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淮身邊的人見到自家太子殿下被爲難,如果爲難他的人是別人,他們早就出手教訓對方了,可教訓太子殿下的是葉千梔,是他們家殿下心心念唸了多年的人,最重要的是,這件事說破天都是他們家殿下做錯了。

    他們家的小殿下才兩歲,知道什麼能喫什麼不能喫嗎?不知道,但是他們家殿下都是四十多歲的人了,肯定是知道的,所以明將軍會生氣是能理解的,他們在感情上是偏向自家殿下,但是理智上還是站在了明將軍那邊。

    當然了,他們不會承認,在他們心裏小殿下比太子殿下更重要。

    宋宴淮苦着臉接過了糯米餈。

    他那苦大仇深的模樣,取悅了葉千梔,不過她沒有鬆口,只是說他要是不把這些糯米餈給解決了,那就不能離開明府,當然了,他留在這裏,她不會管飯和管住宿,要是等宵禁的時候他還沒有搞定,那她就只能把他們轟出去。

    這話一出,宋宴淮身邊的幾個人臉都綠了。

    他們沒想到明將軍會這麼不客氣,一點面子都不給他們留。

    倒是墨玉這個跟在宋宴淮身邊多年的人,對於葉千梔的決定是絲毫不意外。

    見到同僚們那不敢置信和敢怒不敢言的神情,他的表現是非常平靜,等葉千梔離開了,墨玉才走上前,要幫宋宴淮一起解決糯米餈。

    五斤糯米餈一個人吃了的話,不說能不能喫完,就是硬塞了下去,胃也受不了。

    “這是她給我的懲罰,我自己來就行了,你們都別插手。”見墨玉要幫忙,宋宴淮深深嘆了口氣,苦着臉說道。

    “主子,您要是把這些糯米餈給吃了,那五天後的婚禮怕是都無法如期舉行了。”墨玉知道自家殿下最記掛的是什麼,所以他沒說別的廢話,直接把五天後的婚禮給搬了出來:“到時候婚期要往後延還是小事,就怕天聖的太子殿下一生氣,直接拒絕了咱們的和親,那您要去哪裏娶媳婦兒?”

    聽到這話,宋宴淮眉頭蹙了起來,蕭羨書這人,宋宴淮跟他接觸不多,也就上次過來的時候跟他有過短暫的交集,但就是那次短暫的交集,也不難看出蕭羨書對葉千梔的看重,要不是蕭羨書已經有太子妃了,他怕是都會以爲蕭羨書喜歡葉千梔。

    不過就算如此,宋宴淮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葉千梔跟蕭羨書那是十幾年的老交情了,而他缺失了十幾年,哪怕先認識了葉千梔,並且兩人以前的感情很好,但那畢竟是過去的事情。

    就像這次,葉千梔答應了婚事,眼看婚期在即,他都還沒有想明白,葉千梔是因爲有了他的孩子才重新嫁給他,還是因爲他這個人才選擇他。

    宋宴淮沒自信,他摸不清楚葉千梔的心思。

    現在葉千梔讓他把五斤糯米餈給吃了,他下意識就以爲是要自己喫,卻忘了糯米餈是用糯米做的,胃很難消化,喫多了容易積食。

    這要是真的積食了,或者把胃折騰出了別的毛病,他的娶妻之路怕是遙遙無期,誰知道蕭羨書還會提出什麼要求呢!

    見自家殿下有所鬆動,墨玉再接再厲地勸說道:“明將軍也沒有說不讓我們幫您,只要這些糯米餈是吃了,那就行了。”

    “行吧,那你們全都過來一起喫。”宋宴淮揚了揚眉,眉眼間的喜色掩不住。

    其餘幾人見到自家殿下很是開心的模樣,紛紛鬆了口氣,不用宋宴淮多說,他們就爭先恐後地搶着吃了。

    他們爭着喫倒不是爲了在宋宴淮面前表現自己的能力,而是他們都想着,只要他們多喫一些,自家殿下就能少喫些。

    糯米餈味道是非常不錯的,不然也不會引得明煊小朋友連吃了好幾天,不過好喫是好喫,這東西是糯米做的,不可多喫,宋宴淮身邊的人一開始是喫得津津有味,但是當他們每個人都吃了三五個之後速度就慢下來了,哪怕有茶水配着喫,他們還是覺得膩味了。

    五斤糯米餈數量可不少,幾個大男人足足吃了半個時辰,才全部解決掉。

    等最後一個糯米餈都給解決了,他們才感覺到飽腹感,連一口水都不敢喝了,就怕把肚子給撐破了。

    就在他們喫完時,有丫鬟端來了熱氣騰騰的薑茶,說是讓他們喫着暖暖胃。

    除了薑茶,還有一些助消化的食物。

    葉千梔是想要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不過也沒想讓他們喫太多苦頭,她只是把自己的態度擺出來,讓他們不敢再驕縱着明煊小朋友罷了。

    孩子該寵的時候要寵,不該寵的時候就絕對不能心慈手軟,不然養出了一個紈絝,那誰能爲他的未來負責?

    作爲她跟宋宴淮的孩子,明煊小朋友人生的起點不低,他肩上要承擔的擔子也不輕,就因爲這樣,更不能嬌寵着他,就怕把人給寵壞了。

    這次的事情過後,宋宴淮就沒時間來找明煊小朋友玩耍了,婚期在即,他得開始忙活婚禮的事情。

    葉千梔倒是跟往常沒有什麼區別,婚禮的事情蕭羨書全都攬了過去,說是要親自給她操辦。

    葉千梔拒絕了好幾次,都沒能打消蕭羨書的熱情,用他的話來說,那就是他成親的時候,是葉千梔幫着操辦婚事的,她一個人忙裏忙外,現在輪到了她,自然該他幫着操持,這叫還她人情。

    葉千梔跟他說過,她給蕭羨書操辦婚事,那是身爲臣子該做的事情,是工作。

    蕭羨書作爲她上司的兒子,是未來的上司,讓自己的上司給自己操辦婚事,這叫什麼事兒?

    不管葉千梔怎麼說,蕭羨書的態度很堅決,他決定的事情,就沒有人能反駁,除非能找出理由說服他,可偏偏這件事,還真的沒什麼理由阻止。

    最後葉千梔做出了退步,蕭羨書得償所願。

    這些天他忙得腳不沾地,反倒是身爲新郎官的宋宴淮整天跑去明府報道,不是跟明煊小朋友出街遊玩,就是在明府陪着葉千梔喝茶聊天。

    蕭羨書看到了,心裏非常不平衡,這不,他就主動來找宋宴淮的麻煩了,讓他也跟着忙了起來。

    用蕭羨書的話來說,那就是他一個局外人都忙得團團轉了,身爲新郎官的宋宴淮還在外面晃悠,不合適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宋宴淮雖然是很想去明府,但是爲了不橫生枝節,也只能忍耐着。

    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就到了婚禮的前一天,因爲天聖和大明距離遙遠的關係,婚禮是放在明府舉辦的,婚宴也都安排在了明府。

    到了這一天,大家才知道,宋宴淮給的聘禮除了萬兩黃金外,還有大明的十六郡,他以大明江山爲聘,只是爲了能夠把自己喜歡的女子娶回家。

    得知這個消息,不管是達官貴族,還是販夫走卒,都驚住了。

    關於宋宴淮跟葉千梔之間的愛恨情仇,在周玉堯不遺餘力地宣傳下,大家是早就知道了,但是知道歸知道,大家也沒有想到宋宴淮會下此血本,只是爲了一個女人。

    歷史上不是沒有出現過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帝皇,但是那些帝皇下場都非常悽慘,到最後可以說是一無所有,而且最後關頭,他們全都後悔了。

    那宋宴淮會拿出大明十六郡爲聘,是爲了博得美人一笑,還是他腦子壞了?

    葉千梔知道這個消息並不比其他人早,甚至還更晚,當她知道這個消息時,直接愣住了。

    “將軍,他不是大明的太子殿下麼?又還沒有登基,怎麼就敢把大明十六郡直接拿出來當聘禮,就不怕大明的皇帝陛下生氣?”周玉堯對宋宴淮的印象非常不好,甚至到了敵視的地步,但是宋宴淮這次的行爲,倒是讓周玉堯這個黑粉頭子都找不到攻擊他的理由和藉口了。

    他用大明江山爲聘禮,這樣孤注一擲的行爲,讓周玉堯再也無法挑刺。

    “他是睿王爺唯一的孩子,睿王爺就是現在大明的皇帝。”葉千梔回過神後解釋道:“據我所知,大明的皇帝還沒有開始選妃,就算以後有宮妃了,有了孩子,那也無法跟宋宴淮相比,你想想他的人生經歷,就知道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這麼說來,他是有這個資本敗家了。”周玉堯說着說着,眼睛就亮了起來:“將軍,要是以後他對您不好,您直接把他踹了,自己當皇帝,他也無話可說。”

    “算了吧!”葉千梔可沒有這麼大的志向,她輕笑道:“我忙活了十幾年,一直都沒有好好休息,等我到了大明,就好好休息,江山社稷的大事情,有他們父子兩人做主,我何必往自己身上攬事情呢?”

    有的選擇誰願意累死累活地忙活啊?她那時候是沒辦法,誰讓蕭羨書懶得很,她不幹就沒人幹了,現在好不容易能從這些事情裏面掙脫出來,她是巴不得,又哪裏會往裏面鑽?

    她早就想退休了,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光明正大偷懶的機會,哪裏肯放過。

    有些人沾手上了權勢之後,就不願意放手,而葉千梔不同,她現在是有子萬事不愁,除了孩子,別的事情她都沒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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