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692 浩蕩深謀噴江海 父女義往難復留2
    殷昊天威凜的身軀一怔:「你問這個是何意?」

    「爹爹,月兒求你,即便月兒所經受的一切皆是受爹爹背後所控,月兒也不怨恨爹爹。但只求爹爹給月兒一個明明白白,讓月兒來去分明。」

    殷昊天強壓着心裏的怒火,坦言道:「沒錯,當初的確是我有意在朔日夜裏激起了朔風,吹捲起桂海的花瓣,將在丹陽殿裏等待折衝血珠焚灼之氣的秦寰宇沿途引到了清露霏微。」

    呵......

    在聽到父親毫無顧忌地道出真相,攬月竟然異常平靜,甚至有些欣慰,難得父親所言裏還有幾分坦誠可信之詞。

    殷攬月的心裏像被數萬跟鋼針插着,將那份痛楚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擠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她又問道:「當年師父燒煉出九轉金丹的消息也是爹爹你宣揚出去,害得師父他被?華派逐出??山,又佯裝患難真情,將他雪藏在了閬風靈臺,僅爲唯你所用?」

    殷昊天撫了撫鬢角發須,靜立沉思,眸光落在攬月臉上凌厲地來回審視,帶着一種赫然驚詫。

    他的嘴角扯了又扯,垂眼冷笑道:「不愧是我殷昊天的女兒,竟然連此事也揣度到了,也不知爲父我該喜該悲?」

    殷昊天承認地如此大方灑脫,實爲出乎攬月的意料。.z.br>

    就在這一瞬間,她彷彿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被謊言擊碎的聲音。

    「那麼?鼓盟會呢?也是爹爹有意應允令我和閬風四子一同下山赴邀,並縱了欒青山張機設阱,以待我五人墮其術中。剛好也可令寰宇和我觸及到當年血珠降世之事,糾葛其中?」

    殷昊天神色微頓,又突然放聲大笑:「月兒啊,這你可是小覷了爲父我。我知欒青山聯合百派聯名書信邀約的目的是真,但也絕非僅僅如你所言。」

    「那......還有何目的?」

    殷昊天吐誠道:「此乃爲父一箭雙鵰之計。你要知,血珠墜降人世便已同宿體融爲一體,要生則同生,要死則同死。故而想要將血珠攫爲已用,就必須得在宿體清醒之時心甘情願地剖丹。」

    攬月驚覺道:「我懂了,所以爹爹你引了寰宇同我相見,就是想要......」

    攬月話尚未盡,殷昊天便傲然笑道:「沒錯。我女兒天生尤物,怎會有豪情男兒能抗拒?如果秦寰宇知曉了你與他宿命相抗,相戀想殺,你說他會不會想方設法亦也將腹中的血珠剖出。這樣即便你和他依舊姻緣無果,也總勝過他的靈識被血珠蠱惑,殺戮嗜血傷害於你。」

    「爹!難道月兒只是你攫取血珠的一枚棋子?!」

    殷攬月再也無法冷靜,她百念皆灰,陷入絕望。

    殷昊天面色沉鬱,驚訝道:「你怎麼會將自己視同棋子呢?你可是爲父和瑤兒輕憐重惜的寶貝女兒啊。」

    流霞湖上的霧氣氤氳着悲涼的氣息,一條文鰩魚流星一般躍出湖面,在半空中綻開一朵銀色焰火,又化作點點星屑飄飄灑灑,彌散在風中。

    那條文鰩魚死了,它的一生只會躍出水面一回,緊跟着它的生命便會化作星屑而終止。

    繁華襯托着落寞死寂,這讓攬月感到更加茫然若迷,好像墜入無邊的冰冷與黑暗。

    她手握血珠跌跌撞撞地向後退去,胡亂地搖着頭:「不,不!所有人都不過是爹爹你運籌帷幄的一粒棋子,縱橫開闔,操縱自如!甚至不惜以我的愛情爲賭注,竟然還能義正辭嚴地說什麼憐惜?」

    「月兒!難道你就不想救活你娘嗎?你就想看到你娘木軀僵直,朝朝暮暮冰冷冷的站在那裏?」

    殷昊天的殷切之心在胸中翻騰,汲汲皇皇,苦口婆心。

    殷攬月的心寒冷得快

    要結冰,輕輕一碰,便恨不得散碎一地。

    她反反覆覆在腦海中咀嚼着父親的話,心像是在空蕩蕩的荒蕪之地顛沛流離。

    「爹爹,月兒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殷昊天神色不驚,重新鎮定下來:「你說,爲父如今也沒有什麼好隱瞞你的了。」

    「爹爹這局棋登峯造極,步步緊扣,究竟是從何時開始佈下的?」

    殷昊天悚然一驚,臉驀地拉了下來,像刷了層漿糊般地緊繃着。

    他嗔目怫然道:「你此話何意?!你究竟還要懷疑爲父到何種地步?」

    殷攬月一雙荊棘般的眉梢高高揚起,雙瞳直愣愣瞪着殷昊天,向他投去敵視又頑固的眼神:「或者說,爹爹爲了攫取血珠之力,將它佔爲己有,也不惜連同孃親她也成爲了棋局中的一粒棄子?」

    「你!不需你如此辱沒爲父和你孃親的感情!」

    殷昊天只覺心頭沖天,五臟六要氣炸了,他猶如一頭暴怒的巨獸,高揚起利爪猛力一掙,狠狠地甩在女兒光潔白皙的臉上。

    啪————!

    寂寥空曠的流霞湖上傳來一聲響亮的耳光聲。

    殷昊天兩眼噴火,氣的渾身發抖,攥成拳頭的手指握得咯咯直響。

    「這是你對生身父親該有的懷疑嗎?!」

    殷昊天髮指眥裂,滿面通紅,進而發青,憤怒的瞳孔里布滿了密密匝匝的血絲,脖子上的青筋脹得快要爆炸。

    殷攬月用手捂着紅腫的臉頰,澹然沉靜地任由殷昊天在自己面前咆哮如雷。

    殷昊天越是勃然狂躁,攬月就越是由內而發散發出一股靜氣,不動聲色地看着面前寒風乍起,就好像流霞湖裏的一泊血琥色的湖水般波瀾不驚,靜影沉璧。

    她是多麼希望自己的父親真的可以不畏流言,不懼猜疑。

    然而信任這種東西一旦崩塌,便有了裂痕,無論如何也再難撫平,如同心底紮了一根刺,再無往昔的崇高威望。

    「不肖逆女!」

    殷昊天怒目斜視着殷攬月,複雜的眼神裏交織着憤怒和無奈。

    但看着面頰浮腫的女兒,好似開出的一朵石榴花般花柔嬌弱,殷昊天又心軟成患。

    罷了罷了!

    殷昊天默默地轉過身去,深深地吸了口氣讓自己的怒氣平息下來。

    最後只冷冷拋下一句:「我對瑤兒的愛從來純摯無瑕,不摻一絲虛假,故而你毋需懷疑。你且回清露霏微修養身體,待明晨巳時,爲父再來尋你同去將你孃親救活。」

    然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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