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是爲了……
周致遠有些疲憊,他找着沙發坐了下來。
隨即,接過周嬸遞過來的雞湯,就這米飯,就這樣吃了起來,“有個大事,等會我和您說下。”
年三十,他不想吵架。
再加上,他看到了同樣是當父親的廖孔武,他突然就覺得,當父親的真挺不容易的。
見他語氣溫和,不像是平時那般硬邦邦的。
周老爺子的神色也緩和了幾分,看着對方狼吞虎嚥的樣子,嘆口氣,“你這是何苦呢?”
他朝着吳媽吩咐道,“不是還有純肉包子嗎?再給他拿兩個。”
父子哪裏有隔夜仇。
當爹的哪裏能不關心兒子呢!
周老爺子就是心裏在氣,也見不得周致遠這般疲憊飢餓的模樣。
周嬸忍不住笑了,她噯了一聲,就匆匆去了廚房,旁邊的魯叔也跟着鬆了一口氣。
就怕這爺倆兩人,再次劍拔弩張起來。
十分鐘後。
周致遠一陣風捲殘雲,周老爺子沒好氣道,“你去幫人家幹活,人家就不管飯?”
周致遠擡了擡眼睫,想了想說,“人家倒是管飯,我這不是惦記着家裏,就想着回家喫個年夜飯嗎?”
“哪裏知道,老葛那邊又出幺蛾子。”
這話,讓周老爺子的神色緩和了幾分,“就衛國那臭小子那,屁大點的事情,值得你這麼忙?”
提起來,周老爺子就生氣。
“這您可說錯了,我今兒得去幫忙,還真遇到了一個大事。”
周致遠站了起來,“我有個正事和您商量,咱們去書房說。”
這都要去書房單獨說了,可想而知,多重要了。
周老爺子狐疑,但是到底是沒拒絕,兩人到了書房後。
周致遠開門見山,“部隊組建少年組的名額,還有嗎?”
這件事,他一個人也搞不定,還需要周老爺子去找以前的老戰友,往裏面要名額。
“怎麼?咱們家又沒合適的,你問這個做什麼?”
若是致遠在年輕個十多歲,他說什麼都要去爭一爭的,爭贏了。
不止是能給組織做貢獻,他們自給兒家族也能在興盛幾十年。
可惜,周致遠年紀超了,周文宴又不是這塊料。
周致遠想了想,把遇到徐武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
周老爺子心裏一喜,“你確定,這孩子肯定能被選上?”
周致遠嗯了一聲,“給他個機會,他就能一飛沖天。”
周老爺子這次的高興,簡直是溢出言表,“那這孩子,家裏有什麼人?能拉到——”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周致遠打斷了。
“爸,咱們這是爲組織選人才,不是爲家族,不是爲個人選人才,您要清楚。”
周致遠皺眉,“而且,就算是要徐武去少年組,也不能讓別人知道是我周家送的,就當他跟我周家沒關係,他能走多遠,全看他自己造化了。”
“致遠——”周老爺子有些生氣,“你知不知道,這代表着什麼?”
有了徐武,若是他身上打上週家的標籤,意味着,周家第三代的人也出現了。
這是周老爺子一直最爲擔憂的事情,他們家就有致遠一個,文宴不頂用,等於說是致遠之後就斷層了。
他擡頭看過去,目光極爲銳利,還帶着幾分失望,“爸,您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這話,讓周老爺子一下子震了下,他整個人都往後退後了好幾步。
以前——
以前他是什麼樣的?
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一心打天下,任何佔組織一絲一毫便宜的事情,他都不做。
利用手裏關係人脈,爲自己謀利益的事情,他更不會做。
只是,什麼時候變了呢?
是安逸太久了嗎?
是看着老戰友家族,一點點沒落下去嗎?
他感受到了危機嗎?
還是——
周老爺子有些不敢想下去了,他整個人一屁股坐在搖椅上,狠狠地抹了一把臉,“致遠,你做的對。”
若是,這次助長了他的心,那以後這個心,就會像是深淵溝壑一樣,一點點被腐蝕。
周致遠見老爺子明白過來,他給他道了一杯茶,遞過去,“爸,這個少年組名額,您幫忙爭取一下,不用周家的名義,就要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
這很難了,等於徐武一個半路出家的人。
要和那些從小在部隊長大,接受過正規訓練的孩子們一起競爭。
“你這麼信他?”
周致遠點頭,“這孩子是個好苗子。”
這讓,周老爺子越發好奇起來,不過更多的卻是慶幸。
他抿了一口茶,說道,“以後,這個家還是要交給你。”
他老了,思想也退化了。
總有犯錯的時候,還好有他們家致遠在。
能夠把握着大方向,周老爺子比誰都明白,周家若是要長久的下去,必須要有致遠這種人掌舵。
清醒,公正。
這種人,才能長久的走下去。
而不是爲了迷花眼,半路犯錯,被擠下去。
對於挑起家裏大梁的事情,周致遠一直早都有準備,他並不意外。
只是,他想到回來路上,廖孔武攔着他時,那落寞的背影,他放下茶杯,“爸,文宴和勝男是怎麼回事?”
這——
周老爺子怔了一下,“也就是那麼一回事,小年輕的情情愛愛。”
周致遠皺眉,“我剛回來路上和勝男父親談了下。”
“對方怎麼說?”
周老爺子也頭疼,這棒打鴛鴦不是,這同意也不是。
周致遠想了想,把廖孔武的說的話傳達了一遍。
到最後,他總結,“爸,你該知道的,文宴不會是一個好丈夫。”
“他娶了廖勝男,是我們家矮了人家姑娘一頭。”
這話,雖然不中聽,但是卻是一個事實。
周老爺子也要認,他之前還覺得自己的孫子優秀,如今這一件件,一樁樁事情瞧着,也不過是那麼回事。
到底是慈母多敗兒。
“致遠,文宴到底是你侄兒子——”
周致遠搖頭,他推開窗戶,藉着月色看着樓下,還在放煙火的男女,親密無間。
他沉聲,“如果廖家人同意的情況下,讓文宴儘快把勝男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