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的直覺向來很準,也救過她許多次。
吳秀靈臉色也有些鄭重,點了點頭。
*
巷子口,街道上。
許迪拿着一袋子健力寶,給兄弟們分了分,分完,還多了兩瓶,他愣了下,看着那多出來的兩瓶健力寶,忍不住笑了笑,“都是妙人。”
顧寧是。
顧寧那個拍檔也是。
“什麼?”
許迪手下,忍不住探頭過來看。
看到那兩瓶多出來的健力寶的時候,對方也忍不住愣了下,喃喃道,“這顧老闆,是真不怕我們啊。”
從這健力寶都能看出來。
以前,也有別的攤販老闆,請他們喝水,都是一瓶不多,一瓶不少。
但是,顧寧他們不一樣,別小看了這多出來的兩瓶。
這種細節,能體現出不一樣的東西。
許迪用着大拇指和食指,咔嚓一聲,拉開了健力寶的銀環兒,就那樣倒在嘴裏,喝了一大口。
健力寶入口,在嘴裏彷彿在跳舞一樣,刺刺的,蹦躂得歡。
一下子能消除身上,所有的暑氣一樣。
許迪抿着脣道,“她不怕我們。”
一點都不怕。
相反,還尊重他們的勞動成果。
想到這裏,許迪更復雜了。
他過來,只是想彌補昨天的過錯,順帶在討好下未來的大嫂。
他們這種低層人物爬起來的,最懂這些社交關係。
只是,捏着手裏冰冰涼的健力寶,許迪第一次沉默了。
至於爲什麼。
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
許迪剛回去,迎面就走來了花姐,花姐換了一身天青色旗袍,越發襯得身姿妖嬈。
當許迪看到花姐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顧寧肯定比花姐更適合,穿天青色。
在花姐身上顯得妖嬈豔麗的旗袍,到了顧寧身上,肯定會有一種靈氣,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反正許迪就覺得,這種天青色,是極爲適合顧寧的。
正在許迪晃神的時候。
花姐踩着高跟鞋,噠噠噠的走了過來,揚起手,朝着許迪的臉上就是一巴掌。
啪——
響亮的一記耳光,彷彿在大廳裏面能回聲一樣。
那一瞬間,所有人都跟着安靜了。
許迪身後的那羣兄弟,下意識地跟着憤怒了起來。
許迪卻擺手,他臉上的嬉笑慢慢沒了,只是,擡起手摸了摸下巴,耳光打得太狠了,嘴角出血了。
他伸出舌頭,舔舔脣,嘴裏有一股鐵鏽味。
他像是沒察覺到一樣,低着頭,“花姐,小子哪裏惹到您不高興了?”
他的態度,放得極低。
“許迪,你別跟我揣着明白裝糊塗。”花姐冷笑,塗着口紅的紅脣,像是能夠喫人一樣。
她張開了嘴,“你自己做了什麼事情,自己明白。”
許迪知道,是自己去顧寧那邊討好的事情,被花姐知道了。
他心裏一沉。
“您是指哪一方面?”
許迪的地位,比花姐在這裏面要低許多。
花姐是祁爺撿到的第一個人,也是第一個跟着祁爺的人。
在他們所有人的眼裏,花姐在祁爺的那裏,是不一樣的。
“許迪。”
花姐突然喊道,“你非要我全部說出來?”
“你確定,在這裏?”
氣氛一下子冷凝了下去。
裏面清晰可見的是,兩瓶健力寶。
花姐雙手抱肩,帶着幾分打量,“新主人買給你的?就兩瓶健力寶,就把你收買了?”
“許迪,你賤不賤吶啊?”
“就值這兩塊錢?”
這話,簡直是赤果果的羞辱人。
直接把許迪的尊嚴,放在地上踩也不爲過。
許迪咬着後牙槽,猛地擡頭,眼裏帶着幾分憤怒,“花姐。”
他是當狗,但是,打狗也得看主人。
他現在是祁爺的人。
“喲,這都憤怒了?”
“許迪,你忘記,你在我身邊諂媚討好,當狗的日子了嗎?”
花姐冷笑,她明明比許迪矮的,但是氣場卻不比許迪更爲強大。
強大到讓人心驚。
這下,不止是許迪憤怒了,許迪背後的那羣兄弟都憤怒了。
他們都怒目圓睜。
“花姐。”
他們是當花姐是大姐大,但是對方也不能這般羞辱人啊。
他們出來混的都是講義氣。
“怎麼?你們也要造反嗎?”
花姐掃了一眼對方,“我找許迪的茬,那是因爲許迪辦事不當,還背叛了我?”
“怎麼?你們要朝着許迪學嗎?”
當她知道,許迪去找顧寧獻殷勤的那一刻。
憤怒幾乎衝昏了,花姐的頭腦。
許迪就是狗,也是她的狗。
她的狗,怎麼能夠自己去換主人?
花姐這話一說,剩下的人頓時敢怒不敢言。
唯獨,許迪低着頭,沒人知道他是什麼神色。
花姐的脾氣發完了,人心裏也氣順了不少。
她朝着許迪伸手,“給我。”
“什麼?”
許迪裝傻。
“你別揣着明白裝糊塗。”
花姐冷笑,“把你手裏的袋子給我。”
許迪二話沒說,把兩瓶健力寶單獨拿了出來,給了花姐一個空袋子。
這——
花姐看到那遞過來的空袋子,差點沒被氣笑,“許迪,我在說一遍,我說,把袋子和健力寶一起給我。”
這一次。
許迪終於擡頭了,他動了動脣,“花姐,您要是想喝健力寶,我現在就出去給您買。”
但是,他手裏的他不想給。
許迪也不知道爲什麼。
花姐咄咄逼人,“我就想要你手裏的這兩瓶。”
“許迪,我在說最後一遍,把你手裏的健力寶給我。”
“我不想在重複第三次了。”
氣氛再次凝滯了下去。
旁邊的人明顯能夠看出來。
許迪,不把健力寶給對方是不可能了。
有許迪的手下,忍不住道,“迪哥,要不給花姐吧?”
胳膊擰不過大腿,他們沒必要在這方面,得罪花姐。
到時候還被花姐穿小鞋。
許迪擡頭,這是他當混子這麼久以來,第一次拒絕花姐。
他一字一頓道,“花姐,我去給您買。”
這是他給出的辦法。
這話,讓花姐氣笑了,她再次揚起了巴掌,冷笑,“換主人了,狗都學會咬主人了!!!”
眼見着巴掌再次要落下去的那一刻。
花姐背後傳來平靜的聲音。
“這是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