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趕過來的顧寧和周致遠聽到這話後,兩人對視了一眼,飛快地衝了上去。
兩人是分開行動的,周致遠去追了那個已經騎自行車的離開的郵遞員。
而顧寧則是站在那個女幹事旁邊,她問,“是從紡織廠高中的學生檔案,投遞到西北的嗎??”
那女幹事沒想到,一個外人也這麼清楚。
她不由得一愣,警惕地看向對方,“你要做什麼?”
她聲音都變調了幾分,因爲眼睜睜地看着已經走騎着自行車走遠的郵遞員,被那位年輕的男同志給從車子上拽了下來。
“我告訴你們,這是教育局,你們不能亂來!”
女幹事不由得慌亂了幾分。
顧寧沒多解釋,而是朝着周致遠看了過去,只見他快速地撕開了牛皮袋子,打開一角看了看。
這才朝着顧寧點了點頭。
顧寧瞬間明白,這就是她的檔案。
連帶着對女幹事的態度,也緩和了幾分,她說,“這是我的檔案,這是物歸原主!”
“不行!”女幹事率先反對起來,“這是要寄到大西北的!”
領導給她的任務,就是今天寄出去。
她撲上去,就要從周致遠手裏把檔案搶回來。
周致遠自然不會讓她搶走的,他只是輕輕一揚,就避開了對方動作。
看到這一幕。
顧寧皺眉,對着女幹事解釋,“這位同志,我就是這位檔案的本人,在我本人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我們學校老師柯永昌聯合你們教育局的安學海同志,一起私自調動我檔案,並且準備投遞大西北,這件事人盡皆知!”
頓了頓,她補充,“要是你不相信,等你們鄧局回來,你可以和他覈對!”
原本上去搶檔案的李幹事,頓時停下的動作,她上下打量着顧寧一眼,“你這種人我見多了,真是撒謊不眨眼的,這個檔案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還鄧局,我們鄧局會認識你?”
一看就是個個學生娃娃。
還吹牛不打草稿。
下一秒。
從後面追過來的鄧成軍,聽到自家下屬,這麼說話,臉都黑了一半,“小李,這就是顧寧同志的檔案。”
原來是鄧成軍怕出事,追在顧寧和周致遠的身後。
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一來就看到這一幕。
小李幹事頓時僵住了,她回頭下意識地看向自家領導,一張臉跟打翻了的調色盤一樣,她看看顧寧,又看看鄧成軍。
她吶吶地喊,“鄧局——”
只是,鄧成軍根本顧不得搭理她,大步流星地走到顧寧和周致遠面前。
他態度緩和,“快檢查看看,是不是顧寧同志的檔案?”
他這般如沐春風的態度,更是讓小李幹事瞪大了眼睛。
這還是他們那個鐵面無私的鄧局嗎?
周致遠把檔案遞給顧寧,顧寧解開牛皮袋子上的白線繩,仔細檢查了一番,真真切切地看到是自己的檔案時。
她才輕輕地吐了一口氣,“是的!”
這話,何嘗不是讓鄧成軍鬆了一口氣呢。
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而顧寧這個小同志,就是受害者。
顧寧嗯了一聲,倒是一直未說話的周致遠,突然停住腳步,盯着鄧成軍,問,“鄧同志,請問教育局對於安學海的處罰是什麼?”
顧寧有些意外,周致遠這是在幫她出頭嗎?
她心裏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
而小李幹事頓時瞪大了眼睛,安學海?安學海可是他們教育局的紅人啊!
據說,馬上就要從副局轉成正局了。
她豎起耳朵偷聽起來。
哪裏知道。
鄧成軍直截了當地說道,“升職無效!”
四個字,一下子決定了安學海的事業。
有了這個答案。
周致遠才滿意起來,帶着顧寧大步流星的離開。
直奔紡織廠高中。
顧寧還回頭看了一眼,她小聲問道,“周致遠,你爲什麼要再次問一遍?”
之前在安家門口,周致遠已經問鄧成軍要了一個承諾。
卻沒想到,在教育局門口,他再次重複了一遍。
這實在是不像是周致遠的性子。
周致遠微微頓了下,語氣平鋪直敘,“欺負你的人,沒人不會不受到懲罰!”
顧寧心裏微微甜了下,她仰頭看他,“那你呢?”她脫口而出。
周致遠微微愣了下,“我不會!”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補充了一句,“我也不例外。”
連她未喊她叔叔。
他都未捨得糾正她。
周致遠的回答,讓顧寧格外滿意,她一手拿着檔案,一邊小聲跟他咬耳朵,“周致遠,有沒有人說你人很好呀?”
好嗎?
她的呼吸是香甜的,溫熱的。
這麼近距離的接觸,讓周致遠有一瞬間的恍惚,他甚至有些沒聽清楚對方在說些什麼。
他只是偏頭看她,小姑娘膚色瑩白,笑意盈盈的樣子,很是好看。
周致遠沒有別的念頭,他心想,她要一直這樣笑下去纔好。
……
安家。
隨着顧寧和周致遠的離開,現場瞬間安靜下來。
原本好好的生日宴,就這樣毀掉了。
都上門準備參加生日宴的賓客們,瞧着安家人的臉色不對。
也都開始陸陸續續告別離開了。
唯獨,蘇秀麗是個不怕的,她還把自己帶來的禮物往前一送,真摯的祝福,“陳瓊芳,安學海同志,我祝你們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這話,簡直就是赤果果的笑話!
看笑話!
陳瓊芳的臉色當場就黑了,黑成了鍋底一樣。
她陳瓊芳什麼時候,輪得到蘇秀麗來笑話?
她剛要張嘴,卻被安老爺子打斷了,他把柺杖敲得梆作響,沉聲道道,“還不嫌丟人嗎?”
這話一說。
陳瓊芳的臉色一白,而安學海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安老爺子不給他們機會,直接吩咐,“生日宴給我散了!”
“全部都給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