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着紅燈的迎春樓大門口,一名醉醺醺的男子在兩名女子一左一右的攙扶下從門內出來。左側一名女子緊緊的摟着男子的胳膊,豐滿的胸脯壓着男子的胳膊,口中嬌嗲的說着話。
“哎呀,今晚不能留下來麼?才二更天便要走麼?大人是不喜歡奴家了麼?”
那男子伸手擰了那女子的粉臉一下,嘿嘿笑道:“你這娘們兒,要吸乾老子麼?老子連續三天在你這過夜,還不滿足麼?爺今兒衙門裏當值,可不能留在這裏。這不,爺都特地來瞧你一回了,你還撒刁麼?讓爺也養養腰子,歇一晚。嘿嘿嘿。”
那女子嬌嗔道:“大人龍精虎猛,養什麼腰子?分明就是有別的狐狸精纏上了,不待見奴家了。”
那男子打了個酒嗝,轉身對另一名扶着自己的中年婦人道:“你瞧瞧你家這姑娘,學會撒刁賣乖了。”
中年婦人賠笑道:“小翠兒,莫要胡鬧。大人是大忙人,多少大事要做?能瞧上你已經是你的福分了。大人有公事,別在這撒刁。回頭大人得空了,還能不來疼你麼?還不跟大人道別?”
那小翠兒嬌滴滴的道:“是我不對,我給大人道個不是。還不是人家捨不得大人走麼?大人,路上慢些,晚上想着奴家。”
那男子哈哈大笑道:“自然要想我的心肝寶貝肉兒。來,嘴一個,我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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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兒嬌嗔不依,被那男子捏着臉在嘴巴上親了一口。那男子這才哈哈笑着接過門口兩名隨從遞上來的馬繮,爬上馬背,搖搖晃晃的去了。
兩名女子見那男子上馬離開,先是臉上笑盈盈的揮手,轉身時笑容頓時消失。
“狗雜種,又來喫白食。”中年婦人低聲罵道。
小翠兒嘆道:“媽媽,能有什麼辦法呢?都煩死了。每天來折磨奴家,奴家身上沒一處好地方,青一塊紫一塊的。是個變態的東西。每次這狗東西來,奴家都恨不得死了。日子真的沒法過了。”
中年婦人低聲安慰道:“我兒且忍着些,可莫要想不開。可得罪不起他。得罪了他,別說你了,咱們這樓子也得被剷平了。忍忍吧,也許多幾天他就膩了,便不會來糾纏你了。”
小翠兒輕聲道:“老天保佑這狗賊路上落馬摔死。”
中年婦人點頭一笑道:“對,摔死這狗賊。”
……
大街上人來人往,六月裏的京城,夜市要到四更天才會消停。那醉酒男子騎着馬從鳴玉坊南街出來,搖搖晃晃的拐入一條僻靜的岔街。這裏樹木掩映,路旁的風燈有些昏暗,街道上也沒有人,安靜的很。
三匹馬的馬蹄聲噠噠噠的在街上發出刺耳單調的聲音。
扣扣
忽然間,後方跟隨的一名親隨低聲叫道:“大人,停步。”
前面馬上的男子迴轉頭,醉眼惺忪的道:“什麼?”
“前面有人。”那親隨忙道。
馬上男子轉頭看去,果然看見前方二三十步之外,街道中間站着幾個人。那幾個人融沒在樹蔭暗影之中,若非親隨看見了,根本分辨不出那裏還有人。
“什麼人!不得靠近。”兩名親隨已經抽出了兵刃。因爲路中間的幾人已經緩緩的靠近了過來。黑乎乎的身影看上去甚爲嚇人。
路上幾人依舊緩緩走近,一名親隨已經將竹哨叼在了口中。那是召喚同伴的竹哨。只要這麼一吹,人手便會雲集而來。
“敢問,是錦衣衛衙門江指揮使江大人麼?”那幾條黑影在七八步外站定,一人沉聲說道。
“你們是誰?要幹什麼?既知老子是江斌,還敢攔老子的路?”江斌厲聲喝道。
“江大人請息怒,我等並無惡意。我等是奉我家主人之命,請你去和我家主人一會。”前方那人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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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主人?是誰?老子沒空。閃開。不然,老子可不客氣了。”江斌喝道。
“江大人,這是我家主人的名帖,您瞧了之後再決定去還是不去。我家主人就在前邊的小酒館裏等着您,也耽誤不了江大人多少功夫。只是說幾句話而已。”馬前那人沉聲道。
江斌皺了皺眉頭,那人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張名帖捧在手指。江斌想了想,擺了擺手,一名親隨策馬上前,彎腰接了名帖回來遞到江斌手中。
江斌翻開名帖,對着路旁風燈的微光細細一瞧,頓時一愣。
“是他?他見我作甚?我跟他可沒有什麼來往。”
馬前那人沉聲道:“我家主人說了,只是想和江大人閒聊幾句罷了。如若江大人不肯,絕不勉強。”
說罷,馬前幾人閃開了道路,站在一旁拱手而立。
江斌皺眉沉吟半晌,緩緩道:“你們頭前帶路,我去見見也自無妨。”
幾人連忙答應,轉身向着前方走去。江斌整了整衣冠,策馬緩緩跟上。
岔街前方百餘步外,一條小巷幽深昏暗。幾人進了小巷,江斌略一遲疑,策馬跟上。終於,在小巷盡頭,一家燈火昏暗的小酒館出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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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館連個招牌也沒有,店裏只有一名佝僂着背的老者和一名老嫗二人打理。酒館逼仄,也無客人,側首一道狹窄的木樓梯通向上方閣樓。
“請上閣樓,我家主人在閣樓等侯,我等不方便跟隨。”那幾人中領頭的那人說道。在燈光下,江斌看清楚了他的打扮,他穿着一襲布袍子,是個身材肥碩的中年人。臉上一團和氣,白白胖胖像個管家模樣。之前還以爲是什麼毛賊,看着長相便不是了。
江斌翻身下馬,擡腳便往樓梯上走。兩名親隨忙上前低聲道:“大人,要不要叫兄弟來,以防萬一?”
江斌搖頭道:“不必。你們在街上候着便是。倘若半個時辰不見我下來,便衝上來找我,吹哨子叫人。”
兩名親隨拱手應了。江斌邁步進了酒館,老嫗和駝背老翁並不來招呼,甚至看也沒看江斌一眼。江斌也不在意,舉步上了狹窄的木樓梯往上走。木樓梯咯吱咯吱的響,彷彿不敢重負,江斌都怕自己把樓梯給踩塌了。上了樓梯之後,一個門口掛着布簾的小閣樓就在眼前,裏邊透着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