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翊宸揚眉,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你心中或許真有這樣一份愧疚,但你既然能下定決心去傳遞消息,那這份愧疚,應當不足以支撐你冒着生命危險帶着玉符跑路吧?
“你給本王的理由,不能完全站住腳跟啊…”
“也是因爲我不想死…”長舒一口氣,陳默最終還是把心中所有的想法和盤托出,“送信是在宣平候跟前長臉的任務,也是祕密。
“當初雖然心中有愧,但我還是打算老實回去的。
“可等我返回青州,整件事情已經愈演愈烈,往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了。我也就是在那時候驚覺,宣平候等人不僅是想搬倒鎮南王府,還想對京中的太子之位伸手…
“若是那樣,我回去交還玉符事,肯定會因爲保守祕密而被殺害。至於所謂的長臉…”
陳默嗤笑一聲:“要是連命都沒了,徒留下虛名,和一句‘善待家人’的飄渺承諾,又有什麼用?
“更何況,我本也沒什麼需要旁人幫我照顧的家人。我的家人,早在多年前,就因敵軍入侵全沒了…”
陳默又絮絮叨叨地同裴翊宸夫婦說了許多。
這回,聽過他的描述,裴翊宸眸中的冰涼,才終於消散一些。
如果再加上沉默後面那番說法,他攜玉符逃跑的事,也就不奇怪了。
最開始,他只是個奉命辦事的近衛,雖然有渠道知道宣平候是要對鎮南王府做些不利的事,但他也老實本分地做好了自己的任務。
他不想死,自然也就不會回去覆命。
正好他也沒有家人,不擔心自己逃了之後,家人會受到連累。所以,他這麼些年一直都在東躲XZ…
“看得出,你是個怕死的。”捋清了陳默的思緒,當即便開口道,“這樣吧,本王給你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你拿出玉符,將來在堂上給我們做個證,證實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後指使,那你這條小命,本王就不取了。
“當然了,你要敢亂來,或是不願珍惜這個機會,那…你就等着看,自己的頭是如何離開脖子的吧。
“唔…看在今日相識一場的面子上,本王或許能把那腕大的疤切得好看一些。”
“你——!”陳默咬牙。
哪怕如今已是階下囚的身份,但對方過於直白的威脅,還是激發了他的怒氣。
更何況…
“你如何能保證自己說話算話?!”陳默暗暗睨溫淺瑜一眼,“此前你也說過些不殺之類的好聽話,可您這王妃,您似乎管不住啊…”
“王妃性子急,聽說你是宣平候手底下那個送消息的,是間接令本王落難的人,便忍不住要對你動手了。
“不過你到現在還能喘着氣兒說話,也說明本王說話算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