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順手挑了一盒,遞給錢串子,錢串子搓搓手,眼睛笑得眯到了一起,“這怎麼好?這怎麼好?”
都是生意人,哪裏聽不出來,吳秀靈那畫外音。
話是這麼說的,但是卻絲毫不客氣,直接接過了飯盒,打開一看,蘿蔔五花肉,清炒冬瓜片,因爲放在泡沫箱子裏面保溫,再加上天氣炎熱的原因。
這些飯菜都還是熱乎乎的。
撲面而來的飯香味,讓錢串子下意識地嚥了下口水,直接拿着筷子扒拉起來,一口氣扒了一大口,蘿蔔炒肉,那個蘿蔔片都被浸了一股五花肉味,喫着蘿蔔,彷彿跟喫肉一樣,極香。
那五花肉,被輕輕炸了一下,炸出了肉香味,一口下去,滿口油水不說,還極爲下飯。至於冬瓜片帶着幾分清甜,剛好解了五花肉的油膩。
再扒上一口米飯,米粒被蘿蔔炒肉的湯汁給浸滿了,顆顆飽滿,還帶着幾分鹹香味。
好喫。
是真好喫。
不過三分鐘的功夫,錢串子就直接扒完了一整盒飯,要知道,顧寧爲了能夠有回頭客,她的分量放得都是很足的。
不管是肉還是菜,再或者是米飯,都是壓了瓷實以後,裝得滿滿的,絕對夠一個成人的量。
可是,到了錢串子手裏,還不到三分鐘。
錢串子打了一個嗝,有些意猶未盡,“還可以再來一盒嗎?”
對於這種老闆來說,一盒飯,她們肯定是供應得起的。
只是,顧寧想得更多,她笑了笑,“不如,在試下,我們家的炒粉或者炒米飯吧,都得嚐嚐。”
這——
錢串子看了一眼顧寧,有幾分好奇,但是在吳秀靈沒有介紹的情況下,他也沒有主動去追問顧寧是誰,他直接樂呵呵地給了顧寧這個面子。
“得,那在給我來一份炒河粉。”
對於,他們這種生意人來說,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什麼東西能問,什麼東西不能問。
都是一清二楚。
像顧寧這種,盤靚條正,一身大家閨秀的坦然和落落大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養出來的孩子。
只是,對方爲什麼會和吳秀靈在一起擺地攤,拋頭露面,這就有待考究了。
錢串子擡頭看了一眼顧寧,又收回目光,摸了摸下巴,已經在心裏盤算了好幾種結果了。
不過,他猜得最接近的一個,對方應該是吳秀靈背後的人了,又姓顧。
這下,錢串子心裏有數了,他想了想,好心提醒道,“吳老闆,你讓你這麼漂亮的朋友,跟着一起在地攤,怕是風險高。”
這是實話,他們厚街這邊,魚龍混雜,是一片砂石地。
而顧寧就像是一顆夜明珠,在這片砂石地裏面,靜靜地綻放光芒。
吳秀靈笑了笑,和顧寧對視了一眼,“倒是怕對方不來。”
有周致遠這一尊大佛鎮着,吳秀靈是真不怕,她還想着,剛好有不長眼的人來了,趁着周致遠還在羊城的時候,借對方的手,去把那羣不長眼的人給收拾了。
可惜,沒有。
吳秀靈這話,讓錢串子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吳秀靈也不詳細解釋,讓顧寧幫忙看着攤子。
她蹲下身子,拔了煤爐子的封蓋,等火勢一上來,鍋裏燒紅放油,刺啦一聲,先打了一個雞蛋進去,雞蛋瞬間開花,雞蛋被熱油淋炒過後,那香味真是絕了。
隨着一陣風的催散,整個厚街都是一股炒雞蛋的香味。
不少人攤販都在上貨的,眼瞅着這會客人還沒來,都揣着袖子,循着味道走過來。
“吳老闆,你這是做什麼??”
看着那熱鍋裏面的雞蛋,被翻炒後,又放入了綠豆芽和蔥花,那香味更濃了一些。
吳秀靈迅速的翻炒米粉,擡頭看了一眼,是熟人,她語氣溫和了幾分,“做點喫食的小買賣,宋隊,要來點嗎?”
這個宋隊不是攤販的小老闆,而是維護厚街治安的,人很地道,吳秀靈剛來厚街的時候,對方還幫過她幾次。
宋對人不錯,他曾經當過兵,後面因傷退伍,走路有些跛腳,不仔細看看不出來,但是走快了以後,又會很明顯。
宋隊點了一根菸,寸頭讓他人顯得更精神,臉上帶着幾分堅毅,煙霧升騰,似乎讓他堅毅的面容柔和了幾分。
他點頭,聲音低沉,“成,給我也來一份炒河粉。”
“多少錢?”
吳秀靈顛勺一頓,客氣地笑了下,“宋隊,你平時多來照顧下我生意就行了,提什麼錢見外了。”
做生意就是這樣,尤其是新開張的,爲了打開人脈關係和銷路,這都是必須付出的成本。
顧寧聽到吳秀靈的話,到底是頓了下,她不是生意人,雖然懂要這樣做,但是卻很難做,因爲免費的頭好開,卻很難收場。
等到後面,在問對方收費的時候,就等於把對方得罪了。
吳秀靈像是看出了顧寧的意思,輕輕地朝着顧寧搖搖頭,示意,她繼續看下去。
宋隊似乎沒看出來吳秀靈和顧寧打的機鋒,他從口袋裏面摸出一塊錢,丟到那個收錢的簍子裏面。
“一碼歸一碼。”
“厚街就沒有喫白食的例子。”
這個人很有原則。這話說的錢串子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從錢包裏面摸出了十塊錢,一起放到錢簍子裏面。
“兩天的飯錢。”
這——
顧寧和吳秀靈對視了一眼,這一次,兩人都沒在推遲。
吳秀靈是生意人,更爲圓滑一下,當即就笑着拱手,“那我就多謝二位捧場了。”
說完,便專心的去炒粉了。
倒是,那個宋隊,目光在顧寧臉上停留了好一會,“你是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