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風流 >第78章 狩獵
    次日清晨時分,一隻百餘人的騎兵隊伍浩浩蕩蕩的從京城出發,直奔西山而去。

    隨行人員除了張延齡以及隨身的七八名僕役之外,其餘的全部是東宮人手。劉瑾張永等人以及吳籤和挑選出來的一百名侍衛隨行護衛,陣仗着實不小。雖然是便衣出行,但是其實這麼大陣仗也瞞不了什麼人,只能瞞瞞普通百姓了。

    按照計劃,隊伍先往張延齡的西山莊園中紮營,將西山莊園作爲臨時大本營。兩天的狩獵活動之中,西山莊園作爲住宿之處。晚上是要回來歇息的。而西山莊園距離西山已經只有不到十里的距離,來回也很方便。

    當大批騎兵和車馬抵達趙家莊的時候,正在田裏收割莊稼的佃戶們着實嚇了一跳。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直到他們看到了騎着馬行在頭裏的東家時,這才放下心來。

    衆人沒有在村中停留,徑自前往野狼嶺上紮營。那裏地勢高,又有烽火臺可以瞭望遠處,下邊便是水壩,是比較理想的紮營場所。

    衆兵士忙活紮營,朱厚照和張延齡等人坐在臨時搭起的遮陽帳篷下邊河水歇腳。忽然兵士稟報有百姓要來見建昌侯。張延齡站起來眺望,只見山嶺西邊,幾名侍衛將五六個人攔在坡下。張延齡一眼便認出了阿秀,於是命人立刻放行。

    “相公!相公!”阿秀飛奔着跑上山嶺,她赤着腳,穿着普通的衣物,褲腳挽着,身上濺得都是泥巴,就是個山野的野丫頭。

    “誰啊這是。”朱厚照皺眉問道:“喊誰相公呢?”

    張延齡哈哈笑道:“太子不知,這是我新納的小妾,就是這趙家莊的姑娘。”

    朱厚照愕然。劉瑾捂着嘴偷笑道:“沒想到侯爺還好這一口。山野村姑,野味十足。”

    張延齡沒有搭理他,迎上前去笑道:“秀兒,哈哈哈。快來。”

    阿秀中秋前回的孃家,本來待一日便要回去的,但是中秋後莊稼要收割了,阿秀見農活忙了,心疼爹孃,便執意要留下來幫忙收稻子。老鐵匠夫婦豈敢讓阿秀勞累,但阿秀執意不肯走,便也只要讓她留下。阿秀八月十六便派人回京城告訴張延齡她要在家留幾日,張延齡正好也要安排前來,便同意了她的要求。

    “相公!”阿秀飛奔而來,臉上曬得通紅,眼中神采飛揚。

    張延齡笑着一把拉住哈哈大笑。

    “相公怎麼突然來了?也不說一聲。”阿秀道。

    “想阿秀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所以來了。”張延齡道。

    “纔怪!怎麼這麼多人一起來了?好多人啊。怎麼都不認識啊,不是家裏的吧。”阿秀嘰嘰咯咯的本性開始發揮作用。

    後邊張老吉夫婦和張元成夫妻兩個氣喘吁吁的趕上來,張延齡忙上前行禮。

    “哎,延齡你可莫要怪責我們,不是我們留下阿秀的,是她非要留下來收稻子,這妮兒脾氣倔的很,我們也勸不動。瞧瞧這瘋樣子,侯爺見了怎麼想?”張老吉一邊解釋着,一邊訓斥着阿秀。

    張延齡這才明白原來阿秀赤着腳身上還有泥水,那是因爲在田裏收稻子。不禁苦笑道:“我早說了,你們根本不用種地幹活的,幹什麼這麼辛苦?”

    張老吉笑道:“我們是莊稼人,不種地能幹什麼?歇着身上不自在。就是勞碌命。”

    說話間朱厚照走過來湊熱鬧,張延齡介紹道:“這是當今太子殿下,我們是去西山打獵的,在這裏紮營備用。”

    “啊!太子?”

    張老吉膝蓋一軟,噗通跪了下去。一家子都趕緊跪下磕頭。朱厚照笑道:“不用多禮,你們是我舅舅的親眷,便也是我的親眷,用不着這樣。這位是阿秀小舅母是麼?初次見面,總得送個見面禮。劉瑾,賞些銀子給他們。”

    劉瑾呵呵笑道:“殿下,不用賞。侯爺可比殿下有錢,他們不缺銀子。咱們賞個三瓜兩棗的,他們還看不上呢。”

    朱厚照笑道:“說的也是,舅舅有的是銀子,好吧,那便不賞了。”

    張延齡翻翻白眼,心道:劉瑾你個狗日的,不說話會死麼?

    ……

    在張老吉的帶領下,張延齡去下邊水壩邊轉了轉。其實方纔張延齡已經站在上面看了半天。自前日水壩基本完工之後,旁邊的河道已經封堵住了,整個水壩已經蓄了不少水,淹沒了山嶺下邊的荒草河灣,水面面積有二三十畝。如今只剩下一些很少的工作量,壩上只有五六人在修補加固一些薄弱之處,進行一些打樁加固堤壩,用石頭壘砌道路的工作。

    張延齡很滿意,照目前這種蓄水量,基本上能夠達到之前建造的目的,今後蓄水放水只需根據季節和需求進行調節便好。雨季調節水量,旱季按照計劃放水灌溉,當保下游數萬畝農田的灌溉,數千戶百姓的生計。

    “那周家竣工之日派人來了,說是要我們履行協議,說這水壩有他們周家的一半。”趙老吉笑道。

    張延齡點頭道:“確實如此,我答應了他們,周家的莊園用水也是要保證的。”

    “東家,答應他們作甚?周家那幫混賬差點要了我妹子的命。”趙元成道。

    張延齡笑道:“大哥,可莫要叫我東家,叫我名字便是,我是你妹夫,你東家東家的叫,顯得生分了。”

    趙元成憨憨笑道:“那怎麼敢。我妹子只是嫁你做小,我們可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可不敢託大。”

    阿秀嗔道:“哥哥,這說的什麼計劃。我嫁給相公做小怎麼了?又不是做賊?別人想還嫁不了呢。哥哥莫非覺得丟臉?”

    趙元成忙擺手道:“可不敢亂說,妹子,哥哥是那樣的人麼?再說了,人人羨慕咱們家,怎會是丟臉?”

    趙老吉呵呵笑道:“秀兒,你哥哥的意思是,咱們不能因爲侯爺娶了你,便沒大沒小的。你丈夫是國舅,又是侯爺,咱們別讓人笑話侯爺。適才說侯爺娶了你,上面那些人神色古怪,你難道沒看出來?”

    阿秀嘀咕道:“關他們什麼事。你們真是膽小的很。相公都沒說什麼,你們倒是自己亂擔心。”

    “秀兒,可莫亂說話。好好的相夫教子,性子的收斂些。”秀兒娘忙道。

    張延齡聽着他們一家說這些話,心裏倒是頗爲感慨。等級觀念,階級固化,地分良莠,人分三六九等,這些東西其實不但是統治階級灌輸的結果,甚至連被統治者都自己認同了。大明朝的統治階級也太好當了,因爲絕大多數百姓都是綿羊,自己都給自己套了低人一等不能逾矩的枷鎖了。自己也別爲難他們了,讓他們直呼其名,可能也是爲難他們。

    “大哥,咱們給周家放水灌溉,可不是爲了周家,是爲了他莊園裏的佃戶。那些佃戶租種了周家的田,咱們若是不給他們水灌溉,這些人豈不是都要餓死。所以,這是兩碼事。”張延齡像是沒聽到他們一家子之前的爭論一般,回到正題。

    “還是相公說的對。那不是害了老百姓。”阿秀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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