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439鍾離籌盤有來由 英才齊聚爭鰲頭2
    “......接下來再宣讀計分方式。”

    含光子袖口微揚,探手招呼一旁,四個頭束丫髻、額頭短而寬大、蒜頭鼻的童子立刻會意,各自擡了一尊四方籌盤玉墩,喫力地挪動肥褲小腳直至講壇正中放定。

    籌盤之上格子縱橫交錯,形同棋盤,星羅棋佈,數不勝數的籌石錯峙其間,猶如星辰羅列。

    講壇之下頭一回參與盟會的弟子中間立刻傳來一陣喃喃細語,不知道含光子使人擡來的是何用處。

    “童兒。”

    含光子沉聲靜氣,輕輕喚了童子一聲。

    聽到含光子下令,四個童子又各自發力,應聲將厚重千鈞的籌盤玉墩擡上的講壇正中的案臺之上。

    沒想到的是,四塊籌盤方一湊到一處,便綻放出熒熒青光,炫目四溢,而這四塊籌盤竟然相互吸引,在這萬頃碧波之下竟然匯聚到了一起,似一面成人高的玉牆。

    籌盤正中霎時間出現了一個漩渦,翻滾湍急,碧波漪瀾。

    頃刻間,星辰般的籌子們突然像是活了起來,圍繞着中央漩渦,層層打着盤旋,沿着籌盤縱橫狂涌。

    “去吧。”含光子揮揮手,童子們便靜默退下講壇。

    “這是何寶物?”弟子羣中已有新人發問。

    “噓,休要大聲,此乃靈寶鍾離籌盤,當年風傳一時。”

    弟子間有問有答,拉三扯四,口語籍籍。

    “師兄,你說的鐘離籌盤是傳聞中的逍遙遊仙鍾離子嗎?”

    “唉唉?那鍾離子跟這籌盤有何聯繫?”弟子裏嘁嘁喳喳,竊竊私議。

    “對啊,師兄給我們講講......”

    弟子間七嘴八舌,年輕人的好奇心總是旺盛,聲聲復加聲聲,尊文齋裏便如同街談市語。

    “安靜。”含光子聲音渾厚,威嚴不可侵犯,力壓弟子們的枯竹空言、高談闊論。

    含光子厲色威嚴掃視一圈,而後凜然說道:“你等皆是脫胎換股擁有修爲道行之人,本該閎言崇議,怎可學濁骨凡胎那般鼓舌搖脣!這東西爲何物,又與今日考覈比試有何關聯,我自會說與你們聽,休再放言高論。”

    含光子肅穆莊嚴,手指指向壇下一弟子,氣勢逼人道:“你,方纔可是你道出此物之名。”

    衆人順着含光子指鋒所指,目光齊刷刷地匯聚到人羣正中一個蓄着一頭黑玉短髮、高挑俊雅的男子身上。

    男子鼻若懸樑,脣若塗丹,黑瞳似烏黑瑪瑙,膚細似美瓷,骨健筋強。

    方纔與人高睨大談之時還心胸膽大,氣度不凡,而現下面對含光子的問訓卻只剩下臉紅耳熱,扭捏不安,不敢放肆。

    男子斂色屏氣,輕抿着削薄的脣,羞慚靦腆地撓撓後腦,踧踖不安道:“江潭冒失,口無遮攔,還請先生和衆位掌門尊長原諒。日後必當規言矩步,合乎宮規法度。”

    含光子並不接話,而是繼續問道:“既然你博聞強志,見多識廣,便由你向衆位同窗師兄弟講一下這尊天寶鍾離籌盤的由來與用處罷。若是真實無妄則免你之過,若是憑空臆造,便是擅加僞做,聳人聽聞。”

    這個喚作江潭的弟子立刻小心翼翼拱手揖禮道:“承蒙先生不棄江潭一孔之見,孤陋寡聞,江潭願將功補過。”

    江潭說完,便以清楚明晰的聲音,講述道:“修習之人皆知鍾離子,乃是?h鼓學宮最初開創人之一。鍾離子鬚髯飄灑,勇猛魁梧,喜穿碧玉青色道袍,坐臥常攜酒一壺,手搖芭蕉扇,逍遙自在。機緣之下落難成仙,識性留心,清靜希夷。鍾離子從此驂鸞乘鳳,跨虎騎龍,遨遊江湖巖谷,博見洽聞,洞貫學藝。有一日,鍾離子途經數百里來到了一個村莊,見有棋藝精湛者設壇弈局,鍾離子酒後棋癮難耐,便欲切磋,可那村中之人卻因他風塵僕僕、蓬頭垢面,而下眼相看。”

    “鍾離子反而不急不氣,同村中人說自己可以以一敵四,若是自己贏了,便將面前這四尊石刻的棋盤帶走。村中人一笑鍾離子狼煙大話,二笑鍾離子短見薄識,素來只見乞丐沿門托鉢乞食,從未見過有人乞憐搖尾,就是爲了四張石頭刻的棋盤。”

    “鍾離子也不同人分辯,一味承受嘲笑。鍾離子讓對局的四人將棋盤聯合成一整張,自己則揮手將鶉衣百結破履爛衫鋪在棋盤上,散發披襟,神閒氣定坐鎮正中。令人喫驚地是,鍾離子的棋藝卓絕,神乎其技,登峯造極,村中四位頂尖棋者敗下陣來。村中之人心悅誠服,首肯心折,嘖嘖欽佩讚許。只是大家極爲好奇,爲何鍾離子偏要四尊石頭棋盤。”

    “鍾離子便對村人道:‘這四尊棋盤乃璞石所刻,各有名曰楸枰、忘憂、爛柯、以及烏鷺,石盤外表貌不驚人,內裏實則蘊藏璞玉,不經開鑿打磨不能通曉它的價等連城,正如你等肉眼愚眉,只知以貌取人。’說罷,鍾離子長啜大嚼一口壺中烈酒,噴吐在棋盤之上,又以手一一拂過,棋盤褪去了嵯峨糙劣的石皮,現出美玉真身。以上便是江潭所知,有關於這靈寶鍾離籌盤的由來。再後來也是江潭承蒙有幸?h鼓赴盟會,看到了籌盤的真身,方知原來典故不假,且鍾離子竟然放置於學宮之中,將黑白烏鷺的棋子變幻爲籌子,用以百派間考覈計分。”

    江潭一呵而就,娓娓而談,謹慎洞察着講壇之上含光子的神色。

    衆弟子們聚精會神,聽得入迷,尚有意猶未盡之色,於是又將目光齊刷刷地投回到含光子身上。

    此時含光子的臉上終於展顏三分,不像先前那麼疾言厲色,似乎是對江潭的回答稱心遂意,含光子說道:“嗯,明若指掌,表述酌量適度,字正腔亦圓,不錯。”

    江潭這才如釋重負,虛驚一場。

    弟子中間頓時響起了不絕讚賞之聲,畢竟能從含光子掌中芥下僥倖逃脫且獲得認可的人尠少,堪作榜樣。

    含光子道:“鍾離子將棋盤化作籌盤,棋子化作籌子,爲的就是提醒每一位參與盟會的後起之秀一個道理:休嫌貌不揚,玉璧璞中藏。能來赴此盟會的都是各派中的高足弟子,務必赤誠相待。”

    含光子此言一畢,揮手拂過籌盤之上碧波泛泛的漩渦,正圍繞中央迴旋打轉的籌子們鋥光碧透,融熠星芒,鑠鑠煥耀。

    弟子之中一片驚歎譁然之聲,有眼尖手溜之人驚喜大叫,指着籌盤之上喊道:“快瞧啊!籌子上有字!”

    衆人聞聲立刻注目端詳,只見那些籌子之上果然浮現出先前沒有的文字,又有前排弟子最先發現其中玄妙,驚喜道:“是百派之名,籌子之上浮現出的是咱們門派的名字。”

    含光子道:“既是百派盟會,故共分五個比試項目,以門派的總分排序顯示羅列於籌盤之上,總分值最高的門派,它的籌子便會最接近漩渦中心,其它排序依次如樹輪般自內向外排列,成績爲零或無效成績的門派的籌子則不會再顯示於籌盤之上。”

    人羣中有膽大好奇的弟子將手高舉過頭頂,示意道:“先生,那麼單場比試又如何計分?”

    含光子道:“單場比試分兩組計分,第一組爲門派會盟弟子的綜合水準評分,綜合水準位列第一者計四分,位列第二者計三分,位列第三者計二分,凡完成且合格者計一分,其餘不合格或成績無效者不得分,作弊者爲門派倒扣一分。第二組爲單人得分,比試衆第一名者爲門派增計三分,第二名者增計二分,第三名者增計一分。而籌子上顯示的是第一組和第二組得分的總值。”

    弟子中再次有人舉手問道:“先生,也就是說弟子此場比試若是衆弟子中第一名,而我門派弟子綜合成績也是第一,那籌子之上便會顯示七分,且籌子會遊動到籌盤樹輪漩渦的正中是嗎?”

    “沒錯。”含光子點頭道。

    “那麼敢問先生,如何能確保籌子不被人偷換或挪取?尊文齋之內又不會時時有人,況且就算有童兒日夜把守,又怎能確定不被人苞苴賄賂。”

    壇下弟子這麼一問,含光子還沒有說什麼,講壇之上掌門尊長之中已有人忍俊不禁,啼笑皆非,看起來像是對這位弟子的提問感到不屑又無奈。

    含光子又轉向壇下,指着人羣裏那個叫江潭的弟子,泰然道:“你既然曾赴過?h鼓盟會,那自然能回答方纔這個問題。”

    “誰,誰?”江潭聞寵若驚,沒想到含光子再次問及自己,意外又不安,顯得有些慌亂。

    “師兄,先生就是在問你呢,快些說啊,大家都等着呢。”江潭身邊一個師弟用手肘暗戳戳提示着他。

    “喔,噢噢!”江潭終於醒過神來,畢恭畢敬道:“這籌盤經鍾離子前輩設法施術,縱然是萬無一失,絕不會有差池的。”

    周圍弟子間頓時又掀起了竊竊私議,大家悄聲議論的不過就是一條:“你說是鍾離子施過法術便百無一失了?空口白話,誰又知道是不是隨意闊談。”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