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幾個問題擺在眼前,又應該怎麼解決?
很明顯,就是跟這兩個男人之間的抉擇。
李約棠不知道楊旭有沒有認出自己來,但是她心裏對楊旭還是有信心的,或者說是對他們患難與共的感情有信心。
如果楊旭認出自己來,無論如何都會和自己在一起。
哪怕她現在是魏王妃,也會想方設法讓自己去他身邊。
不知道哪裏來的信心,那一刻的李約棠就是那樣篤定。
若是這時的她有哪怕是一絲猶豫,後來在面對楊旭的選擇時,也不會那樣撕心裂肺的痛苦。
當然,這都是後話。
李約棠想完了楊旭,腦海裏又浮現出那個男人的面容,是魏瑾元。
她知道自己最放不下的人就是魏瑾元,這一刻她在心裏譴責自己,爲什麼朝三暮四,爲什麼能認錯。
不逃避的性格讓她這一刻備受煎熬,她不得不正視自己對魏瑾元的感情,也讓她自己明白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原來她早就喜歡上了魏瑾元。
不過,應該也只是對楊旭的喜歡轉嫁到了他身上,要不是以爲他就是楊旭,又怎麼放任自己的感情呢?
這樣說服自己後,李約棠感覺身心愉悅。
太好了,解決了一個麻煩。
那接下來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李約棠擡手用毛筆在宣紙上寫下一個魏府,又在另外一邊寫下皇宮兩個字。
分別畫上一條豎線。
兩條平行的線,中間就是難以逾越的鴻溝。
那一刻李約棠的目光很是堅定,就算這中間是天塹,就算是與世界爲敵,她也要跨越過去站在楊旭的身邊。
打定主意後,李約棠確認了自己現在最應該做的一件事。
那就是和楊旭相認,目前還只是她自己單方面的臆想,她沒有告訴楊旭呢。
如果這件事兩個人一起做,那難度肯定沒有這麼大。
接下來的幾天,李約棠都抓心撓肝地想辦法,她發現真是越想做什麼就越做不成什麼。
明明之前宮裏宴會不斷,現在卻什麼也沒有了。
想見皇上一面怎麼就這麼難呢?
李約棠有些懊惱,一連幾天都悶悶不樂。
用膳的時候魏瑾元給她夾菜後,語氣若無其事地問道,“最近怎麼不高興?”
“啊?”李約棠剛還對着飯碗發呆,被他這麼一問,有些慌張地扯出一抹笑容,“沒有啊,我挺開心的。”
看她這樣,魏瑾元眼底的心疼就更加深了,擡手揉了揉她的脣角,看着她裝不下去了,才道,“平陽,在我這裏你永遠不用僞裝自己,如果不開心就說出來。”
似乎是這句話起了作用,李約棠肩膀都突然跟着耷拉下來,整個人都透着一種垂頭喪氣的架勢。
“可能是太累了吧。”李約棠還是用這個說辭來敷衍魏瑾元。
“是不是有什麼麻煩?”魏瑾元問。
那一刻李約棠險些以爲魏瑾元會讀心術,不然怎麼一說一個準。
她也清楚,如果自己跟魏瑾元說了想進宮的事,他一定會答應。
這對魏瑾元來說根本不公平。
“我能有什麼麻煩呀?”李約棠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不過就是閒的沒事罷了。”
那天后來又說了什麼,李約棠已經記不太清了,只知道第二天下午,宮裏就下帖子,說貴妃邀請諸位貴女去宮裏賞月。
賞月倒是李約棠第一次聽到,沒想到古代人沒有娛樂活動的時候,居然就自己創造出來這麼多的藉口找樂子。
放在往常,李約棠肯定是不樂意去的,但這次不一樣。
看着李約棠手裏的帖子,魏瑾元道,“去花老闆那裏裁衣裳吧。”
李約棠當時已經被突如其來的喜悅衝昏了頭,沒發現魏瑾元這句話有什麼不對,笑嘻嘻地答應下來,把帖子交給桂瑤後,帶着淺淺就興沖沖去了花間繡樓。
在挑選衣裳花樣的時候,花想容就在旁邊看着,突然摸着下巴感嘆道,“怎麼感覺你這麼高興呢?”
李約棠翻找着繡樣的手頓住,收起笑容問道,“胡說,我哪有。”
“你有沒有我還能看不出來?”花想容不以爲意,又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用耐人尋味的目光看着她,問道,“你怎麼回事啊?”
“什麼怎麼回事?”李約棠又低頭繼續挑選,隨口回答。
“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高興呢?頭一次啊,是不是跟那個貴妃娘娘很合得來?我警告你啊,你要是跟她好,也不許送她繡樣。”
花想容一臉精明地對李約棠道。
李約棠失笑,“我哪有跟她好,連那個貴妃長什麼樣子我都快忘了。”
“那不就更奇怪了?”花想容成功抓住重點,看着李約棠分析,“你以前不喜歡去,現在居然因爲一個賞月的宴會而喜不自勝,實在是奇怪。”
說着說着,花想容就看着李約棠的臉,自己無聲琢磨起來。
半晌,她終於說出讓李約棠心驚膽戰額的一句話。
“宮裏有你想見的人吧。”
石破天驚!
李約棠感覺自己從來沒這麼膽戰心驚過。
她像是被鎮住一樣,直接石化在原地,半晌才平復下來心情,轉頭看着花想容,問,“你怎麼看出來的?”
不是直接否認,也不是打趣笑罵她胡說八道,而是一本正經地這樣問。
花想容那一刻就意識到事情不簡單。
“還真有你想見的人?是個男人吧?”
看她這樣嚴陣以待的樣子,花想容用膝蓋都能猜出來。
可猜出來之後,她才覺得棘手,替李約棠覺得棘手。
“現在是不是特別後悔自己當初嫁給魏王?現在怎麼辦,他可不是一個眼睛裏容得下沙子的主。”
比起花想容的慌張,李約棠看起來就沉穩得多,她早就想好了後果。
而她也清楚,魏瑾元對誰動手都不可能對自己動手。
“我看他佔有,欲挺強的,你要是真的被他發現,估計會……”花想容住口,她不想危言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