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有趙建安這個清大的傳說,跳級學生,提前畢業,研究所一顆新星。
這一切,都和安老密切相關。
當然,趙建安本人也足夠優秀,他若是不優秀,也達不到安老的要求。
安老語氣淡淡,“建安,你怎麼看?”
他對自己這個學生,看得比較重。
雖然這是安家的私事,但是安老從未想過去瞞着自己的學生。
趙建安沉吟片刻,他語氣平靜,“老師,人都有私心,張叔也不爲過。”
這是在替警衛員老張說話。
這實在不是趙建安的風格。
安老狐疑地盯着他片刻,饒是他是個過來人,和這個學生也朝夕相處過無數次。
也不得不承認一句,好一個風華正茂的少年郎。
“說實話。”
趙建安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他垂眸。
只見到他面容白皙,睫毛細長,又挺又翹,一雙眼尾向上挑,彷彿裏面藏着萬千星辰。
他臉上掛着溫潤,語氣也未變調、
只是說出來的話,卻帶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果決。
“老師,實話就是,張叔可以換掉了。”
非議主家的事情,試圖插手。
這種人不能留。
“哦?爲什麼?”
安老摩挲着柺杖,轉了一個身體,坐在了辦公桌後那一張紅木椅子上,他頷首,饒有興趣。
見老師考驗自己。
趙建安清了清嗓音,溫潤如玉,“非議主家,對您決策不滿,這類人遲早都是禍害。”
安老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他嘆了口氣,一臉的滄桑,眸光深遠,“建安,安家,就只有老張這一個老人了。”
陪伴着他了。
他的聲音有些滄桑和懷念。
安家的人,這一路走來,幾乎全部都走散了啊!
趙建安眸光一閃,他拿着一件大衣順帶披在了老人的肩膀上,語氣溫和,“老師,您還有血脈親緣。”
“真正的血脈親緣。”
他強調,真正的三個字。
他沒點名,但是那話中的含義,卻是在明顯不過的了。
真正的血脈親緣是誰?
不言而喻。
安老沉默,連帶着身上的厚大衣,也無法給他溫度,良久,他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話。
“我曾經做過錯事,無法彌補的錯事。”
接着,他的話似乎戛然而止,不打算在這個話題上多討論了。
於是,很自然地轉移了話題,“建安,你對寧寧怎麼看?”
這突如其來轉移的話題,讓趙建安有瞬間怔松,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
寧寧怎麼看?
他腦海裏面,不期然地浮現出顧寧那一張杏眼桃腮,明豔動人的臉。
宛若三月枝頭那含苞吐蕊的桃花,清新又嬌俏。
真是美透了。
僅僅只是想着那一張臉。
趙建安耳尖不自覺紅了起來。
他輕咳一聲,手握拳,遮住了臉頰上佈滿的雲霞,低聲道,“她很好。”
只三個字。
表態了他對顧寧的看法。
自己學生這幅樣子,饒是安老爺驚呆了眼睛。
他認識建安也算是多年了,但是一直都是清心寡慾,冷靜自持。
當年在學校的時候,不少膽大的女學生示好,企圖追求他,但是卻都被他給拒絕了。
倒是,現在他不過是提起了下孫女的名字。
就這幅樣子了。
安老本來沉重的心情也跟着舒緩了幾分,“要不,你陪老張走一趟安家?”
“那學生恭敬不如從命了。”
趙建安更是沒有任何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安老摸了摸鬍子,只覺得身上被學生披着的那一件大衣,都多了幾分溫度。
他笑了笑,倏地想起什麼事情,又收起了笑容。
突然問道,“高利貸的事情解決了嗎?”
之前那件事鬧的沸沸揚揚,連帶着他對周致遠這個後生,也多了幾分埋怨。
提起高利貸的事情,趙建安神色正色了幾分,“還在解決。”
那就是沒有徹底結束的意思。
想了想,趙建安解釋了下。
“這次高利貸,牽連甚廣,朱家,姚家,陳家,還有許家,以及未查出來的——”趙家。
光目前暴露出來的這些,就已經足夠上層圈子震動了。
而趙家,目前消息來看,是被朱彪給牽累的。
但是,趙建安不確定,他的那些叔叔們,到底有沒有真正的參與進去。
如果有參與。
等待他們的則是一個無法估量的後果。
安老爺子神色肅穆了幾分,“建安啊,老師想拜託你一件事。”
“老師您說。”趙建安躬身,洗耳恭聽。
書房的陽光透過白色的雪,映照在他臉上,越發顯得皮膚白皙,通透溫潤。
這是一個極爲乾淨清朗的男子。
安老爺子也是極爲滿意,他手指敲打着桌面,沉聲說道,“這段時間,你多去找一下寧寧。”
多和她來往一段時間。
轉移一下暗中的注意力。
周致遠雖然用了姚慧茹,來替代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但是像他這種知道內情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用姚慧茹來替代,不是長久之計。
抓出背後的人,更沒有那麼快。
建安欲言又止的話,他不是沒聽明白。
怕是,這次的事情還牽扯到了趙家。
只是,牽扯到多少,安老也不是很清楚。
但是他這個學生,他算是瞭解的,不可能去做這種事情。
這就夠了。
有句話叫,燈下黑。
在安老看來,他的這個學生,比周致遠更適合顧寧。
年紀相仿,而且家庭關係,只要他願意就可以簡單起來。
最重要的是,他這個學生,極爲優秀。
哪怕是以後結婚,他也有時間去陪着寧寧。
而不是像周致遠那樣,可能悄無聲息的失蹤半年一年。
這對於一個妻子來說,實在是太辛苦了。
趙建安聽到安老的話,有一瞬間的遲疑,“可是,顧寧似乎不是很、”歡迎我。
上次,他以安老爺子的名義,去接顧寧出院。
已經引起了顧寧的警惕了。
他能夠感受到,顧寧很明顯的想跟他拉開距離。
而且,在出院以後,顧寧沒有任何聯繫她,顯然,這不符合顧寧的平時的爲人處世。
她極爲記恩,也極爲懂禮。
安老擡眸,他打量着自己這個極爲驕傲,出色的學生,他語氣打趣,“三十六計,美男計。”
趙建安,“……”
他老師什麼時候,這麼無賴了。
……
顧家。
顧寧複習完袁媛帶來過來的功課後,心裏藏着事情,便給自己找了一個活計,倒垃圾。
只是,她剛出門,隔壁的顧瑤,也從廖家的大門出來。
她手裏也提着垃圾。
這可是稀奇。
顧寧甚至有些恍惚,是不是回到當年在顧家的時候了,顧瑤住在顧家大房,而她在顧家三房。
兩人見面。
顧寧本來打算略過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站住腳步,不可知否地笑了笑。
“恭喜你,喪家之犬如願找到新主人。”
狗急纔會跳牆。
她倒是想知道,顧瑤到底是怎麼攀附上隔壁的。
顧瑤的臉色頓時僵住了,“顧寧,你少得意,我是被安家趕出來了,但是你也回不去,我告訴你,你也休想回去安家!”
“我是喪家之犬,你以爲你好到哪裏去了?我起碼還去過安家?你呢,安家根本都不認你。”
她話還未落。
黑色的,落雪的小汽車轟隆的開到巷子口,停在了顧寧的面前。
那車牌——
竟然是安家的小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