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飛劍自花果山而出,與藍天白雲融在一起,看不見影蹤。
陳悟念躺在飛劍之上,飛劍全速往斜月三星洞趕去。
不只是陳悟念,悟劍、悟難、悟法……斜月三星洞弟子實力頂尖的幾人紛紛跟隨。
悟法看着悟唸的神色沉重,只以爲陳悟念是在擔心那不知道怎麼進入了斜月三星洞的小賊,出言安撫道:“師兄大可放心,我已經啓動了院中陣法。那小賊,跑不掉!”
陳悟念搖了搖頭,一手輕輕在胸口錘了錘:“我擔心的不是這個,最多不過半個時辰我們便可回到山中。”
“問題是,從今日一大早開始。我總覺得心頭悶得慌,好像是要出什麼事一般。這種感覺,我從來沒有過。”
悟難聽到這話,也揉着胸口說道:“師兄你也有這種感覺?我自打昨日日落之後,也是覺得心中憋悶得慌。”
悟法眨了眨眼:“胸悶心悸……”
“你也有?”悟劍捂着胸口詫異道。
“我同你們不一樣。這些我沒有,但是我這眼皮一直跳。我將經脈暫時阻斷了,依舊沒用。奇怪了,如果沒有修爲在身也就罷了。都身爲仙人了,怎麼還會有這些毛病?”悟難眨了眨眼,詫異道。
悟慧嘆了一口氣:“你們都沒我慘。心悸、眼皮子跳我都有。這腿還顫,你說這個樣子,我還怎麼移形換影。”
“諸位師弟,幫我一把。我們再快些!”陳悟念沉聲說道。
“尊令!”
衆人齊齊發力,速度更快了幾分。
很快便到了靈臺方寸山之下。
“這是什麼?”
陳悟念剛要登山,突然仰頭看天。
身後卻是無人回話。
“你們怎麼了?”陳悟念疑惑地回頭看去,卻發現衆師弟均是淚流滿面,痛哭不已。
“師兄,我……我突然覺得心裏很難受,就好像是缺了一塊兒。”悟慧哽咽着說道,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嗚哇,好難受。我不想哭,但是止不住啊!”悟法痛哭到。
陳悟念正想說什麼,突然也是心生悲慟。
爲什麼?
怎麼了?
我突然好想哭。
啪嗒!
一聲輕響,陳悟念感覺手背熱熱的。
這是淚落在手背的聲音,這是眼淚的溫度。
“我哭了……”陳悟念喃喃道。
緊接着,在陳悟唸的眼中,眼前那各種顏色的道突然開始一條條崩斷。天上被一片血色所籠罩。
不是什麼紅色的彩霞,而是一朵朵紅色雲朵。
就像是剛從血海中撈出來的白疊子,黑中透紅,紅中透黑。
血雲之上,隱隱有一陣陣的哭聲傳來。
在這哭聲的感染之下,衆人的淚水更加止不住了。
一滴雨水滴落,正好落在陳悟唸的額頭。陳悟念伸手一擦,只見指尖一抹殷紅。陳悟念長嘆了一聲:
“血雨!”
大唐,長安。
李家天子高坐龍椅,雙眼通紅,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着。
李家天子聞言,嘴脣微微哆嗦了起來。
他剛登基不久,便降下如此天罰,難道是上蒼不喜自己這皇帝?
他不知,這樣的情形不止出現於大唐境內。五湖四海、四洲千山一時間都被這異象所覆蓋。
只要是有生靈的地方,便能聽到一陣陣的痛哭聲。不只是人,飛鳥落於樹梢啼血哀鳴,走獸伏于山間嚎叫落淚。
全天下一時間都被這悲哀的氣氛所籠罩。
花果山中,小六看着那落下的血雨,東海中血海翻濤。
喃喃道:“血海、血雨。應驗了,那接下來又會是什麼?”
陳悟念看着這血雨,似是想到些什麼,猛地大驚道:“走,快走!看看山中是否出事了!”
“怎麼了?”悟慧追上陳悟唸的腳步,好奇道。
陳悟念面露驚恐,緩緩說道:“天地同悲,大道崩斷,血雨沁潤大地,血雲籠罩蒼穹。你就想不到什麼嗎?”
似是一道雷劈下,悟慧怔在了原地,瞳孔縮作了針尖大小。
其餘衆人聽到了二人的對話,也想到師門中一些典籍的記載。
“這是,聖人隕落!”
聖人隕落,天地同悲。
可是聖人,又怎麼會這麼突然地隕落?
那可是至高無上的聖人啊!
斜月三星洞中,唐仲看着天邊的那畫面,久久未曾能回過神來。
聖人,隕落了?
時間回到五日前,唐仲已被禁錮在洞中動彈不得。卻突然發現天上的那畫面動了。
……
“菩提,你可知錯?”
菩提祖師緩緩睜開眼,看向血海中那道突然出現的身影:“鎮元子,兩日後便是我破陣之時。我不知道你從什麼地方的弄來這麼多的鴻蒙紫氣,不過它們也只能困住我一時,待我破陣,便是你的死期。”
“哈哈哈哈,菩提,你看這是誰?”
另一道身影出現在了血海之中。
穿着一身青色道袍,黑色的長髮用一根木釵隨意地挽成了道髻。看上去,就像是個尋常的道人。
沒有絲毫仙人的出塵之意。
菩提祖師眼中閃過了一道利芒,看着那人,一字一頓道:“元始!”
聖人一怒,身邊的血海翻滾了起來,朝着元始和鎮元子席捲而去。
“菩提,萬年不見,爾風采依舊啊!”元始冷笑了一聲,揮手散去了那呼嘯而來的血海。
“我也沒想到,你元始會在這出現。”
“呵,你斜月三星洞放縱弟子行兇,殺我門中弟子,欺辱我闡教無人嗎?”元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菩提卻是絲毫不亂,笑道:“元始,你一人可是殺不了我。”
元始搖了搖頭:“同氣連枝,身出同源。我自是殺不了你。”
“可是本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