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劍仙,沒有巫族。
甚至沒有仙人的出現。
沒有耗費什麼氣力,整座姑蘇城的百姓包括藏劍山莊中的人便被齊聚道了一處。
感受着這城中百姓那種憎惡的眼神,孫悟空的心微微沉了沉。
巫族恐怕已經察覺到了什麼,風緊扯呼了。
這一趟,恐怕要無功而返了。
孫悟空嘆了一口氣:“用法門查查,有無蠱蟲、身上有沒有巫族的皮篆。若是沒有,便放他們回去。留下些金銀,好生安頓。”
“是!大王!”
此時,陳悟念已經又悄悄回到了藏劍山莊。
心也是沉了下去。
這藏劍山莊中,具是縞素,原本的大堂中,已經設下了靈堂。
可是整個莊子中,已經再無半分陰氣。
對於藏劍山莊來說,這肯定是個好消息。
可是這同時也就意味着,巫族已經徹底退走了,甚至消除了他們來過的證據。
陳悟念還是有些不信邪,徑直往王天邑的鑄劍爐而去。
按照王天邑的記憶,那一道通向地府的裂隙便開在此處。
“果然不在了!”陳悟念看着那光潔的牆壁,長嘆了一聲。
這巫族着實有點意思啊,這纔多久的功夫,居然連半分馬腳都沒留下。
那後山上的戰場估計也已經被打掃乾淨了。
“哈哈哈,悟念,我就知道你會來!”
“誰?”陳悟念警惕地回頭看去,瞳孔猛地一縮。
原本平整的地面上突然鼓動了起來,凸起了一團團的石塊兒。緊接着那些石塊迅速散去了土色,極爲突兀地出現了幾道人影。皆是身着金甲的天仙,金色的甲冑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晃得人睜不開眼。
光是這披掛,看起來就極爲不俗。
手持長劍,時刻準備着出鞘。虎視狼顧,警惕地看着四周。八名金甲武士的站位隱隱包成了一個圈。拱衛着中間的人,而且明顯經過了極爲專業的訓練,彼此的盔甲幾乎緊密地連接了起來。不說水潑不進,至少尋常的箭矢、攻擊是無法穿過他們之間的縫隙攻擊到後頭的人。
如此大的排場,這裏頭究竟是什麼人?
巫族?
還是誰?
陳悟念體內仙氣迅速運轉起來,時刻準備着出手。
他能夠清楚地察覺到這八人拱衛着兩人,一人的氣息略有些熟悉,至於另外一人,氣息如磅礴大海,端的可怕。
“哈哈哈,小黑,你看悟念這模樣。我就說肯定能嚇着他!”那些金甲之人中間,又是一聲笑聲傳來。
聽到這動靜,陳悟念有些怪異地揚了揚眉,不可思議道:“呂一縷?小黑?”
說着,那些金甲之人緩緩散開,露出了被他們包圍保護之人。
可不正是呂一縷和黑龍二人。
“悟念,好久不見了!是不是被本王的氣勢給震住了?要不要入夥,待本王登基,封你個諸侯噹噹?”呂一縷嬉笑着,朝陳悟念揚了揚眉。
“去你碼的!”陳悟念毫不客氣地罵道。
“喏!”八名武士行禮應道,盔甲鏗鏘作響。
身體又化作了散沙,消失在了地面上。
陳悟念長呼了一口氣,走上前一拳砸在了呂一縷的肩頭上:“你他媽的幹什麼了?這麼大的陣仗?還本王?你是什麼王?雕王嗎?”
呂一縷搓着手笑了笑:“嘿嘿,衆籌成仙!”
陳悟念一看這模樣就明白了,微微揚了揚眉:“你這是……傳銷組織?他們就這麼相信你,任憑你騙?”
“怎麼叫騙呢?成仙的事兒,能叫騙嗎?如果沒有我,他們能這麼快就成仙嗎?”呂一縷得意洋洋地說道。
“行了,便走便說。跟我去後山看看!”陳悟念一手一個,摟着兩人的肩頭。就像是紈絝子弟出行一般,一走一哆嗦,往後山而去。
便走便吹牛逼……
不對,應該是叫扯家常。
於此同時,菩提祖師似是身處於血海之中,四周盡是污穢的黑血,從四面八方將祖師包裹了起來。
但祖師始終面色如常,五心朝天,閉目盤坐。
“菩提,你何必執迷不悟呢?”
鎮元子的身軀突然出現在了這一片血海當中。
“不悟?悟什麼?悟爾等濫殺無辜?悟爾等以萬千生靈爲血食?悟爾等不思人倫綱常、不顧天條律法?”菩提緩緩睜開眼,輕笑道:“修仙修仙,何謂仙?一人一山,仙即爲人族之山,天地支柱。活久了,你難道都忘了自己還是個人了?”
“哈哈哈,菩提。都稱你爲祖師,可爲何你如此之天真?在這天地之中,哪有什麼種族族羣?有的只是階級,跨越不了的階級。”
“你問問四大龍王,他們喫不喫龍肝?”
“你問問曾經的天蓬元帥,他投了豬胎之後,又食沒食過豬肉?”
“你看看昴日星君,最喜歡不還是人間的燒雞、天界的鳳髓。”
“我這人蔘果,壽星的長壽丹。你看看三界中的大能,有多少喫過?又有幾人沒喫過?”
“龍?龍王隨意找條下水溝撒泡龍尿,喫糞的泥鰍都能變成龍!人?我等取三五生魂捏碎,一口仙氣就能變換出百十人。”
“你說說,那些龍和龍王是一族嗎?我等同人,又是一族嗎?尋常的人族對於我們,同其餘飛禽走獸又有什麼分別?”
“你當我們這些事兒無人知道?笑話!你當玉帝是聾子、當鴻鈞老祖是瞎子、當天道是傻子嗎?”
祖師未曾反駁,或是說……他不知如何反駁。
只是微微笑了笑:“那你留我在此又有何用?此般陣法,應該不是出於你手。最多能困住我百日,百日之後,你又當如何?”
“難不成,你妄想弒聖?”
“說你是地仙之祖,不過恭維之語。說難聽些,你不過就是個小神罷了!”
這般毫不客氣的話,直接讓鎮元子的臉陰沉下來,拂袖離去。
祖師微微揚眉看天,會心一笑。
昊天,你當如何?
貧道,給過你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