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到凳子磕到秦傾傾的時候不動聲色地站起身來。
走到秦傾傾旁邊，擋在她和其他凳子之間，以免她再誤傷自己。
秦傾傾沒注意到，隨手撈起一本書指着秦翊倫，“你就是一王八蛋”
她冷哼一聲，直直看着他，“你跟家裏商量過了麼？”
“你以爲你是誰啊，這麼大事說不要就不要了”
秦翊倫微微擡眼，沒理會她的質問，反而瞥向她的腿，“你腿疼嗎”
他看見她踹凳子的時候磕到自己了。
秦傾傾笑了一聲，眉眼之前卻諷刺的厲害，“不用你管”
“我倒是沒想到，你現在這麼大能耐......”
快到上課了，她也顧不上時間，向前一步拉着秦翊倫的手就要往外走。
秦翊倫沒反抗，喊了她一聲，“秦傾傾”
她像是沒聽見一樣，還要拽着秦翊倫去找年級主任說清楚。
秦翊倫難得有耐心，“姐姐”
秦傾傾渾身一僵，腳步停了下來。她扭頭看向秦翊倫，他的眼睛清澈，卻並不軟弱。
讓她感覺......像是初見他，他執着護着自己的玩具一樣......依舊是有他想要守護的東西。
兩個人已經走到了走廊裏，人不多，他嘴角輕翹，低聲說，“我想再陪她一程”
他沒說這個人的名字，兩個人卻都知道他說的是誰。
沈曉楚。
秦傾傾鬆開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顧成淵跟了出來，淡淡瞥了一眼秦翊倫和他身後不遠處剛接水回來的沈曉楚。
收回目光，拉着秦傾傾往教學樓外走去。
屋子裏的姜嫣瞥了一眼自己手裏的書。
自嘲一般地笑了一聲，坐到自己位置上。
秦傾傾嘴脣撇了撇，看着面前的顧成淵。
上課鈴響了，他們剛剛走到教學樓前的梧桐樹下。
秦傾傾沒忍住，捂住臉，任由淚流到手上。
她剛纔是一時生氣，氣秦翊倫如此決斷，根本不跟家裏說一聲，秦叔叔如果知道秦翊倫有保送資格，指不定有多高興。
可他不要走這條相對來說更爲簡單的路。
她一直到知道，秦翊倫是個很懂事很懂事的人，他小的時候受了委屈都不跟秦叔叔說的。
她初一在首都買奶茶的時候撞見他的同學欺負他，一看就知道他已經是那種被班裏同學排斥身世的地步了。
她嘴上不饒，可心裏卻希望他開心一些，多笑笑，多跟別人說說話。
“我不是故意朝他吼的”她不停的擦眼眶，淚還是不斷。
更多的，是內疚。
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想要的東西，有自己的權衡，有自己......想要多陪陪的人。
可她只知道吼他，當着全班人的面吼他。
她沒對他說過，他這樣的小孩，特別讓人心疼。
顧成淵站在她面前，用袖子給她擦眼淚，“他知道”
秦翊倫沒怪她。
秦傾傾吸了吸鼻涕，“那我也還......還是難受”
她抹了抹眼淚，眼眶紅紅的，鼻子也發紅，“我對不起他”
想到傷心之處了，她又開始抽泣起來，“我以爲那是爲他好”
顧成淵皺了皺眉，顧不上那麼多，把她抱進了懷裏，輕拍她的背，柔聲哄她，“傾傾，沒關係的”
秦傾傾想起來顧成淵又多久沒跟她說過這麼多話了，委屈全都出來了。
哭的嘴脣發乾。
卻停不下來，任由眼淚掉到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