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508 姚碧桃包藏殺心 計中計一石二鳥3
    姚雒棠已經全然聽不見現實中姚碧桃對自己的肆言詈辱,任由着她欺凌羞辱,而她的身心逐漸變得清爽神怡。

    還是腦海環境裏的那個少女,她正以掌心輕託了一捧薄如蟬翼、晶瑩透露的梨花花瓣,嬌俏頑皮的輕吹一口氣,花瓣立即隨風拂去捲入梨花雪中。

    她是?姚雒棠只覺得這個畫面似曾相識,於是更加努力的回憶着。

    環境裏的少女終於回過身來,面對着姚雒棠盈盈而笑,摘下一枚淡黃色纖巧花蕊的潔白梨花遞了過來......殷攬月。

    竟然是她......怎麼又是她?

    姚雒棠立刻抗拒地睜開了眼睛,冷目灼灼,撞上了無休無止的姚碧桃。

    姚碧桃大概是沒有料想到姚雒棠會突然間睜開眼睛,倒是被嚇了一跳,眼瞪如球,突然怔住不動。

    倒是姚春螺看準時機,趁勢將姚碧桃拉開,而後賣了個人情給姚雒棠道:“還跪在此處礙眼乾嘛,還不趕緊下去,準備明日荼鏖臺的比武!”

    這才哄得姚碧桃方方有些許冰消瓦解。

    姚雒棠匍匐身子跪着倒退出寢殿,迴廊之上,分明姚碧桃再也傷害不到她了,她卻仍舊雙膝跪地挪步而行。

    她的眼神看起來有些呆滯,口中呢喃細語,靠近者大約能勉強分辨出這樣兩句: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

    打此過路的女弟子們紛紛投來奇異不解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個瘋子,還不時議論着:

    “她這般出神,嘀咕什麼呢?”

    “好像是什麼‘梨花春雨’。”

    “唉,她該不是被姚碧桃打瘋了吧,神神叨叨。”

    姚雒棠毫不在意,顏面是什麼她早就不在意了,就從她丟去男兒真身,簪上女子珠釵的那日開始......

    ......

    萬壽宮東北方一處靜謐角落裏,黑天摸地,雲迷霧罩。

    兩個身影浸沒在雲迷霧鎖中,擱遠處一望,無法分辨。

    只能憑輪廓依稀能見,一人佝僂腰身,卑躬屈膝,顫顫巍巍,似一行走不便的龍鍾老人;

    另一人穠纖得衷,修短合度,延頸秀項,身段筆直,應當是一年輕男子。

    二人尚未開口|交談,那年輕男子已先行揮臂,在二人外圍兩丈處徑直拋出一道繽紛斑斕的七彩之光。

    那束光飄曳着徐徐上升半空,在距離男子頭頂一丈處停了下來,逐漸膨脹,形成一隻皂莢泡般的琉璃罩,輝映着月光變幻着華美色彩,將他二人扣在其間,自此與外界再無聲響聯繫。

    佝僂老人鷹頭雀腦,眨着他賊眉溜眼的眼睛,淺見寡識地四下打量着皂莢泡,剛想要說些什麼,哪想到方一開口,隻字未吐,胸口就先是一陣積痰憋悶。

    緊跟着一陣猛烈的咳嗽聲,老人氣喘吁吁,咳唾成珠。

    聲音大,頻率急促,這種咳嗽聲本最容易暴露二人位置的,此刻外界聽來卻靜悄悄,都是這皂莢泡的功勞。

    江淮雖厭煩,卻不好表現出來,只好佯裝關心,照顧那老人道:“夜裏涼寒,褚掌門弱體扶病,江淮本不該勉強褚掌門來此,但江淮着實有一事困擾,想得褚掌門指點迷津。”

    “咳咳咳......”褚君山又是一陣咳嗽,江淮真擔心他會不當心,連同五臟一齊噴發出體外。

    咳嗽暫歇,諸君山捂着前胸緩息片刻,沒有立刻回答江淮的話,而是少見多怪地探着頭,一臉驚奇地打量着皂莢泡,將他枯槁粗糙手輕觸在上面,反覆摩挲。

    江淮又不免厭棄地瞥了他一眼,真怕褚君山那雙爬滿樹皮般溝渠深陷手背,一個不當心刮裂了那瑩潤光潔的皂莢泡,破了江淮的法術。

    “好,咳咳咳,好好好啊。”褚君山用他嘔啞嘲哳的聲音,連連點頭讚賞道:“這便是洪涯派的壁曦術吧,果真神妙不凡。”

    褚君山不但殘軀病體,面貌醜陋,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如鐵勺刮鍋底般難以入耳。

    如果不是眼下這老頭兒還有利用的價值,江淮真想再施展次壁曦術,將他一同隔離在外。

    江淮皺了皺眉,又趕忙舒展開,都是胸中甲兵、表面卻八面圓滑之人,只怕一個表情錯漏,就會被對方察覺異樣。

    江淮立斂嫌棄,賠笑道:“褚掌門謬讚了,百派各有派中祕術,洪涯雕蟲小技,怎能勞褚掌門如此盛讚。”

    江淮一邊說,一邊在心裏想着,也行,也算是一個友善和睦的開場方式,這樣一番寒暄,也好趕緊進入正題了。

    此處雖是隱蔽,但若是被?華手下巡夜的弟子瞧見,回頭兒讓欒青山得知他與褚君山私下裏相見相談,還指不準要生出幾多猜忌,雖然......他欒青山原本也沒有多信任江淮。

    江淮的盤算是好,只是那也得對方肯配合江淮設想下的劇本。

    哪知這褚君山是個不通達事理的,且有些賴賴呼呼,只一個勁兒地把視線集中在壁曦術上面,一味用手摩挲在一個破皂莢泡上面,至纖至悉,連聲恭維。

    這老傢伙明顯就是在裝癡賣傻啊!江淮心中暗氣。

    “咳咳咳......江掌門,老朽一直以爲壁曦術只能在水域之處施展,沒想到平地深林也可,真乃玄妙。”

    江淮瞧着褚君山那一派毫無見識、寡見鮮聞的俗人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無論從褚君山的風骨,還是從褚君山的言談見識,都瞧不出是一個修仙習道之人,反而俗不可耐,如同凡人庸才。

    江淮真是不明白,這樣的人,欒青山怎麼肯讓他跟在自己身邊!

    此時的江淮真想收了壁曦術,勸褚君山趕緊回君山寢殿將養身體,以免在他面前草草嚥下最後一口氣。

    但江淮又轉念一想,不對呵!褚君山越是看着一無是處,越是有用,欒青山能留着他,必然是他掌握了什麼別人不知的重要消息。

    那麼......江淮看着褚君山鼠目寸光、鳶肩羔膝的樣子,心中暗道,難不成他也是在試探?否則他又爲何會應邀而來?

    很快,江淮便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畢竟薑還是老的辣。褚君山一味的伏低做小,看起來卑卑不足道,顧左右而言他,正是在試探江淮。

    這二人雖都依仗?華派苟延殘喘,但二人心中皆對欒青山的自私冷漠、多疑善變早有不滿,他們非常明白,自己和欒青山之間的依附不過是短暫的利用關係。

    一旦欒青山的目的達成,自己就會被他棄如敝履,故而無論是江淮還是褚君山,都要給自己找一條出路,又或是退路。

    自古而來,敵人的敵人便是盟友。

    所以,即便今夜江淮不來主動找褚君山,褚君山也會找個機會同江淮碰上一碰。

    只不過從前江淮自視盛門大派,從不將褚君山放入眼中而已。

    同時,褚君山亦不知江淮此人的牢靠程度,輕易透漏險要祕密,怕會弄巧成拙,於是不如靜待時機。

    褚君山就知道,總有一天江淮是會來找自己的。

    褚君山倒不是因爲對江淮有信心,而是他對欒青山有信心。

    以欒青山的專權跋扈,攝威擅勢,早晚會將身邊人越攆越遠,貌合神離,更何況雲集在欒青山身邊的,本來也沒有什麼德厚流光之人。

    只不過江淮的到來比褚君山料想的更快了一些。

    來得剛好,天助我也。

    褚君山按捺住殘軀的振奮,抑制顫抖,有意避開主題。

    長恨人心不如水。

    許多年來的飽諳世故,靡衣偷食的經驗讓褚君山深深懂得,有的事,誰先開口,誰就會被動,反令對方居於高位,佔據主動。

    越是這種時候,褚君山越是要沉得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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