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餘人?”衆人盡皆愕然。這麼大一個名單,那可怎麼確定人選?
而且不用說,這麼多備選新皇的皇室人選,顯然並非是以皇室近親血脈爲先了。因爲在世的成化帝一脈,和先帝朱佑樘爲同胞兄弟衆親王之家的所有子嗣加起來也不過二三十人人。也就是說,絕大部分符合條件的人,都非血脈親近的宗親世子。
幾位親王的臉色終於大變,端王朱佑檳已經咬住了後槽牙。
“這百餘名人選,人數確實多了些,但是慎重起見,還是全部提出來給諸位篩選評議。另外,他們的口碑人品言行,老夫也收集了一些,造冊備查。名單名冊在此,老夫命人謄錄了五十份,現分發給諸位大人和王爺們斟酌篩選。”徐光祚繼續道。
幾名太監捧着厚厚幾疊名冊進來,百餘人的名冊附帶言行資料背景,那是厚厚的一疊。五十冊名冊,幾名太監捧着進來名冊都堆到了脖子下邊。
“不必篩選了,諸位,你們是什麼意思?我大明立新皇,只能從皇族近親宗族之中產生。你們搞出來個百餘人的大名單是何意?本王只接受從先皇諸兄弟的子嗣之中推舉新皇。旁系枝幹宗族一概不認。四哥,十二弟,十三弟,你們可同意我的意見?”朱佑檳大聲說道。
朱佑杬沒有說話,因爲從一開始他便沒有想讓兒子來爭皇位的想法。現在他的長子朱厚熜已經死於非命,他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小兒子再來爭皇位的。
但是其他幾位王爺卻都是有心的,他們紛紛附和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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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哥說的極是。繼承大統的必須是我等父皇憲宗皇帝一脈。新皇人選只能在我兄弟子侄之中產生。”
“正是,這天下是誰的天下?有人以爲自己功勞大,便可以騎在我們皇族頭上拉屎拉尿麼?絕對不成。有人想乘此機會,奪我大明正統,我等絕不能答應。”
“我涇王府可以不爭新皇之位,但正統不能丟。誰要是想改變正統,誰便是大逆不道之臣。我等絕不答應。除非將我們全殺了。”
幾名王爺越說越來勁,越說越激動,言語之間已經指桑罵槐,開始含沙射影起來。話也說的越來越離譜,越來越不像話了。
羣臣愕然,萬沒想到,這幾位居然這便發作了起來。
“幾位王爺,這是說些什麼話?”徐光祚皺眉道。
“定國公,我等說的話還不明白麼?既然如此,不妨將話說的更明白些。我等來京城,便是爲了新皇之位而來。我等諸王府中子嗣,乃是唯一可選擇的人選。我兒厚燁,涇王府世子厚炎,抑或興王府厚熙等人,都可即位。朝廷只能在他們之中選一個,而不是去擬定什麼百餘人的名單。你們的心思我們心裏明白,但大明朝是咱老朱家的,我們說了算,你們說了不算。誰也別想玩幺蛾子,我們不答應。”端王朱佑檳態度倨傲沉聲喝道。
徐光祚當然不是善茬,真要是剛硬起來,卻也並不怕地方藩王。大明朝王爺身份固然尊貴,但他們其實只是一羣無職無權之人。若論權力,國公比他們可大的多。地方藩王便是皇族養的一羣豬罷了。好喫好喝的供着,卻是絕不允許他們染指權力的。
“徐光祚,你給本王聽清楚了。天下是咱們老朱家的,我們姓朱,你姓朱麼?你們都是我們老朱家的臣子,你們自然得聽我們的。皇上沒了,太后沒了,我們不做主,反倒你們做主?管你們什麼官職,都是我朱家給你們的。”榮王朱佑樞突然指着徐光祚的鼻子大聲道。
“榮王,你放尊重些,身爲王爺,怎可如此說話?更何況指着我爹爹的鼻子,毫無禮數。”徐延德實在忍不住了,大聲道。
朱佑橓斜眼看着徐延德道:“你又是誰?這裏輪到你來說話?禮數?他是國公,我是王爺,我倒要跟他講禮數?”
徐延德氣的瞠目,臉色漲紅正欲反脣相譏,一陣大笑之聲突然響起。
“他是誰?他不夠資格說話?他是徐延德,我大明團營副總督,此次京城平息逆賊楊廷和及其黨羽之亂的大功臣。他沒資格說話,難道你有資格說話?榮王殿下,你怕是分不清主次了。”
衆人轉過頭來,卻是張延齡大笑着緩步走來。
朱佑樞尚未來得及說話,張延齡已經繼續說道:“幾位王爺倒是大言不慚,來京城便是爲了皇位而來。這話說得也不怕閃了舌頭。皇上被逆賊楊廷和謀害的事,你們一句不問。到了京城,連先皇太后皇上的陵墓靈柩都不去拜祭一下。來京數日,聽說諸位當中居然有人四處接受宴請,喫喫喝喝玩玩樂樂,好不快活。難道不覺得慚愧麼?”
朱佑樞一時無言,喫喫喝喝的人便是他。藩王不得隨意來京城,朱佑樞數年沒來京城,這次到了京城,確實是四處宴飲,忙的不亦樂乎。京城一些官員和大戶要攀附他,宴請遊玩的邀約不斷。
“靖海王,我十三弟話說的確實不對,不過,有些話他可沒說錯。現如今太后皇上雙雙罹難,朝中立新皇的事情自然是我們皇族宗親主事,責無旁貸。大明朝是我老朱家的,我們難道不能做主麼?你們確然平息楊黨有功,但你們也是我大明朝的臣子,在立新皇這件事上,當按照規矩來。就連楊廷和那逆賊都知道立興王府世子爲新皇,你們卻明顯要立皇族旁系,這是不忠啊。太后和皇上在天有靈,我皇兄在天有靈,也會不容你們的。”端王朱佑檳沉聲迴應道。
張延齡點頭道:“這時候想起來太后和皇上在天有靈了?可也沒見你端王前往拜祭。對了,你說的興王世子被楊廷和給害了,你們可曾去拜祭他的靈柩?興王殿下喪子之痛,你們有沒有安慰他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