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679 丹陽殿顛斤播兩 悟迷世事飽諳多3
    話說雲牙子緊隨秦寰宇身後走出丹陽殿,二人風行雷厲,疾步往東行去。

    沿途中二人出乎意外地沒有再爭論一字,想必是方纔的互不相讓皆讓彼此有了些倦意,各自緘默噤聲,不發一語。

    也不知道今日是何日子,靈臺清陽曜靈,和風舒倘,卻總有一種空曠寂寥之感。

    按說靈臺一向是避囂習靜的聖地,又是尋常閬風弟子不可涉足之地,清淨些倒也不奇怪,但不知爲何卻有陰冷駭人之感,陰沉沉地簡直寒到了骨頭縫兒裏。

    難不成這便是“境隨心轉”所致?

    秦寰宇暗自揣測着,於是以眼底斜睨了雲牙子一眼,見他垂頭塌肩、神態迷矇疲倦,也同樣不自覺地躬起雙肩、縮了縮脖頸,便知雲牙子也深有此感,而並非自己多心。

    直到行至重光門前,秦寰宇發現門下空無所有,闃其無人。

    別說那些個本該禹立門下傳報堅守的弟子,就連於廊下持帚清掃的青衣小童也不見蹤跡。

    恰在此時,頭頂天空“嘰喳”啾鳴,一隻掉隊失羣的飛鳥茫然地在空中飛過,它急急地拍打着翅膀,伸長脖子辨別着方向,鳴出一聲聲幽幽無助的歌謠,翱翔過清朗的碧空。

    天空浩汗無涯,那隻迷途失偶的鳥兒卻只能離羣漂泊,不知該飛向何方。

    隨着鳥兒越飛越遠,身影漸漸消失在秦寰宇的視野裏。

    湛藍的天空,空空蕩蕩,一如秦寰宇漂泊無寄的心,有種道不出的滋味。

    想到聚散不由己,一股薄涼的心情在胸膛遊走,神魂渙散。

    “哈啾——”

    雲牙子一聲好似晴天霹靂的噴嚏聲,打破了沉寂。

    雲牙子搓着赤紅的鼻頭,有意無意地抱怨道:“自打進了春日裏,這些童兒們在晨掃上便有些偷懶墮怠,瞧瞧這些積塵,陽光下格外顯眼。”

    秦寰宇目光清掃一眼,果然習習的風將粒粒微塵土懸轉在半空,迷迷濛濛,眼簾好似罩了一層紗霧。

    而在紗霧的另一頭,一幢飛檐斗拱、氣勢巍峨的殿宇映入二人眼中,殿門正中匾額上以雲篆寫着“韶華宮”。

    韶華宮的大門向外敞開,門兩側的金鼎薰爐吞雲吐霧,頓然生煙。

    一縷縷青紫色香菸繚繞,又繾綣着四處飄散,將韶華宮隱沒在嫋嫋溟波中,看起來離塵隱世閒雲之中。

    秦寰宇和雲牙子穿過蒙蒙薄煙來到門前,二人極爲默契地相看一眼,頓時心領神會,這韶華宮前連一個傳令的童兒都不曾見,的確蹊蹺怪異。

    二人尚在詫異,一個蒼勁的聲音自韶華宮深處幽幽傳出,響徹殿宇,恢弘裏還挾着些閒適。

    “老友特地前來,爲了臨門不入?”

    雲牙子神色微頓,而後悠然一笑,對內打趣道:“你殷昊天的門檻可是高不可登的,伯陽我自然步履沉沉,掂量着能否接貴攀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殷昊天啞然大笑,殿宇深處傳來舒朗豪放的笑聲,聽上去徜徉恣肆卻不乏氣勢。

    好一陣,笑聲方止,只聽殷昊天清了清嗓鼻,反脣相譏道:“江湖百派衆所周知,丹聖雲牙子乃創九轉金丹之始,卻偏偏韜形滅影,不露於世。芸芸衆生想要求得一見難於登天,如今賞臉拔冗來我韶華宮,已是蓬蓽生輝,爲我殿宇增光不少。”

    “呵呵呵!”雲牙子伸出一指對着殿深處無奈地點了點,啼笑皆非道:“好你個殷昊天,巧言如簧,相較從前顏之厚矣。難怪你教出來的徒弟也是鐵嘴鋼牙,高談雄辯。”

    “喔?”殷昊天聲音一頓,而後帶着幾分驚疑,問道:“照伯陽兄所言,應當不是一人前來的吧?”

    雲牙子聳了聳肩,攤手道:“知道你日理萬機,刺促不休,若無要事,斷不會來此叨擾。”

    “哈哈哈哈哈哈——”

    殿深處那灑脫不羈的笑聲再次響起:“這公事無盡無休,昊天也僅能擇個輕重,其它皆是忙裏偷閒,能放便放。伯陽兄貴腳踏賤地,就休要當着徒兒的面挖苦我了。還是說昊天我得親自到殿門口去迎請?”

    雲牙子鼻中輕嗤,擺手道:“罷了罷了,我們自己詢來,那便也自己進來,自力更生。”

    說罷,雲牙子攜着秦寰宇邁入大殿,秦寰宇一趨一步緊隨身後,循途守轍,十分敬謹,竟與在丹陽殿時的強硬冷漠判若兩人。

    但也只有秦寰宇自己心裏是明白的,這種疾如旋踵的態度變化並非是因爲他的達便通機,也並非是被雲牙子說服而泯除三花莊的恩仇,只是單純的因爲秦寰宇已同恩師間有了隔閡和嫌隙,有種彆彆扭扭的疏離,再也難以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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