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風流 >第745章 交易
    大早朝在劉瑾的慘叫聲中落下帷幕。

    當然,行刑的是錦衣衛大漢將軍,自不敢下手太狠。但是衆目睽睽之下,也不敢太過敷衍。二十廷杖下去,劉瑾屁股開花,外加屁滾尿流。

    那是真正意義上的屁滾尿流,裹着褲襠的白布都溼透了,全是失禁的尿所致。太監本就是殘疾人,平素還褲襠滴滴答答的漏尿,不得不用吸水的白布裹着,還要隨身攜帶香囊遮蓋氣味。更不要說在廷杖責打之下了。

    疼不疼,重不重,倒是還在其次。關鍵是面子丟盡,狼狽不堪的情形讓人快意。羣臣平素見到劉瑾都是前呼後擁高傲無比的樣子。此刻見他在大殿地上被打的婉轉嬌蹄,心裏別提多痛快了。

    朱厚照倒是不忍看,同意廷杖之後便自行下朝回乾清宮去了。衆朝臣可不肯散去,一直看到二十廷杖打完,劉瑾被小太監們擡着離去,這才紛紛笑眯眯滿足的離開。

    殿外陽光刺眼,張延齡順着大殿臺階往廣場上走,一羣官員侯爺們特意等在臺階上向着張延齡道賀。

    “恭喜護國公,賀喜護國公。永樂之後,我大明得封國公的,您還是第一人。恭喜恭喜。”

    “是啊,真乃是‘二十高名滿天下,一身富貴來逼人’啊。恭喜恭喜。”

    “護國公年方弱冠多一些,便封國公之爵,堪比大漢霍去病啊。勇武謀略膽魄皆可比肩。”

    “呸呸呸,莫要瞎說。霍去病怎好比護國公?秦大人,你這個比喻不恰當。霍去病只是封侯,護國公可是國公呢。再說了,那霍去病年紀輕輕便死了,你這不是咒護國公早死麼?”

    “我操你個姥姥的,馬瘸子,你個狗東西編排我是不是?本官什麼時候咒護國公了?你這廝嘴巴真他孃的賤,本官得用糞刷給你刷幾遍。”

    “……”

    “……”

    一羣官員吵鬧着,幾乎要打起來。

    楊廷和麪色鐵青的從旁經過,厲聲喝道:“幹什麼?成何體統?讀書人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

    幾名爭吵的官員這才訕訕行禮離去。

    朱麟站在張延齡身旁響亮的大笑,指着那幾名官員道:“瞧瞧,讀書人,聖賢書讀到狗身上了。”

    徐延德哈哈笑道:“可不是麼?我大明朝這路貨色可多的是。”

    楊廷和皺眉道:“二位小公爺怎可當衆羞辱讀書人。”

    朱麟挺胸道:“怎地?不許啊。我大明朝律法哪條哪款不許罵讀書人了?你楊首輔這也管啊。你要管我,也先管好你外廷的人。誰得勢便拍誰馬屁。”

    楊廷和臉色更加難看,卻也不和朱麟爭執。對張延齡拱手道:“張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廷和想和你說幾句。”

    朱麟叫道:“誰有空啊?護國公要和咱們哥幾個去喝酒慶賀呢。你適才不是話多的很麼?想壞別人的好事,現在又來湊上來說話,你也真腆得下臉。”

    張延齡忙擺手道:“朱兄,別這樣。楊首輔也不是針對我。楊首輔,咱們去哪裏?”

    楊廷和道:“那便林子裏的小亭中說話便是。不會耽擱你太多的功夫。”

    張延齡伸手道:“請!”

    兩人下了臺階走過廣場,來到花木中的小亭之中。陽光明媚,林木之間光線透下來,灑下斑斑點點的亮光。樹冠被陽光照着,像是鍍了一層綠色的光暈,甚是好看。

    楊廷和站在亭子裏看着外邊,負手半晌不出聲。

    張延齡等了一會,忍不住道:“楊首輔,你叫我來又不說話,那是爲何?若沒有話說,我便走了。”

    楊廷和轉過身來看着張延齡道:“我在等你說話。你難道沒有話要問我麼?比如,我爲何阻撓你授國公之職?”

    張延齡微笑道:“看來你有話要說,其實我根本不在乎。不過你既然想要說,我便滿足你。你爲何阻撓呢?”

    楊廷和沉聲道:“那是爲你好。”

    張延齡愣了愣,大笑起來。我這是爲你好,這話聽着特別熟悉。張延齡不知被多少人當面說過這句話。一般都在被對方訓斥了一頓之後。

    這句話相當的玄妙。許多言外之意都盡在不言之中。

    “張大人覺得很好笑麼?”楊廷和皺眉道。或許是無意,或許是刻意,楊廷和只稱張延齡爲張大人,並不稱國公。之前可是張侯爺張侯爺掛在嘴邊上的。

    張延齡笑個不停,捂着肚子道:“對不住,我不是笑你,我是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情。”

    楊廷和皺眉道:“什麼好笑的事情。”

    張延齡道:“家裏的事。就是,我那犬子,昨晚吵鬧不休,亂丟東西。我家夫人打了他一頓,孩兒哇哇的哭。我夫人便又摟着他說:我是爲你好,你要守規矩。哈哈哈,你瞧,跟你楊大人適才說的話一樣。打了人,還要說我是爲你好。打了就是打了,偏偏還要裝好人。”

    楊廷和表情尷尬,皺眉道:“看來你是記恨我了。我是真的爲你好。你如此年紀和資歷封國公,這對你未必是好事。鋒芒甚,容易惹人非議。上的越快,腳下不穩固,容易摔得更慘。”

    張延齡呵呵笑道:“我多謝你的好意,那是我的事,跟你無關。你楊大人管好自己的事情。不是我說你,你跟尊師比起來,簡直差着十萬八千里。尊師李首輔那才叫氣度非凡,有膽有謀。如果今日他還在世,在大殿上,必是洋洋灑灑一篇彈劾劉瑾的奏摺,彈劾他造成的動亂。而你,身爲首輔大臣,對此不發一言。真是教人失望啊。”

    楊廷和怒道:“我外廷的處境你又並非不知?我們的話,皇上會聽麼?你張延齡出面,皇上尚且不肯治劉瑾的罪,我們說有用?”

    張延齡冷笑道:“這便是無能者的辯解。成不成是一回事,說不說是另外一回事。敢說,是你的態度問題。你不敢說,便說明你沒有氣魄,毫無擔當。”

    楊廷和氣的臉色發白,閉着眼睛深呼吸了幾口,平復下來情緒,沉聲道:“張大人,本人不是來和你吵架的。本人是有些事情想和你探討探討。各人有各人的行事手段,我是我,老師是老師,我們是不同的人。”

    張延齡點頭道:“罷了,我知道你。無非便是想隱藏起來,不敢成爲衆矢之的罷了。你無非希望我和劉瑾鬥氣來,最好是個兩敗俱傷。今日你滿意麼?劉瑾捱了板子,皇上也生我的氣。我這個國公,剛剛被賜予,便要失寵了。”

    楊廷和道:“張大人,你怕是有什麼誤會。我楊廷和豈有如此不堪?現如今這種情形,我希望你不要誤會我,我們還需共同合作。劉瑾已經設立外四軍,即將擁有大量兵馬在手。這之後更是權勢熏天,不可一世了。我擔心他別有所圖,所以想和你商量一下。咱們一不做二不休,勳貴外廷聯手,參了劉瑾。皇上對你還是信任的,你若加入,此事必成。便以外四軍這件事着手,讓皇上明白劉瑾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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