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冥夜色,遍地烽火血意正濃,兩道劍芒交錯對峙,各不相讓。
兩雄對峙,勢如冰炭,身後夜色和火色交織,劍劍直抵咽喉,激出刺眼的火花。
兩劍相撞,鏘鏘作響,如雨點般密集,時而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正是一場足以震古爍今的生死之鬥。
二人之間的戰場上火光四散,風聲蕭然,劍光閃耀宛若狂風暴雨,驟如閃電,嘶嘶破風。
那炙熱魔物操控着秦寰宇的身體步步緊逼,招招致命,只要穆遙兲一個疏忽大意就有遭受滅頂之災。
劍芒颼颼落下,擦着穆遙兲的身體而過,穆遙兲屏氣凝神,側身騰挪閃避,不敢有絲毫懈怠,不斷化解逼來的殺身之噩。
秦寰宇氣焰愈發傲睨,好像一隻撥弄獵物如爪下的猛虎般頗有趣味的玩樂,只見他森然冷笑道:“這許多年不見,你的修爲較之?鼓盟會時小有精進,也算是大器晚成。”
穆遙兲心知那魔物是在戲謔調笑於自己,故而並不理會,只將精力專心放在秦寰宇騰躍迅捷的身法之上,一邊閃避着秦寰宇犀利如錐的劍鋒。
幾番纏鬥下來,穆遙兲面容之上已顯倦態,卻仍能夠做到心緒不亂,冷靜應戰,的的確確是比當年沉着多了。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穆遙兲自打承襲了閬風派的掌門一職,便強逼着自己晨興夜寐,勤苦修行,早已成爲江湖中名高天下、首屈一指之人,能與他比肩的皆是登峯造極之輩,可是在被炙熱魔物操縱的秦寰宇面前,穆遙兲卻明顯有些心餘力絀。
幸運的是,今夜那炙熱魔物也似乎想要保存實力,看上去有些韜光斂彩,手不應心。
這讓穆遙兲也能尋到幾個纏鬥的間隙調息順氣,方能勵精更始,重振精神繼續拼殺。
秦寰宇的目光如火如炬,一劍更比一劍快,劍招洶涌凌厲,勢如山洪,追在穆遙兲身後上下翻飛,左右盤繞。
“奇怪。。。。。。”
穆遙兲從秦寰宇的招式裏察覺到些許蹊蹺,那炙熱魔物操控着秦寰宇出劍,力道雖猛,但滿懷發急,看起來心猿意馬,似乎心事重重,另有牽腸之事。
哪想穆遙兲這稍一分神,便被秦寰宇尋到了間隙,朝向穆遙兲的胸膛挺直刺去,劍鋒冷冽疾勁,狠厲異常!
“糟糕!!!”
穆遙兲面色慘澹,一時招架不能,只得屈身急急後退閃避。
“逃?堂堂一派掌門,竟然落荒而逃!”
秦寰宇一雙劍眉斜斜地上挑,頗有戲謔笑傲的意味。
只見他摧動身上雄厚內力推出一掌,祭出一團熱浪滾滾的火球,隨着一股股灼人的溫度,朝向穆遙兲灼面而去。
穆遙兲竄上縱下,閃轉騰挪,尚未站穩便又要提縱而起,直若箭鷹,御風而行。
他的嘴角向一側勾起,獰笑道:“無膽鼠輩,一味狼奔鼠竄,貽笑後人。”
穆遙兲並不理會,即便將來受人冷嗤,爲天下笑,他也要儘量拖延住那炙熱魔物,爲卻塵宮弟子們脫離火海爭取時間。
同時,穆遙兲也是在爲秦寰宇救過補闕,若是有一日秦寰宇還有明徹清醒過來的機會,穆遙兲不希望秦寰宇因今夜渾渾沌沌、錯殺門生弟子而懊悔莫及。
禍在旦夕,山河帶礪,穆遙兲自身處境危險,卻依舊心懷大義,秉正無私。
可惜蒼天無眼,看不到世間尚有一個直內方外、守正不撓的錚錚男兒,並未對他多加庇佑,似乎是想對這個充滿凌霄之志的男兒再多一分考驗。
正所謂是天欲禍人,必先以微福令其驕之,故而也許天欲福人,必先以微禍令穆遙兲儆之畏之。
穆遙兲臉上已經透着疲憊,他被秦寰宇玩弄戲耍於股掌之中,一路窮追猛堵,幾乎力盡筋疲。
即便如此,穆遙兲的腳下步履輕疾,翼翼小心,刻不容松。
身後的烈焰吞吐紅舌,極其猛烈,攜着熱浪噴雨噓雲一般朝向穆遙兲撲來。
穆遙兲動如飛星,只見他展開雙臂,運足了內勁凌空踏虛,騰空躍起,好似一直雄鷹凌空展翼直上,又一次躲過秦寰宇拓跋流雲的火拳轟擊。
然而這一回秦寰宇似乎厭倦了這般索然無味的絞殺遊戲,不想再給穆遙兲機會令他繼續逃躲,於是嘴角一揚,勾起一抹決然的獰笑:“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本尊尚有要事要辦,還是儘早結束這場淡而無味的遊戲吧!”
“什麼?!”
秦寰宇此言一盡,穆遙兲立刻感到身後熱氣燻蒸,如墮蒸炊釜甑中。
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穆遙兲甚至來不及回頭一看,便被一股汩汩熱浪鋪天卷地的襲來,火燒火燎的使人窒息。
變故忽起,穆遙兲始料未及。
他先前才堪堪避過秦寰宇的火拳轟擊,氣力竭盡,身心交瘁,眼下卻又面臨秦寰宇的再一次猛擊。
穆遙兲力盡神危,劍不從心,他咬緊牙關橫劍在胸,勢必要孤注一擲,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拼出一條血路來。
炙焰直衝而來,汗水恣意的流淌,灼熱難捱。
穆遙兲一身白袍甲冑挺拔而蕭颯,積蓄內力再急瀉而出,穆遙兲誓要賭上性命同歸於盡,也要將這魔物擋在火海之內,不許他再殘害世人。
秦寰宇雙目精光爆射,兇光無限,好似要將穆遙兲吞噬一般。
他甚至不忘譏笑道:“凡軀堪笑,不過是蜉蝣一夢,自取其辱!”
穆遙兲面不變色,臨危不懼,他旋轉劍身振臂一送,劍芒如凰,雷霆般凌厲剛猛向前迎擊而去。
兩股巨大的力量席捲相鬥,一經相撞便激起海沸山崩之勢,開天闢地,史無前例。
秦寰宇眸色冷寂,臉上浮着鄙夷不屑的冷笑:“以卵投石,垂死掙扎!”
穆遙兲目光炯炯,絕不緩歇。
他不甘示弱,再次欺身直進,放手一搏:“蜉蝣朝生而暮死,而盡其樂。即便生命短暫,倏忽即逝,但只要能留下一瞬間的光彩,亦然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