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深度索歡:邪魅總裁的小嫩妻 >177、禍不單行
    第二天薄雲醒來,拿起手機看時間,已經十點。她洗把臉,下樓到早點鋪買一碗黑米粥和一個菜肉包,百無聊賴地坐到餐桌旁邊。昨夜文浩然守着她到11點才走,她哭到大半夜,迷迷糊糊睡着,腦袋沉得好像脖子都支撐不住。

    屋裏死寂,只有小區裏淒厲的蟬鳴讓人聽了焦躁不安。薄雲隨手打開電視,喫粥啃包子,味同嚼蠟。

    “下面播報社會新聞,昨天深夜在繞城高速前往紫雲山風景區的匝道發生一起車禍,一輛黑色法拉利撞上護欄側翻,車輛損毀嚴重,駕駛者受傷入院,所幸當時車輛稀少,沒有造成更多的傷亡。”

    包子掉進粥碗裏,薄雲撐住桌面站起來,車禍現場的錄像是隔得老遠拍攝的,吊車和警車圍繞,法拉利的車牌打上馬賽克。但是薄雲憑直覺認定那就是寧致遠的車,她從沒在n市見過第二輛黑色啞光漆的法拉利。

    薄雲打開快客,. king的頭像是灰的,猶豫半晌,她轉而撥打李昊的手機,他反常地沒有接聽。她瀏覽快客首頁,一片歌舞昇平,八卦緋聞,社會時事,就是沒有人討論昨晚的一輛名貴法拉利被撞爛的事。她反而更加篤定,快客網在刻意屏蔽消息。

    她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反覆撥打好幾次李昊的電話。他終於回覆。

    “喂,李大哥,我是薄雲,寧總他是不是出車禍了”

    李昊在那邊頓一頓:“你關心他”

    薄雲心裏咯噔一下,看來李昊已經得知昨晚她和寧致遠“分道揚鑣”她低聲下氣地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怎麼樣”

    “很不好。車子報廢了,人也差不多廢了。”

    薄雲嚇得眼淚飈出來:“你別嚇我”

    “你既然擔心,爲什麼不親自來看在xx醫院307號病房。”

    薄雲一直在發抖,寧致遠如果斷手斷腳,或者生命垂危,她就是罪魁禍首昨天他的樣子激動而憤怒,他根本就不可能專心開車,更何況是在危險的高速路上

    她呆坐在屋裏,時鐘的滴答聲被無限放大,心裏堵得慌。她恍惚想起小時候換牙,很難受,一直用舌頭去頂,用手指去搖,幾顆牙差不多都是被她自己硬拔下來的,鮮血淋漓。她說不清爲什麼那麼着急,只覺疼到極致是解脫。

    此時,她重新經歷那種連根拔起的絕望和痛苦。殘缺、血腥。和寧致遠一年時間的相處,要說一點感情都沒有是騙人的,她卻硬生生地要和生命的一部分割裂。她閉上眼,不是天黑,而是一片血紅。她好怕寧致遠受傷,她不確定自己這種牽掛從何而來,是愛上他了嗎她無法辨別對寧致遠的感覺是感激還是愛情,也許混合着一些內疚和崇拜的成分。

    說起來她完全有理由愛上他,昨夜他還特地送幾萬塊到家,就怕她沒錢用喫苦,被這樣的男人細心呵護是三生有幸。然而,她殘忍地說我不需要你。

    她深呼吸,起身,下樓到菜市場挑一隻老母雞,精心熬一鍋雞湯。

    她用保溫桶拎上那鍋黃澄澄香噴噴雞湯,難得奢侈一回,攬住一輛出租車往醫院趕。夏日的晴天,天空湛藍,雲朵白得反光,顯得脆弱易碎。她直視陽光,刺疼雙眼。

    寧致遠躺在醫院病牀上,面容憔悴不堪,額角和露出來的胳膊上有幾處紗布包裹的傷口。李昊沉默地坐在一旁守着,他從沒見過這樣子的寧致遠,拉着厚實窗簾的病房有些昏暗,他的臉蒼白無血色,好似漂浮在水面的月亮的倒影。

    有人敲門,是孟琪雅和麥克,得知消息他們十萬火急地趕來。

    “致遠,你怎麼樣”孟琪雅抓住寧致遠的手。

    他緩緩甦醒過來,淡然地說:“四肢健全,死不了。”

    “你開了十年車,從來沒出過事,昨晚是怎麼回事你喝酒了嗎”

    寧致遠微微搖頭,不願多言。

    麥克試圖說些輕鬆的緩解氣氛:“保險公司那邊評估你的法拉利維修費用要一百多萬,這下玩大了。”

    寧致遠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正好,我已經看好一部蘭博基尼。撞過一次的車子,就算修好我也不想再要。”

    麥克調侃說:“那等修好了,你的法拉利就送給我吧”

    寧致遠一個枕頭砸過去:“貪得無厭”

    孟琪雅嬌笑:“麥克,致遠給你的年薪足夠豐厚,過幾年你就自己買一輛法拉利唄。”

    麥克舉手投降:“其實我還不稀罕呢,我開慣了沃爾沃,何況在中國有公司的車子接送,方便得很。”

    站在門外的薄雲,從虛掩的門縫裏聽到裏面的對話,她鬆一口氣,寧致遠聽起來只是受了輕傷,還能和朋友有說有笑。她轉身靠在

    牆上發呆,她不想進去,也不敢進去。孟琪雅和麥克都在,她在他們面前總是感到侷促和低人一等。她害怕去爭取想要的東西,因爲內心深處,她擔心自己配不上。

    李昊出來上洗手間,一眼看見薄雲,正要說話,她忙做個噤聲的手勢。李昊順手把門關緊。

    “你不進去嗎”

    “我我我想,我跟寧總最好不要再見面。”

    李昊沉默,薄雲尷尬地腳尖互相蹭。僵持幾秒,她把手裏的保溫桶硬塞到李昊手裏。

    “李大哥,這是我燉的雞湯,麻煩你轉交給寧總。我還有事先走。”

    她小跑逃開,纖弱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李昊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待,直到孟琪雅和麥克告辭出門,他纔回到病房。

    李昊幾乎每天都要去醫院陪伴昏迷不醒的未婚妻,伺候病人已是熟能生巧。他把牀上的小桌板支起來,備好碗勺,保溫桶打開,雞湯倒在碗裏,濃郁的香氣瀰漫,還是熱的。

    “哪裏搞來這種好東西”寧致遠真的覺得飢腸轆轆,醫院的營養餐實在難以下嚥,此時一碗熱湯簡直是雪中送炭。

    “薄雲剛纔送來的。”

    寧致遠的勺子停在半空:“她來過”

    李昊平靜地回答:“剛好和麥克他們撞時間,她在外面站一會兒就走了。”

    寧致遠只覺喉嚨發緊,不知是苦是甜。雞湯很香,他慢慢喝了第一勺,確實是薄雲的手藝,家的味道,清淡甘甜。他腦海裏是許多場景重疊,像多次曝光的膠片薄雲給他做煎蛋、做蓋澆飯、做老鴨粉絲湯、煮牛奶、削蘋果她幹這些事的時候一本正經,從來沒有懶散或者勾引的姿態。可是她那種認真的神情比任何女人的媚眼和香脣都更具誘惑力。她沒有存心撩撥他,是他不知不覺地陷落在她的溫柔裏,她就是雲朵啊,無邊無際的雲朵。

    喝完第一碗,寧致遠伸手去倒第二碗。李昊動作比他更快,替他倒上。

    寧致遠好似自言自語,但李昊知道他在傾訴。

    “薄雲昨晚對我說,她不需要我了。”

    李昊長嘆一聲:“我就知道車禍和她有關,你從來沒有這樣失魂落魄過。快客剛創立那陣子,遇到再大的風浪你都沒驚慌過。”

    寧致遠苦笑:“很丟臉是不是快三十歲的男人,還是過不了女人這一關,對手竟然還是那樣一個小女孩。”

    李昊想想說:“薄雲她自尊心很強,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轉彎。表面看似柔弱,實則如同蒲草,堅韌得能把人的手拉出血道子。”

    “跟我在一起真的讓她難堪嗎我自認爲待她不薄。”寧致遠聲音顫抖。

    “寧總,恕我直言。有時候,人情債最難清算,你給得越多,她越是害怕退縮。從前爲了母親,她還可以放棄一些內心的小小固執。如今沒有站得住腳的理由,她無法說服自己繼續這段關係。”

    “愛不是最好的理由嗎”

    李昊想想,換個角度說:“有時候我們自以爲是的做法,打着愛的名義,但有可能卻讓人不堪承受。比如,我未婚妻的父母已經幾次提過要給她拔管,讓她平靜地解脫。但是我堅決不同意,哪怕她毫無知覺,哪怕她一天天枯萎下去,我也不想放棄。雖然我知道,她甦醒的希望趨近於零。有時候我覺得我很殘忍,爲了自己的固執,強迫身邊人和我一起承受這一切。”

    寧致遠不再多言,他和李昊之間縱然可以推心置腹,但有些話,事關男人的尊嚴,點到爲止。

    李昊把兩個大信封拿在手上,問寧致遠如何處理:“一個是薄雲的身份證和護照,另一個信封裏面是孟小姐剛纔拿來的,是n大附近那套公寓的產權證,已經寫在薄雲的名下。現在如何處置”

    寧致遠想想說:“幫我在公司的保險箱鎖好,我自有安排。”

    李昊補充說:“孟小姐叮囑,兩百萬總價是給你的特惠價格,別跟外人說,樓盤還在銷售中。”

    深夜不寐,寧致遠無數次打開手機裏的快客,薄雲在做什麼她會想念他嗎她一直待在自己家,哪兒也沒去,乖女孩。

    薄雲躺在牀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看書,一個多小時了才翻了幾頁。她一直在走神,想着躺在病房裏的那個人會不會痛有沒有因爲骨折而行動不便她送去的湯,他是喝掉了,還是氣得砸到牆上去

    手機滴滴一聲,她像觸電一樣彈起來。

    “雲,你睡了嗎我這邊的窗戶望出去,月亮像一滴眼淚。你那邊呢”

    薄雲的眼淚落在手機屏幕上,凝結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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