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562 夜深處鼠跡狐蹤 黑衣人潛骸竄影1
    “江湖人盡知我陳朞廉靜寡慾,只在攬月之事上心如匪石,堅不可挪。但絕不是受人施捨相讓!”

    焉知秦寰宇不是剖心泣血,他的胸腔壓抑,複雜難鳴。

    秦寰宇佇立神傷,凝眸處冷傲輕寒,言語間冷語冰人,道:“你是不願被施捨成全,還是自慚形穢,怕你在她心裏的分量永生愧不及我?”

    “什麼——都說你乃謙謙君子,這等話你也說得出口!”陳朞青筋隆結,冷眼斜量,說道:“你休要拿此言來激我,我的妻子我定會傾心維護,不需你費心。”

    秦寰宇眸色緩釋,面色柔和鬆軟下來,氣韻中肯而悠長道:“那就拜託你了。”

    “唉——”陳朞一聲深嘆道:“到那時你若再回頭來想要將她追回,可莫要怪我奪人所愛,不肯奉還。”

    歲月長嘆,秦寰宇和攬月的緣分怕是隻能化作一指流沙,徒惹人唏噓感慨,滄桑千載萬年。

    秦寰宇眸色幽芒,嘴角抽搐苦不可言,忍痛道:“那就要看你的奪心之術了。”

    幽幽急風起,言辭勝冰寒。最怕潺潺水無心,憐惜紅顏空白首。

    廊下聽雨,痛徹今宵,秦寰宇的孤影搖曳,萬般落寞惆悵,無聲地飛逝在風中,空餘傷感。

    陳朞愁意重重,心思亦難寧,恍然淡淡道:“你可不要如此輕易就死了。”

    “噢?”

    陳朞環抱雙臂,淡然道:“你活着,我也有自信能讓她的心意回轉。更何況,此番?鼓盟會羣雄匯聚荼鏖比武,卻獨獨沒能與你這當世之傑一分勝負,實乃一大憾事,你又豈能甘心瞑目。”

    陳朞襟懷灑落,大有笑看乾坤之胸懷,秦寰宇不禁微微一笑,朗聲應道:“好。”

    ......

    英雄惜英雄,比肩遙望夜幕寒。

    陳朞和秦寰宇心照神交,秦寰宇赤心置腹,將所要交託之事盡已道完,二人沿着廊下一路走來,又一路走回。

    與寢殿長廊一牆之隔處,是另一番風景。衆弟子們恰在酣睡,曉夢尚溫,牆的這邊,秦寰宇和陳朞施施而行,倒像是交心摯友,秉遊廊下。

    闌月漸垂,忽聞黃鶯鳥啼三聲,間隔勻稱,卻短促低沉。

    陳朞和秦寰宇停下步伐,側身貼在廊下暗影處隱藏身形,駐足警憒。

    陳朞低聲道:“你也聽見了?”

    “嗯。並非鳥啼,是想以此掩人耳目而已。”

    二人話音剛落,便見廊外庭院裏的樹木上方驀地竄出七八黑影,縱身飛躍在樹冠頂端騰身而過。

    從身形上看大多強壯健力,卻身法輕靈,好似燕子穿縱,飛鳥凌波,卻未聽見絲毫喘歇,足見這羣人的身手不凡

    “陳朞——”

    “我知道——”

    陳朞的摘星術立刻攏獲住這羣人的雙瞳,一動不動地跟着那七八個人的視線飛馳在樹木尖端。

    “怎樣?”

    “還未有合適的角度看到正面,但看身形大多像成年壯漢,並不像學宮裏修仙習道之人仙風道骨。”

    “要去何處?”“要去......已躍上寢殿上方,往這邊來了!”

    陳朞說話的同時再一次縮緊身子貼向牆面,同時伸出手去,將秦寰宇也往暗影處拉了拉。

    幾乎就在同時,秦寰宇聽到屋脊上的瓦礫傳來窸窣細響,清脆卻細微,若落又未落,想來輕功絕頂。

    秦寰宇警惕道:“這邊可是翀陵派寢殿,是衝翀陵派來的?”

    “別急,他們並未停留,繼續往西北方向去了。”

    “西北那邊能有什麼?”

    陳朞皺了皺眉,跟秦寰宇一樣充滿了不解,猶疑道:“鵝湖?”

    “鵝湖......”

    看來二人的想法出奇一致,都想不通?華派壁壘森嚴,這羣人從何而來,鵝湖上又能有什麼東西只得他們冒險來此一趟。

    “等一下!”陳朞打斷秦寰宇的思緒,說道:“最前面領頭的二人方方回了下頭,竟然是一男一女。”

    “說說,有何特徵。”

    “男人魁梧黧黑,輪廓粗獷,豹頭環眼,眉心處有一團黑色火焰印記,你在山下任務時可曾見過?”

    秦寰宇面若冰霜,凝心回憶着,而後搖了搖頭。

    陳朞又道:“那女子休迅飛鳧,追雲趕月,身手不可小覷。”

    “可有特徵?”

    陳朞雙眼微合,凝神仔細辨認道:“斜襟黑衣與其他人無異,髮髻簡單並無裝飾,面容算得上上乘,稱得上絕色美姝。”

    秦寰宇沒有言語,而是立刻將目光投向陳朞。

    感受到秦寰宇目光裏的冷冽和質疑,陳朞如芒在背,不情不願地匆忙解釋道:“我只是描述那女子的長相,並無貪慕之意,你莫要這樣看着我——當年天香夫人同我八歲之約,陳朞但凡有二心,何苦在天樞臺上卷帷望月,空嘆多年。”

    秦寰宇移開目光,冷然問道:“再無特徵可循了嗎?”

    陳朞覺得既可氣又可樂,就算有特徵,誰還敢去再循?三循兩循地,反循成了自己見色起意的不是......

    經過這一夜開誠佈公的相談以後,陳朞也沒弄明白,自己緣何要向秦寰宇一個情敵解釋自己的清白誠摯之心,實在是滑稽。

    “沒有。這羣人魚貫而行,頗有秩序,故而只能看見背影身形。方纔只有爲首兩人回首,才得以窺見。”

    “井然有序?看來來者不善,是受過演練的。”

    “沒錯。看他們輕車熟路的樣子,對?鼓學宮的佈局甚爲熟悉,加之沒有被巡夜的弟子和宮婢們發現,如此有條不紊,可見已不是頭一遭矇混進來。”

    秦寰宇不禁深思道:“可這學宮裏究竟何處有豁口?若他們能夠進出無阻,那咱們亦可。”

    陳朞去突然低呼道:“等一等,那女子回頭了,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

    在摘星術的瞳孔裏恰好出現了這樣的畫面:女子腳下敏捷利落,飄忽若神,不知何故,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到鬢下扶了一把,像是發現少了什麼東西的樣子,柔荑玉手在耳側不斷地搜摸一通。一番尋而不得,回首將視線投往身後琉璃萬片之上,最後悻悻作罷。

    而恰在此時,她的一舉一動皆被摘星術看在眼裏。

    陳朞說道:“有了!那女子左側眼角下掛有一顆淚痣!”

    “淚痣......”秦寰宇的目光炯然躍動,速速追問道:“淚痣如豆,圓動如珠?”

    “沒錯。此人你見過?!”

    陳朞其應若響,反應迅捷。

    “......”

    “不能說?你還另有隱情不成?”

    “搞不好這羣人我還真識得,不僅是我,月兒更應識得。”

    “攬月也識得的人,那究竟是敵是友?”

    秦寰宇靜默沉思,沉聲說道:“是友亦非友,是敵亦非敵。”

    陳朞被這模棱兩可的答案攪得一臉茫然,正想追問清楚一些,卻聽秦寰宇低聲道了句:“追去看看。”

    便見他利落地躍出廊下,疾步騰身跳上殿脊,一路飛檐走壁,提氣追去。

    秦寰宇的身法如風如電,紫影掠過上空,一晃一閃間便已消失無蹤。

    陳朞不禁駭然,來不及感嘆,也立馬疾馳追去,奔走如飛。

    追去一陣,眼見前方就是鵝湖,夜風中雲汽漫漫,霧透輕紗,湖面上騰起的風霜露氣遮擋了大半光景,影影綽綽。

    陳朞追上前來,雲霧迷濛,目光所及之處空空蕩蕩,只有秦寰宇一人禹立於前,手中正捏着一朵嫣紅色的美人蕉,面色嚴肅。

    “人追丟了?這花是哪兒來的?”陳朞問道。

    秦寰宇冰冷着面孔,一指湖面,說道:“說來恢詭譎怪,恐你不信。你可通水性?”

    陳朞忘了一眼碧波萬頃的湖面,水深緩流,動影沉沉,擰眉說道:“你休要奚落於我。這湖水深不可測,無論我通不通水性,都對追探那夥人毫無助益。不過如此看來,他們便是陳胥先前發現的、暗自跟隨褚錦心她們的那夥人了。”

    “如果是他們,那?鼓學宮可就有趣了。虧得他們今夜引路,讓我們知曉學宮也有缺漏。”

    “說笑的吧?欒青山閉境自守,難不成你還真認爲,這鵝湖便是那夥人出入學宮的豁口?試問這世間誰能擁有這等遁海避水,如履旱地之能。”

    秦寰宇凝望着香霧空濛的鵝湖,漠然念道:“避水浮銀龍,溟渤唯紫泥。”

    陳朞不禁瞠目結舌,駭然道:“難不成你是說......”

    “避水珠——!”二人異口同聲脫口而出。

    陳朞難以置信道:“這不可能,龍魚一族絕跡已近百年,且當年欒首陽率領?華派屠戮紫泥海的時候,龍魚一族可是寧肯冒滅族之險,也不肯交出避水珠。據說欒佘和欒首陽求而不得,對龍魚一族憎惡至極,還命人剖開龍魚屍體取出內丹,使得紫泥海上血流漂杵,遍佈浮屍。”

    秦寰宇目光冰冷犀利,篤定不疑道:“不,避水珠不但現存於世,而且還有兩枚。”

    “你說什麼——?!”

    “提及避水珠,還得說及另一個人,那是一個貌似十一二歲男童卻有百歲之身的紫瞳男人。你若撞見,切莫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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