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773 失足走火入邪魔 枵骨符惑亂爲虐9
    聿姵羅臉色蠟黃,眼神變得晦暗無神,只覺得身體發冷,愈發孤單。

    她鬆開了挾制着聿沛馠的手,即便自己如今已心狠不堪,也終是無法對聿沛馠痛下死手。

    「你走吧,是想拯危扶溺,還是想匡扶正義,都隨你。」

    聿姵羅失魂落魄,頹墮委靡。

    然而,聿沛馠並未立即離去,他還有最重要的一句話需要向聿姵羅查問一個明白。

    聿沛馠一邊休整着身體,一邊重新站起身來直面着聿姵羅,目光如劍,睛芒如電,直看得聿姵羅心裏發毛。

    「你,你這是幹什麼!我都已經由着你走了,你還死乞白賴糾纏作甚!」

    聿姵羅屏息斂氣,腳下不由自主地畏縮而退。

    「有件事已經隱忍了多年不曾問過你,今夜既是一刀兩斷,再也不相問聞,那我便在此之前了卻這樁迷惑之事。」

    「斷便斷了,我有何義務滿足你的獵奇之心!」

    聿姵羅含混閃躲,一雙精氣外露的眼睛四處打量,尋找着逃離之機。

    聿沛馠的氣勢咄咄退人,用身體擋住聿姵羅後撤之路,壓根不給她溜之大吉的機會。

    他牢牢地盯着她,兩張一模一樣的姣美面容睜睜眙視,如同正在審視着另外一個自己。

    黜邪崇正,直視內心,聿沛馠逼問道:「當年?鼓盟會時,?華欒青山曾在閬風寢殿的牆壁之內預先埋下了枵骨符,引得秦寰宇擾神亂智,火焚薜蘿林。當初我將枵骨符之事告知於你,你說要親自除去?華派安置在你房內的那張枵骨符。如今我便要問一問你,你房內的那張枵骨符是被如何處置的?!」

    「我,我還能如何處置?當然是燒燬了啊!枵骨符斂骨吹魂,戕身伐命,我難道會將它一直留在身邊不成?!」

    聿姵羅的頭顱要比先前低垂許多,語調收斂,甚至不敢擡高半分。

    「你還是不想承認是吧?當真是懷惡不悛,刁習難除!」

    聿沛馠靈魂翻滾,冷麪寒鐵,眼射紅光。

    「你想要我承認什麼?!」

    二人雙目凝視,相對而立,聿姵羅避無可避,腦海裏一陣眩暈失重感襲來,令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那裏!」聿沛馠深情深邃且冷漠,手中指向赫赫炎炎的卻塵宮方向,目光像一把鋼錐,寒光刺人地瞪着聿姵羅,說道:「你貴人善忘,不如就讓我聿沛馠幫你想一想,當年那張枵骨符你並未銷燬,而且它眼下就在卻塵宮秦寰宇的寢室裏!」

    「就算是,你又能奈我如何?卻塵宮裏烈火無情,別說一張符籙了,就算是瑪瑙琉璃瓦也不會留下一片!」

    聿姵羅破罐破摔,褫其華袞,示人本相。

    她恢復了傲睨之態,眉尾斜飛,下顎輕擡,倨慢斜視着聿沛馠。

    聿沛馠他說得沒錯,這正是聿姵羅的手段高超之處。

    枵骨符即便邪氣再盛,終也不過一張薄紙,別說是卻塵宮裏如此猛烈的大火,就算星點火苗也能將它焚化爲無形,即便東窗事發,也尋不到任何證據。

    「真乃好手段啊——」

    這句話雖喑啞刺耳,卻是來自聿沛馠真真正正的感佩。

    聿沛馠神情冷峻,雙眼直視着聿姵羅,雙手不斷地鼓掌:「我聿沛馠當真爲你這番佈局感到五體投誠,甘拜下風。」

    聿姵羅失光落彩,煞白的嘴脣抿成一條直線。

    「聿沛馠,你這般聰明的確算是你的福氣,但凡事過猶不及,聰明一旦過了頭,便是福氣消散之時。」

    可即便密謀敗露,聿姵羅深烙在骨子裏的昂然高傲也強迫着自己維持體面和從容,硬撐門面。

    聿沛

    馠看着自甘墮落的聿姵羅,眼中寒光噴射而出,沖天恨意狂瀉而來。

    「放縱你至此,當真是養虎留患,害人匪淺!我斷然不能再留你疑惑世間了!」

    剎那之間,青熒劍光一閃,聿沛馠已然祭出了飛景劍,劍鋒直扼聿姵羅的脖頸處,此番恨意,刻骨崩心。

    聿姵羅只覺劍風割面,那飛景劍的殺氣一逼,聿姵羅心下駭然,微有懼意。

    聿沛馠手腕一振,劍鋒入肉少許,聿姵羅頓覺脖頸間火辣辣的疼痛,卻依舊高揚起下頜昂昂不動,眼神裏盡是嘲諷和輕蔑。

    「要殺便殺,反正秦寰宇現已神智不再,閬風山上上下下都得在這毒燎烈焰裏隨我陪葬!」

    「你——!!!」

    聿姵羅手無寸刃,卻仰天傲視,只顧從容,而聿沛馠手中的飛景劍此刻只需在她的頸間輕輕一劃,便可結束這一切悲劇禍端的始作俑者的性命,再也不許她興妖作孽!

    目光相接,聿沛馠憋得滿面通紅,直至耳根,但身體裏流淌的相同血液汩汩作祟,令他無論如何下定決心,手中的飛景劍卻始終無法向聿姵羅的脖頸處再進分毫。

    「呵——心慈手軟,不成大事的東西!」

    聿姵羅冷笑一聲,一口道破聿沛馠的軟肋。

    他始終下不去手了斷她的性命,就如同她也無法眼睜睜地見他奔赴火海、死無葬身之地一樣。。。。。。

    命裏殊途,離心離德,終成陌路,卻又血脈糾葛,對錯難辨,是個說不清楚的糊塗案。

    最苦通透,難得糊塗。

    飛景劍劍芒一散,化作淡淡青暈消失在聿沛馠的手中。

    聿沛馠面色慘澹,垂下手臂,無力地說道:「你走吧,不要讓我再看見你,更不必再出現在閬風山。。。。。。」

    「呵呵呵呵!你當誰稀罕這閬風派——」

    耳畔傳來了聿姵羅的顛顛笑聲,笑聲桀桀怪異,好似陰風呼號。

    聽上去語笑喧譁,細品之下還攜着些錐心酸楚,總之百端交集,啼笑皆非。

    聿姵羅嘴角一揚,啓顏喜展:「是你放我離去的,終有一日你會後悔的!」

    聿沛馠手腕輕顫,不予應答。

    聿姵羅顫聲道:「我走了——」

    見聿沛馠無動於衷,任其自流,聿姵羅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疾去。

    可沒有人看見她此刻的表情,她分明在笑,眼角卻偏又掛着淚。。。。。。

    可憐之人亦必有可恨之處,人生在世從流飄蕩,皆有諸多糾結無法釋懷,但從來有人逢山開路,不畏坎坷,但也同樣有聿姵羅這般糾結過往,困頓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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