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516 陳朞善意掩真相 哀婁嫄失林之鳥2
    如陳朞所願,在給秦寰宇服下九轉丹以後,攬月一直懸懸在念的心終於得到一點點安慰。

    秦寰宇轉醒在即,這份信念如同一襲萌生的希望之光,驅散濃霧,擺脫陰霾,令她真的稍稍安心落意,安枕臥榻睡了一個舒適之覺。

    果然,酣然一覺,直達天明。

    雖然秦寰宇依舊未醒,但攬月知道,距離他醒來那日,應當已經很快了,故而心情較之往常大有好轉。

    今日的荼鏖比武在穆遙兲的建議下,閬風派呈遞給含光子的是棄權書,攬月便也不需如牛負重,進而卸除壓力,只需安心觀戰,這下子更是若釋重負,歡顏不少。

    攬月隨着穆遙兲來到荼鏖臺的時候,比武場上早已擠滿了弟子們,摩拳擦掌,伸筋拉骨,小試身手。

    看來能跟同輩翹楚一爭高下,真的是一件令習武之人雀躍期待之事,雖然攬月理解不了,但被衆人們這持戈試劍的熱烈氛圍感染,翹首企足,拭目以俟。

    人羣后方,幾個蕭蕭肅肅,清雅挺秀的男子列隊迎面而來,當首那位肅肅如松、傀俄若山的男子正是陳朞。

    陳朞穿過一邊穿行過人羣,一邊微微頷首,與過路的外派弟子周全禮儀,他一如尋常般風姿神貌,皎如弦月,只是眉宇之間依稀沾綴了些憔悴之感。

    看到玄霄一行徑直來到自己面前,攬月擔心的問道:“你昨夜未曾歇息好嗎,看上去有些疲累?”

    陳朞微微一笑,雲淡風輕道:“不妨事。”

    陳胥這時不滿道:“怎麼不妨事了?你累不累難道瞧不出來嗎,明知故問。”

    “陳胥你又來了!昨夜剛說過的話,轉瞬便忘嗎。同你說過幾次了?禍從口出,言出傷行。”陳朞冷冷喝止道。

    “哎呀,知道了啊,哥。別在這麼多外人面前兇我啊。”陳胥委屈巴巴。

    陳朞沒去理睬他,而是對攬月致歉道:“莫要管他。”

    攬月連忙佯作輕鬆之貌,搖頭道:“無妨。”

    穆遙兲亦上前關切陳朞道:“你瞧上去的確疲累,今日的荼鏖比武該如何是好。”

    “喔。”陳朞無關痛癢的應了一聲,輕巧解釋道:“我不參加了,由着他們去就好。”

    “你也不參與了?”

    穆遙兲有些意外,看來陳朞爲了攬月和閬風能順利度過此劫,放棄的東西也極多。

    穆遙兲不免爲陳朞惋惜道:“豈不可惜了你這般修爲身手,若不是寰宇此刻未醒,怕是荼鏖臺上角力爭雄到最後的,應當便是你二人之一了。”

    陳朞笑道:“百派聚首,虎超龍驤,還是多把斬蛇逐鹿的機會讓給年輕人吧,陳胥他們代替玄霄派出戰,一樣勝券在握。”

    幾人說話間,婁皋不知從何處鑽了過來。

    大約是方纔陳胥對攬月出言不遜的話語被他遠遠聽了去,婁皋怏怏不服地上前護道:“你哥昨夜沒休憩好原是因爲我,幹嘛什麼埋怨都要往殷姐姐身上推。”

    “你?我哥與你素無交情,你翀陵派和我玄霄派也素無往來,我哥纔不會爲你浪費心神呢。”

    陳胥自己心性上雖也算個長不大的孩子,但亦同樣瞧不上婁皋這個真孩子。

    “陳朞,婁皋說得是真的嗎?昨夜又發生過什麼事嗎。”攬月也有些驚訝。

    她記得陳朞昨夜離開閬風寢室時本就時辰已晚,看來在那之後又與婁皋一起經歷過什麼,難怪陳朞看起來這般憔悴。

    陳朞平靜道:“也沒什麼,庭院裏恰好遇到。”

    攬月凝眉問婁皋道:“深夜裏,你又爲何會出現在庭院裏?”

    婁皋忿忿不平地瞧了一眼陳胥,又看了一眼陳朞,而後拉着攬月走去一邊,說道:“殷姐姐來這邊,我只跟你講。”

    “嘿——”陳胥沒想到婁皋一個孩子,還偏這麼瞧不上自己,說道:“這有什麼,誰稀罕聽你說話一樣。”

    陳朞可不像陳胥這麼瀟灑,能夠直腸直肚。

    他倒並不擔心婁皋會將昨夜之事告知攬月,他只是擔心婁皋會像攬月說上一些有礙印象之事,譬如什麼“窈窈身軀,隱約可現。”

    那些都是陳朞爲了誆哄婁皋的無奈之言,此刻他卻是多麼的懊悔啊。

    陳朞以摘星術在人羣裏草草環視一遍,時辰尚有些早,掌門尊長們尚未到,算是個說私密話的好時候。

    陳朞有意走近穆遙兲身邊,穆遙兲心領神會,亦側身湊上前來。

    陳朞低聲問道:“學宮之中,你可還有可信之人?”

    穆遙兲低頭思索片刻,眼光越過人羣看向暘谷派所站之地,落在了卜遊身上。

    摘星術立刻捕捉到了穆遙兲的目光,陳朞點了點頭,低聲道:“有要事,借一步說話。”

    “知道了。”

    “荼鏖臺東南角落,鴕山後。”

    “好。你先去,我隨後到。”

    二人間協作一久,已經默契地心照不宣,亦能步調一致。

    未免乍眼,陳朞令玄霄衆人留在荼鏖臺前,自己先穆遙兲一步隱身在喧鬧的人羣之中,獨自往東南角行去。

    穆遙兲心知,陳朞大約是在昨夜離開閬風寢殿後又遇到了什麼重要之事,否則也不會急着邀自己相商,且還有意令穆遙兲帶上能託付性命的夥伴——卜遊。

    穆遙兲風行雷厲,不足半炷香的時間便如約同陳朞匯合。

    卜遊還有些矇頭轉向,對這二人之間突飛猛進地配合與信任,感到茫然不解。

    穆遙兲卻已經敏銳地察覺到,陳朞想要說的事情,似乎危惙程度比以往不同,否則也沒有必要有意避開了攬月。

    時間緊迫,陳朞來不及多餘解釋,直截了當對二人吐露了昨夜自己撞見婁皋,又隨他一同夜窺洪涯寢室之事盡數道出。

    不出所料,穆遙兲和卜遊的意外程度與昨晚的陳朞同出一轍。

    卜遊驚愕道:“爲何會這樣,婁嫄可是江淮之妻,又是翀陵掌門之女,江淮竟敢如此對待。”

    穆遙兲亦說道:“依你昨夜的處理是對的,婁小公子涉事未深,不知其中厲害,定不能將他摻和進來。若按摘星術所見,纏縛住婁嫄和白尾鳶的是天蠶絲,天蠶絲剛柔兼濟,束縛無痕,江淮以此物來約束住婁嫄行動,大約也是擔心會在婁嫄身上留下痕跡,招致翀陵派的仇恨。”

    這樣的分析,陳朞和卜遊皆認可,只不過穆遙兲還是在話中略有保留。

    如果江淮已經對婁嫄下次毒手,也就是說,江淮就沒有想過讓婁嫄活着走出那間寢室,所以,天蠶絲真正的作用是避免在將來婁嫄的屍體上留下痕跡,以免江淮落下殺妻噩名。

    婁嫄的命運,三人沉默,心照不宣。

    片刻,卜遊說道:“你們發現了沒有,天蠶絲乃長喙蜂鳥蛾幼蟲時所吐之絲,長喙蜂鳥蛾又名天蛾,天下唯石筏山香山湖纔有。”

    “嗯。”穆遙兲道:“你的意思是,此事鯨香堂也參與了其中。”

    卜遊謹慎道:“以此來看,未必就是鯨香堂,但也同它脫不開干係。”

    穆遙兲終於明白陳朞可以將此事避開攬月的原因,對此穆遙兲十分理解,說道:“你是對的,此事不宜聲張,也暫不可讓攬月知道。只是要委屈婁嫄了,不知以她能修爲,能否再多撐一撐。”

    “撐?”卜遊瞪大了眼睛,正氣浩然,質疑道:“你們的意思難不成是任她受人凌辱,至死而不顧?!婁嫄從前便衷情於寰宇,現下受困又安知不是爲了寰宇而背棄夫門。我想若是寰宇在此,定然不會眼見婁嫄命若懸絲而不顧。虧你二人都屬名門正派,難不成要見死不救嗎?”

    陳朞被卜遊的話激怒,駁斥道:“秦寰宇這不是不在嗎?我倒是想讓他醒來助攬月渡此危難,他倒是醒來啊!只會令悽入肝脾,徹夜憂思苦嘆!”

    看來陳朞終於還是將對秦寰宇的昏睡富有怨氣,這也難怪,陳朞雖是一派之掌,但終歸也是一個不想讓自己心愛之人心中苦楚的尋常男子。

    穆遙兲連忙拉開二人,夾在中間緩和道:“卜遊,你先莫要生氣,我二人自始至終也沒有想過不救婁嫄啊。”

    穆遙兲又對陳朞說道:“你也莫要情急,自亂陣腳。”

    陳朞別過臉去,冷冷道:“讓他來是多一人幫忙的,可不是來添亂的,否則我們爲何瞞着攬月,不就是怕情急之下打草驚蛇。”

    卜遊也別過臉去背對陳朞,冷言道:“那我就不明白了,即便我等不便出手,難道也不能通知翀陵和婁鷸。”

    陳朞道:“給你十個婁鷸,夠不夠地方?華治下的百派?”

    “......”卜遊無語可對,對方的勢力的確不可估量,寡難敵衆。

    “好了!你們冷靜一下,平素你二人最是淵思寂慮、方寸不亂,今日怎麼這般沉不住氣。”

    見陳朞和卜遊都不在說話,穆遙兲方對陳朞說道:“你先前說昨夜往返棲蟾殿北側兩回,那麼第二回可有其它發現。”

    穆遙兲這句話可算是問道了要點,陳朞冷眼相看,強壓怒氣,沉靜道:“還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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