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438鍾離籌盤有來由 英才齊聚爭鰲頭1
    攬月攜着七轉柔丹回到閬風寢殿,雖說今夜因受婁嫄之邀相談而錯過了尋訪含光子的機會,但有了這枚高品階的金丹,還是很有收穫的,而且加上婁嫄難能可貴的金玉之言,情誼深長。

    攬月將七轉丹餵給秦寰宇服下,又守了一整夜,秦寰宇依舊高峻僵挺的躺在那裏,安如磐石堅冰,紋絲不動。

    果然這七轉金丹的品階尚比不及八轉、九轉,別看只有一品階的差距,卻判若天淵,天壤懸隔!

    攬月汲汲顧影,悲愧交集,既愁腸千結,卻又在預料之中。

    還有些靦顏之感,有愧於婁嫄不惜絕情狠心將原本準備給弟弟的金丹轉託給自己。

    若是將來婁嫄問及秦寰宇的狀況,攬月真不知如何說出口,才能不讓婁嫄惘然若失。

    只有一點,算是連日噩耗裏的一點夢寐之光,那便是金丹一枚吞歸腹,侵擾秦寰宇身心渾化,遍體邪炙餘氣上下騰轉,剝盡驅離,氣慧神清許多。

    深月孤影,徹夜情繞心揪,胡思亂想天色漸曉,隨同婁嫄的言語欣賞這學宮之中各自的沉浮俯仰,心事沉重無法可消。

    攬月身心疲憊,不知何時竟沉沉睡去,直到翌日穆遙兲入門輕喚,攬月方舒展星眸,朦朧着睡眼依依不捨起身。

    在穆遙兲低聲催促下,攬月轉看牀榻方向一眼,秦寰宇依舊沉默安靜地躺在原處。

    攬月愁眉鎖眼,觸目傷懷,強抑着欲溢而出的眼淚疾步離開了寢殿,隨穆遙兲一同去往尊文齋。

    正如婁嫄所說,聿姵羅與攬月、甚至說是閬風派其他人之間,像是一夜功夫矗立了一道無法逾越的天險屏障,任你履險蹈難都無法衝破。

    聿姵羅已變得越來越生疏,除了夜裏會回閬風寢殿休憩以外,她杜門晦跡,也是閉門不出,只是獨自窩在寢室裏一言不發,就如同不是閬風門下一般。

    這陣子整個閬風寢殿都慼慼冷冷,聿沛馠每日下學便行色匆匆趕往謫戒室去,而嵇含被含光子放出謫戒室以後又因戒室陰冷潮溼而患上了風寒,近來便絕門閉戶,除了尊文齋外便極少出門。

    陳朞倒是經常到閬風寢殿來探望,攬月和穆遙兲二人只目不交睫地看護秦寰宇,陳朞也只是修寂沉默地靜靜陪伴,猶似滇河碧波微瀾,靜水流深。

    說實在的,攬月心中對陳朞既又感激又有抱歉,多日下來與陳朞的交往,足可見陳朞爲人星光清冷、芒寒色正,而且他一直庇護相幫在攬月身側,溫文儒雅,能剛能柔。

    以陳朞的修爲和斗重山齊的赫赫之光,大可不必拿姻緣來戲鬧,更何況他潔清自矢,也絕不空談快意。

    看來還是要儘快擇個機會,跟陳朞將此時話別清楚,以免兩相耽擱......

    “你我今日的腳程還需再快些。”穆遙兲不知攬月若有所思,出言提醒道:“今日乃講座聽學的考覈比試,故而較往日需略早些去預備筆墨。”

    “啊!”攬月聞之低頭撥指悉數,驚覺聽學講座已進入第九日。

    “怎樣?對此次考覈比試可有準備?”

    穆遙兲輕輕一笑,既是詢問,也是調侃。

    “並無特別準備,全指望堂上先生那點教導,臨渴掘井也不是辦法,馬馬虎虎勉強應對罷。”

    晨光熹微,清風不躁,拂過攬月臉頰雲鬢之時帶起了幾縷青絲,如紗幔般如絹柔滑,爲她又憑添幾分清麗出塵的風情。

    攬月的眼眸靈動慧黠的流轉向穆遙兲,幾分調皮,幾分淘氣,香腮似雪,清輝玉臂,美得純淨無暇。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梨渦隱現,回眸“噗嗤”一聲與穆遙兲相視而笑,流露着明淨靈韻。

    攬月和穆遙兲好久都不曾這般會心笑過了,這盈然一笑,如同黑暗裏的天光,絢爛成花,互增勇氣。

    二人間神會心契,彼此都能理解對方此刻的感受,閬風派如今能夠指望的也就只有攬月和穆遙兲,二人秉軸持鈞。

    尤其是攬月,在這錦瑟年華里單純不勝其任,卻必須要負任蒙勞,迫不得已堪載重擔。

    “這大概也是應天授命吧。我在清露霏微避世太久,如今必要令我將蕭蕭亂世、紛繁亂象一口氣找補回來。”

    攬月似哭又笑,眉眼彎彎,精靈頑皮的神氣裏面還透着三分英氣、三分豪氣、三分高貴之氣。

    “雖說來者不善,但只要我等五人患難與共,又有暘谷、玄霄等派的協助,必會柳暗花明。”穆遙兲打氣道。

    “所以嘍,今日的比試不知是否也能得其相助。”

    攬月有意說說笑笑,令氣氛輕鬆活躍些,也免得穆遙兲千斤重擔,任重道遠。

    春光萬象,曉色風勁潛香,空氣甜潤如洗。

    攬月和穆遙兲途經之處千百蝴蝶驚夢,穿林覓花,款款輕飛曼舞,這般美好如同浮翔塵埃之外,翩然於水淡雲閒之鄉,真是令人欽羨。

    穆遙兲也被眼前美景感染,心情清朗大好,便也同攬月玩笑道:“今日考覈倒是格外羨煞玄霄派的摘星之術,想必陳朞兄定然風輕雲淡,遊刃有餘。”

    ......

    說起今日對講座聽學的考覈,羨慕玄霄派的又何止穆遙兲一人,當攬月和穆遙兲來到尊文齋的時候,裏面挨肩並足、已早早擠滿了百派弟子。

    與以往熙熙攘攘、說笑打鬧的堂前亂景不同,弟子們或是手執書卷磕頭撞腦、口誦心維,或是硯旋研墨,一番孜孜不倦的勤勉之狀。

    聿沛馠看到攬月和遙兲走進殿內,高揚起手來揮動,待二人擠擠插插穿過弟子間來到閬風座位的時候,發現筆酣墨飽,東西皆已齊備。

    穆遙兲笑道:“幾日不曾在寢殿見你,也不知你都在忙些什麼。現下如此勤快,竟有恍然隔世之感。”

    “喲,我雞鳴而起,勤勞任力爲二位備好這細碎繁縟之物,怎地不但不千恩萬謝,還得嘲諷挖苦於我。”聿沛馠委屈巴巴,作酸楚之態。

    “你也休要混說白道,切莫怪遙兲說,還不是你多年來自釀苦果。一向只見你怠惰懈廢,閒雲懶漢,每逢聽學講座你便一襲兵疲意阻的低落沮喪,最是渙散慣了的,誰能料到幾日不見竟然轉了性子。”

    攬月嬉鬧一笑,出言幫腔護着穆遙兲,兩頰暈紅,顧盼嫣然。

    聿沛馠只覺攬月身上的清甜桂香陣陣襲來,嘴角微微一揚,魂不守舍地出神道:“小騙子,你說什麼我都愛聽。”

    攬月斜睨聿沛馠一眼,嘆息道:“唉,又開始油腔滑調,漫無邊際的海說神聊了。”

    聿沛馠本還看着攬月魂顛夢倒,囅然而笑,突然眼睛不知瞄到何處,笑容一僵,斂容幽怨道:“我說小騙子,這幾日你是不是熬得太過疲累,怎麼香消玉減,瘦得厲害?”

    攬月正欲閃躲,聿沛馠又一把拉住她道:“誒呦,你瞧瞧這雙眼睛,血絲縱橫錯布,定是夜裏通宵悽悽惻惻、難以入眠,你這樣可不成,就算寰宇尚未轉醒,也不可枉度華年。”

    “好了,沛馠。”穆遙兲攔住聿沛馠道:“你若擔心攬月辛苦,夜裏便不要杳無黃鶴,蹤跡全無。我們倒也不干涉你私己之事,只是你也知道閬風如今受人暗害,希望你不可再如以往那般風風火火,魯莽從事。”

    聿沛馠正色道:“這你們放心,馬不卸鞍,人不解甲,我自會多加警惕。況且......”

    聿沛馠故作神祕,壓低聲音道:“況且敵暗我明,閬風本就不處上峯,我才千方百計另尋辦法掃除學宮內的妖魔神鬼。”

    與聿沛馠以往的一粒吹噓不同,今日聿沛馠安心定志的雙目之中顯露出胸有成竹的自信光輝,泰然而恬蕩。

    攬月和穆遙兲心中備預不虞,皆有枯木逢春之感,被寵若驚,都十分想要開口問問聿沛馠突然之間變化的真相,但看着聿沛馠一番慷慨熱忱,慎重其事,二人又將好奇心生生吞了回去。

    也就在同時,尊文齋裏的琅琅背書聲止歇,先前搖頭晃腦、臨陣磨槍、讀書吟誦的弟子們皆一一正襟危坐,拘謹而嚴肅。

    攬月往尊文齋大門方向看去,果然見含光子和欒青山正攜着一衆掌門尊長自殿前而入,堂哉皇哉,濟濟蹌蹌,整齊莊嚴,矜持不苟。

    師道尊嚴,含光子手執掌中芥斜抱在肩,整整截截率衆禹步而來,雅而逸,五短身材卻慈威凜凜。

    路過閬風位置的時候,含光子眼神不易察覺地輕掃而過,聿沛馠立刻平頭正臉,端端正正,瞧上去眉目如畫,端方秀麗。

    “撞了邪了。”

    好久沒有同三人說過話的聿姵羅白眼相看聿沛馠,開口唾棄道。

    隨聿姵羅怎麼說去罷,聿沛馠只端正不苟地肅然危坐,目不流視。

    攬月和穆遙兲見了亦殊感意外,二人互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間都不知聿沛馠的截然突變是緣何而來。

    講壇之上,含光子陽煦山立,語健雄渾地琅聲宣讀道:“......如上所述,今日考覈比試由我等衆掌門尊長共同督查監考,評審閱卷則由龍溪派的喬掌門、朝峋派的禹掌門、戎丘派的隋掌門、六壬谷的周掌門協同學宮師長們共同完成,整個流程的謹本詳始、清晰透明,皆由?0?7華派的欒掌門以及翀陵派的婁尊長嚴格督促,恪守不渝。衆弟子們大可放心,成績開誠佈公,苛察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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