠見到穆遙兲以外,聿氏雙生子完全沒了蹤跡。

    尤其是聿沛馠,含光子已經將他和嵇含放出了謫戒室,卻浮蹤浪跡,神出鬼行,也不知是在忙碌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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