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577 欒成霜束手自斃 青魘饗鬼解倒懸2
    青魘饗鬼的獠牙劚玉如泥,堪比刀刃,加之這等野怪鄙俚淺陋,性情粗野,反而成全一股子不馴服的蠻力。

    只要那橫羅陣不破,青魘饗鬼們就像長在了上面,鉤爪鋸牙齊齊用上,揎拳揮臂,大有不達目的誓不鬆口的蠻橫。

    “爲、爲什麼......爲什麼這些蠢物沒有被橫羅陣給困住?!”

    橫羅陣八隻棱角處開始恍恍蕩蕩,搖擺不定,欒成霜的臉就像霜雪一樣寒白,似乎已經預料到了橫羅陣的結局,不知所措。

    攬月和秦寰宇四目交匯,也在互換着猜度。

    萬物相生相剋,一物一制,從來沒有天下莫敵者。

    青魘饗鬼是由尋常人類怨念所化的鬼怪,在修仙習道人的眼中固然低等卑微,不屑入眼,但也正因爲此,青魘饗鬼有靈魄卻無實軀體,這等陣法對它們沒有絲毫作用。

    當然,橫羅陣作爲仙家禁術,也有着滔天法力,被青魘饗鬼獠牙磨噬啃斷之處立刻被蛛絲從秦寰宇、陳朞四人身上吸附來精元之力迅速修復,迴歸一新。

    青魘饗鬼膽小無智,偏生了一副頑梗的犟骨,看見橫羅陣有修復回春之能,不但沒有放棄,反而加快了嘴裏和手足上的啃噬速度。

    在它們看似蠢笨的腦袋裏面看來,只有一個一根筋的意識——只要嘴爪夠快,能攆得上面前這個“鐵獄銅籠”修復的速度,就一定能將其磨斷。

    “小葵......”

    因爲不斷地將臉貼在橫羅陣上磨礪,小葵已經鼻塌脣青,鮮血直流,別說是攬月心疼得如同被揪住了心絃,即便冷若冰霜如秦寰宇、禹禹獨行如陳朞,皆如被長杵直搗胸膛,酸澀噎悶。

    經過屢次三番不斷地嘗試,沒用多久,橫羅陣看似無隙可破的桎梏,便在逐隊成羣的青魘饗鬼陵勁淬礪的獠牙之下變得半零不落。

    小葵所啃噬的那處蛛網最先被磨穿了一道縫隙,只見它掙扎着粗苯的身子自一道不算寬敞的罅隙裏鑽進了橫羅陣,歇也不歇地又開始啃咬攬月腳下的八卦狀蛛網。

    緊跟着,又有第二隻,第三隻......第無數只青魘饗鬼鑽進了橫羅陣內,和小葵一起試圖讓秦寰宇和陳朞也逃脫禁錮。

    “這!這可怎麼是好?!”

    “糟了,掌門他們爲何還不來?再不來,怕是想要再捉到他們可就難了!”

    橫羅陣外不斷傳來欒成雪和褚錦心慄慄危懼的驚呼聲,她們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陣腳下蛛絲的光芒一點一點暗淡消弭。

    小葵也算是跟在人類身邊最久的青魘饗鬼了,和尋常的同類自然不同,多多少少有了些人類的智慧和頭腦。

    它矜牙舞爪啃嚼着橫羅陣,還不忘窺視着這百端交集蛛網的盡頭,當它發現所有一切的源頭皆來自於斜插入地的兩柄寶劍時,沒有絲毫猶豫地撲了上去。

    鋒利的劍身和鉤爪鋸牙相抵相磨,乍地迸發出雪亮火花,噴涌四濺。

    “我的裁雲劍!”欒成霜急扯白臉,手裏攥起的拳頭恨不得現在就朝小葵揮過去。

    看見小葵去啃劍,又一隻青魘饗鬼也撲了上去,緊跟着三隻、五隻......越來越多的青魘饗鬼將兩柄劍團團圍住,從橫羅陣外朝裏看,盡是數不勝數、面目可憎的猙獰臉孔。

    褚錦心惴惴不安地看着傾注了自己小半生修爲的寶劍方向,除了齧齒咬合的聲音以外,還傳來金石碎裂的聲音。

    “我的雲隙劍......不行!我要將劍召回!”

    說着,褚錦心便雙指併攏向上一挑,試圖施術將視同愛如珍寶的寶劍喚回。

    “你幹什麼?橫羅陣不能撤!”

    欒成霜及時按住了褚錦心的手。

    “幹什麼?難道就爲了一個橫羅陣,便要毀了我半生修爲不成?!”

    “你是不是忘了掌門的命令!”

    “我們褚掌門只是急公好義,助你們?華一臂之力而已,要生擒閬風的是你們,憑何讓我打賞半生修爲。”

    “你——”

    欒成霜再要制止,卻聽到一道金石支離破碎的聲音,那聲音敲冰戛玉,可在欒成霜心裏如天崩地坼般震撼。

    褚錦心膽裂魂飛,不惜反目也要一把推開欒成霜,勾指喚劍。

    雲隙劍光芒大綻,一飛沖天,將掛在劍身上的青魘饗鬼們如篩谷一般衝散下來,劍氣萎靡,宛若落荒而逃的敗軍之將。

    再看橫羅陣,早已在雲隙劍重回褚錦心掌心的同時,與那裁雲劍斷了聯繫,無影無蹤。

    欒成霜見狀也不再遲疑,趕忙喚回佩劍,然而法訣做了一遍再一遍,裁雲劍寂然不動。

    “裁雲——!回——!回啊——!”

    一羣青魘饗鬼木頭木腦地瞧着欒成霜像一個呆童鈍夫,既頑固又笨拙地在空氣中兀自比比劃劃。

    其中幾隻青魘饗鬼眨着獨眼,似乎對面前這個人類瘋狂揮舞手臂的舉動感到費解和好奇,向前湊了幾步,沒想到露出一地散碎如細砂的劍屑,被山風一吹漫天飛揚,迎着陽光在半空中金輝閃閃,鬆鬆散散,浮空流失。

    欒成霜肝膽欲碎,腹下五內俱崩,簡直要同裁雲劍一同瓦解冰泮,風流雲散。

    如果說荼鏖比武時,汪紫涵被程緋緋毀掉的劍尚有殘片可循,那麼裁雲劍便是齏粉碎屑,細到撿拾不起,碎到無一完形,甚至連一個念想都不給欒成霜留。

    欒成霜很清楚裁雲劍毀意味着什麼,就以她的資歷,若是既擒拿不住攬月和秦寰宇,又劍毀行消,怕是對?華派而言自己再無用處......

    不但得不到欒掌門的青眼,還自毀修行,真是援鱉失龜,得不償失。

    視線圖突然模糊晃動,一滴一滴地冷汗混同淚水從欒成霜臉頰落下,打在她蒼白乾涸的脣上。

    霎時間,欒成霜眼裏一冷,兇光畢露,渾身迸發出深淵般的絕望和強烈的殺意,她幽暗的眸子朝那羣青魘饗鬼一瞥,一身殺氣地就要與之搏命!

    但是她忘了,此時已沒有了橫羅陣......

    只見一紫一銀兩道光束閃瞬而過,疾如雷電般出現在了欒成霜和褚錦心的背後,那迅捷之速甚至看不清有何動作,欒成霜和褚錦心便同時被封禁術封住了行動,僵直呆板地站立。

    “你將她封了幾個時辰?”陳朞是在問秦寰宇。

    秦寰宇不屑理睬,冷若冰霜地立起一指,算作回答陳朞的問題。

    “才一個時辰?着實便宜了她們!”

    陳朞蹙眉道:“她等爲非作歹,惡貫滿盈,就是殺也殺得。若不是我陳朞向來不殺女子,必不落心慈手軟、不成大事之詬病。”

    秦寰宇冷聲道:“我的意思是,封禁了一歲。若無人來救援,便由她們永生永世站在這裏。”

    攬月問道:“可若是將她們兩個女子封禁在此處,萬一咱們走後,遇到山魈可怎麼好?”

    秦寰宇面無表情,漠然道:“惡稔罪盈,末日已及。若真是遇到旦夕之危,只能說明此乃天命誅之,與人無尤。”

    攬月思量一下,的確不是該婦人之仁的時候,再無二話。

    兩個惡毒人類被封禁住,那羣青魘饗鬼們瞪着獨眼忽然無事可做,紛紛去瞧小葵,雙方一陣“嘰哩哇啦”,青魘饗鬼們便紛紛散去,很快消失在了密掩深藏的荊棘叢裏。

    小葵並沒有離去,它跳到攬月腳下,從紅色僧袍下摸出一把瑩綠色半透明的橢圓珠子來,遞到攬月的面前。

    “墜屨珠。”

    攬月趕忙接了過來,星眸回視身後的婁皋和啾啾,婁皋仰面斜倚在地,緊摟着懷裏的啾啾,盡顯疲態。

    攬月立刻會意,小葵大約是還記得在伊州野鹿嶺時,這些綠似葡萄似的東西對嶺頭村裏害了疫毒的人有補益之效,所以想着也許同樣適用於婁皋。

    青魘饗鬼這類鬼鬼怪怪,偏偏對人類幼子,與生俱來帶着些老母親般的好感與善意。

    兩命攸關,攬月替婁皋謝過小葵,趕緊將這些“綠色葡萄”給婁皋和啾啾喂下。

    墜屨珠皆由精元凝結而成,又是經過青魘饗鬼胃液消化過後產出的,要比起秦寰宇給婁皋輸送的精元之力更易於吸收,所以婁皋很快便精醒了起來,行動如常。

    獨獨陳朞一人頓感腸胃逆轉蠕動,腹下痙攣,翻腸倒肚,他擰着眉心愕然失色,看着逐漸意氣自若起來的婁皋,抿着脣欲言又止。

    秦寰宇不動聲色地上前,對陳朞低聲道:“不要說。”

    “什麼?那墜屨珠可是青魘饗鬼的......”

    “所以要你不要說。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更加優遊自如,不是嗎?”

    陳朞藉機冷嗤他道:“你總是弦外有音,別有深意。”

    秦寰宇長睫輕輕垂下,冷眸回視,回給陳朞一個清淡的淺笑:“是你思慮太多。”

    二人相談,亦莊亦諧。

    陳朞遙望一眼“天門”所在的方向,心如火焚催促道:“汪翰去送訊了,咱們必須趕緊趕路。”

    “先等一下。”

    秦寰宇的聲音凜冽,眉頭微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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