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穿越知否混日子 >第七十六章 知行合一楊無端?
    盛長槐此言半真半假,楊無端生前百思不得其解,慶曆之變前,他曾與好友賀,衆正盈朝,範相公變法之後,朝局大變,同行者寥寥無幾,只得出一句,人心不古。

    盧尚書雖然當年自身搖擺不定,沒有站隊,但也對慶曆之敗深以爲憾,以他的才學見識,自然明白,若是慶曆變法成功,大宋的中興,豈止於政通人和,聽聞盛長槐之言,不由心嚮往之,朝盛長槐拱手一拜,爲之前的言論表示歉意。

    “敢問楊先生,生前有何可教天下人。”

    這一拜,並非是對盛長槐,而是對楊無端,這邊是盛長槐借慶曆之變爲恩師正名,因而盛長槐便替恩師受了這一拜,昂首回道。

    “種樹者必培其根,種德者必養其心。欲樹之長,必於始生時刪其繁枝。

    欲德之盛,必於始學時去夫外好。”

    盧尚書默唸這幾句,眼中光芒大盛,韓駙馬和海文仁從未聽說楊無端還有此言,相對一看,兩人均搖了搖頭,韓駙馬想了想,主動開口問道。

    “此言何解?”

    盛長槐轉身一指巴陵方向。

    “當年範相公在岳陽樓有言,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得以天下士子俯首皆拜,恩師亦感慨,爲天下之至誠,然後能立天下之大本。但天下有幾個範文正。”

    緊接着,盛長槐又遙指揚州方向。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此爲範文正言,恩師深以爲然,他只恨自己能做的有限,又注經釋文,借先賢之言,警示天下士子,又在揚州資助辦學,爲天下培養幾個德才兼備之人。”

    頓了頓,盛長槐又說道。

    “至於之前之言,長槐不才,耳濡目染之下,倒是有些結論,育人先育德,做官先做人,禮義仁智信,世人皆知此意,若是朝中官員能知行合一,我朝何止一個范文正公,正所謂,人心之得其正者即道心,道心之失其正者即人心。”

    三樓衆人這才恍然大悟,按照盛長槐的意思,楊無端去世前幾年,注經釋文,借先賢之言宣傳自己的理論,所謂立言,大多數讀書人都是這樣做的,又在揚州資助教學,以他的名望影響揚州讀書人。

    盧尚書心思細膩,又從盛長槐言語中聽出一個詞來,老眼昏花的眼睛彷彿有了光芒。

    “何爲知行合一。”

    “知是行的主意,行是知的工夫;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知之真切篤實處即是行,行之明覺精察處即是知。知行功夫,本不可離。”

    盛長槐鋪墊了這麼久,就是想把老師塑造成一個可以成聖之人,遠觀後世,再無比王陽明的理論更能鎮住這個年代之人,他也就記得點點滴滴,都是從前世小說中瞭解一些,自己在查了些資料,並非真的有所研究,若說是自己的理論,早晚露餡,說成楊無端的,即便以後被人質疑,也能說是自己僅跟隨老師學習太短,只聽了個皮毛。

    拋出這副言論,大宋乃是讀書人最好的時代,自然有才智超羣之人能完善一些,到時候,天下自稱楊學中人的,恐不在少數。

    不得不說,王陽明的理論,乃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加上天賦奇才,之言半語,便將衆人鎮住,雖然樓上僅十數人,討論的聲音幾乎要將樓頂掀開。

    韓駙馬和海文仁喜不自盛,就這幾句話出去,楊無端除了詩才之外,學究天人的人設算是立住了,畢竟之前楊無端文名傳天下,但看不慣他的也不在少數,畢竟楊無端做官並沒有什麼特別功績,又沒有著作問世,現在不同了,有盛長槐爲楊無端揚名,在他們心裏,盛長槐在楊無端臨終前陪伴,所聽到的並非這幾句,定然還有其他更多的理論。

    海文仁見衆人討論聲音巨大,連忙站了起來,嗯了半天,才把議論聲壓下來,先是對着揚州方向俯首一拜,然後盯着盛長槐。

    “孟英,這定是楊師晚年所悟,你作爲楊師的關門弟子,在他晚年陪伴左右,可有所得。”

    盛長槐整了整衣冠,提起狼毫筆,筆走龍蛇,寫下四句。

    “無善無噁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爲善去惡是格物。”

    轉頭一看,韓城以不知去處,看到自己那幾張手稿不知所蹤,啞然失笑,吹乾剛寫的墨跡,遞給盧尚書。

    盧尚書結過手稿,將其唸了出來,更是心悅誠服,對楊無端佩服的五體投地,也是向着揚州方向俯首相拜。

    “楊無端,年輕的時候,你看不起我,我瞧不上你,但是今日你去了,老盧對你是心悅誠服,想不到你致仕幾年,學問精進如此,我不如你良多,只恨老天不公,沒等到你著作問世。”

    說完,指着盛長槐大聲說道。

    “楊無端有此子繼承衣鉢,無憾矣,下一科此子必中。”

    說完,甩了甩衣袖,昂首離去,韓駙馬和海文仁聞言之後,臉上笑意更甚,拱手向盧尚書行禮,目送他離開此地。

    其他士子和兩位在三味書屋擔任責編的,一同起身,向盧尚書行禮表示尊敬,待盧尚書離開,繼而轉頭向盛長槐恭喜。

    盧尚書雖然沒有幾個門人,但是朝中受其恩惠者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是當年韓章復相,也是盧尚書帶頭上書,這一句話若是傳出去,無論是誰主導科舉,都不敢將盛長槐罷黜,除非盛長槐過不了解試。

    但韓駙馬和海文仁心裏一點也不擔心,他們請盧尚書過來,並沒想到有這樣的結果,但是有此意外之喜,算是超出了他們的設想。

    這時候,外邊突然絲竹之聲大作,緊接着,廣雲臺的花船上傳來了真真歌聲,正是剛纔盛長槐抄寫的那首《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

    就算是海文仁那種鐵面之人,也隨着歌聲拍打着節拍,仔細傾聽着,連連點頭,廣雲臺唱完,緊接着就是其他花船,像是約好了一般,輪番傳唱,今日過後,盛長槐之名,便要傳遍整個汴京,成爲今年第一個揚名,估計也是最出名的讀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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