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即貓着身子,迅速地推門出去,這一刻,也顧不上自己會不會暴露了。
只是,這一動靜,一下子驚醒了睡覺的人。
“老頭子,老頭子,快醒醒,有小偷。”
“有小偷啊!”
下一句,已經喊到全家人都跟着醒來了。
不知道是誰率先跳下炕,扛着鋤頭就跟着追出去了。
而此刻,許向國已經爬到圍牆上了,但是卻被人硬生生的拽着了衣服,情急之下,許向國只能把褲子蹬掉。
這才得以逃脫。
只是,那熟悉的褲子,到底是讓認出來了。
“許向國是偷兒~!”
這一聲,喊得極爲響亮。
別說許家人了,就是隔壁家的也都聽見了。
“幫忙抓小偷。”
聽到這話,許向國越發慌亂,光着腿,往小路跑。
而許家人原本追上去的,追到一半,卻突然被許老頭給喊住了,“都回來。”
一聲厲喝,原本衝出去的人,頓時剎車。
“爺爺,爲什麼?”許家學怒聲問道,“許向國是小偷!”
“偷了我們許家的錢。”
許老頭閉了閉眼,沉默道,“錢沒了,可以賺,但是若是驚動了外面的人,讓人把向國抓了起來,家學,你覺得你還能去參加高考嗎?”
按照往年的規矩,若是家裏有犯罪的人,是會影響參加高考的。
就算是不影響,他們誰也不敢拿這個去賭。
畢竟,以前都會有很大的影響。
這——
許家學一下子癱坐在地上,他有些絕望,“我爲什麼,要是許向國的兒子?”
“爲什麼?”
一連着問了好幾遍,沒人回答。
紅梅只是哭得傷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家學站了起來,他踉踉蹌蹌,朝着紅梅道,“媽,你和許向國離婚吧。”
這——
整個許家都安靜了下去。
“家學。”
最先反對的是許老頭和許老太。
許家學是他們許家的老大,是他們許家的將來光宗耀祖的唯一希望。
“我留在這裏,還有意義嗎?既然許向國不認我這個兒子,毀了我這個兒子,我也不會認他這個爹的。”
“而且你們,留我在這裏,會供我讀書嗎?”
這——
大家又沉默了。
家裏的錢,全部被許向過國偷走了。
又拿什麼去供他呢?
許老頭和許老太這兩個當家人都不發話,剩下的人自然不會開口了。
“媽,你自己選擇,是跟許向國離婚,還是要我這個兒子?”
紅梅是個很傳統的女人,她之前嚷嚷離婚,那也不過是嚷嚷而已。
真離婚了,她一個女人,怎麼養這麼多孩子?
“媽,你離婚了,你帶着我們回姥姥家?我舅舅不是隻有丫頭,沒有兒子嗎?以後我改和我舅舅的姓,將來我舅舅老了,我給他摔盆子。”
這——
全場安靜了下來。
“許家學。”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許老頭氣得拿起柺杖,恨不得去打他。
“我知道,可是,不是你們逼着我走向這條路的嗎?你們怪不得我,要怪就怪許向國。”
這下,全家人都跟着沉默了。
“好了,老頭子,向國已經毀了家學一次了,難道我們許家其他人,還要再毀他一次嗎?”
家學舅舅家的條件,比他們老許家好多了。
這下,反對的許老頭也不說話了,蹲在牆角,吧嗒吧嗒抽旱菸。
倒是,紅梅安靜了下去,她紅着眼眶,說,“離,現在就離。”
“明天早上,我去生產隊找大隊長和婦女主任,開離婚證明。”
當初她和許向國結婚,也只是擺酒了,並沒有去領證。
所以現在離婚,也不需要去在把許向國找回來,她只需要單方面離婚,並且給孩子改姓就行。
許家人眼睜睜地看着,許向國一家,之前風風光光的一房,就這樣,瞬間分崩離析。
第二天,許向國還不知道的時候。
紅梅就領着孩子們,去了生產隊,找來了大隊長,婦女主任,以及村書記,在三方的見證下。
拿到了離婚書,並且蓋章。
關於許向國的那一份,紅梅直接給了許家人,讓他們帶領。
“真沒有緩和的餘地了?”
婦女主任在把離婚書交給紅梅的時候,到底是沒忍住不問了一句。
紅梅苦笑了一聲,“丈夫爲了野女人和野種,斷了我兒子的生路,主任,你覺得我和他還有緩和的餘地嗎?”
“丈夫沒了就沒了,我總不能連兒子也沒了。”
這——
婦女主任也有些同情她,“那你把這離婚書收好,免得許向國被騙之後又清醒了,來纏着你們。”
紅梅點了點頭。
反倒是,旁邊陪着母親來離婚的許家學,面無表情,他心想,許向國沒有機會了。
至於,他心底的打算,誰都沒說。
等到收拾完東西,回姥姥家的時候,許家學朝着紅梅道,“媽,你帶着弟弟妹妹先回去,我去一趟城裏。”
紅梅一下子抓住了許家學的手,“家學,到此爲止吧。”
“我求求你了。”
自己生的兒子,她太清楚對方的性子了。
這是要打擊報復。
往死裏面報復許向國。
“媽,鬆手。”
紅梅沒鬆手。
“媽,我咽不下這口氣,憑什麼野種就比我重要了?”
他把許向國當作父親,敬重多年,到頭來,捅他一刀,毀他的也是許向國。
如果只是父親就算了,他認,誰讓他是對方兒子呢。
但是,裏面還有周文宴。
這,許家學認不了,他就是要鬥一鬥,徹底斷掉野種的臂膀。
而許向國,既然選擇了野種,就要有承擔風險的後果。
紅梅聽到這話,慢慢地鬆開手,“家學,媽只求你一件事,不要把自己搭進去了。”
“媽,現在只有你了。”
這話,帶着幾分淒涼,她的丈夫沒了,她不能讓兒子也沒了。
許同學點了點頭,擦了擦淚,“媽,我心裏有數,我還要考大學呢,我不可能把自己搭進去的。”
這纔是他讓母親離婚的原因。
*
另外一邊。
許向國拿着從許家偷來的兩百多塊錢,再次找到姚慧茹和周文宴,“慧茹,文宴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