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把梨玄架到一處空房。
既然要關，就要有儀式感。我專門爲他建造了一個純金打造的牢籠。裏面鋪滿毛茸茸的鵝毛地毯，保證舒適溫暖，美觀大方。即便在地上打滾也不會磕到碰到。
金籠四周還有垂下的白綾，輕薄飄逸，如雲若霧。特別符合梨玄的氣質，用來襯托這個籠中仙人再好不過。
滑稽鬼見我原地幻化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摻着梨玄一把把他放倒在鋪滿鵝毛的地上：“關他的地方整這麼漂亮做什麼？他關我的時候都沒這麼用心。”
“那可不一樣。”我挑眉：“這是你反擊的時候，怎麼能隨意將就，你揍他的時候總得留下一些美好的回憶，否則怎麼泄得了心頭之恨？”
滑稽鬼若有所思，眯起眼睛：“你說得對。”
聽我一通忽悠的梨玄：……
“今晚就先放過他吧，讓他好好養傷，等好些了你再來找他單挑。”
滑稽鬼乖巧頷首：“嗯，那我們走吧。”
他往外走了幾步，察覺到我沒跟上來，奇怪地回首望來。我正望着地上躺倒的梨玄，嘴角勾着意味深長的笑。
“蘇生，你不走嗎？”
我擡眸望向他，巧妙的掩下眼中的笑意，道：“你曾知道梨玄欺負過我，我也與他有仇。”
滑稽鬼默了默，點點頭，銳利的眼神掃向梨玄：“我知道，何止前些時候，從你來到那山裏，就一直被他欺壓。餓你打你，我都知道。”他灼熱的眼睛看向我，道：“他活該如此！”
自從聽到那聲“有仇”，便心如刀割的梨玄，握緊了綁在身後的拳頭。他蜷縮在地，被白髮遮掩的眼眸下看不清神色。
滑稽鬼的話鞭撻神魂，接下來的言辭，亦是。
“所以，我也要報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一副同道中人的樣子，看向滑稽鬼。道：“他怎麼待我，我便怎麼待他。你不介意其他時日交給我處置吧？”
“當然不介意。不過……”滑稽鬼話鋒一轉，道：“他今天確實傷得重了，如果你要現在報仇，把他給整死怎麼辦……”
“不會，我有分寸。”
他望望我，再看看梨玄。
笑道：“好，能死在你手裏，算他走運。不過蘇生還是儘量別把他整死了，我還要欺負他。”
“嗯。”我頭冒冷汗地應下。
等了幾息，滑稽鬼還站在那兒。
我默默轉首，提醒道：“你不出去嗎？”
“嗯？”滑稽鬼望過來：“爲何要出去？既然蘇生想報復他，我留下來圍觀豈不是很好？我也想看看他被你欺負的樣子。說來，我還從未見過你動手打過梨玄……你只打過我。”
“……”你說起來還委屈了，我哪裏打過你？
我皺眉想了想，豁然開朗。
啊還真是，以前總有事沒事敲他的小黃頭。
“咳。”我捂脣尷尬地咳嗽一聲，非常之順口道：“我錯了，我當年確實幹過這缺德事。我打人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旁觀，那個……你要不還是出去吧。”
滑稽鬼有些不願，在我們兩個之間目光來回徘徊一陣。我怕他執意要留下會影響我接下來的操作，有些緊張地望着他：“……有人在，我會施展不開……”
他到底肯聽我的話，既然我都這麼說了，躊躇幾番，擰眉道：“好吧……那你小心些，這狗東西不知道有沒有後手，不要掉以輕心。”
“嗯，我知道了。”我微笑着目送他離開。
隨着小鬼逐漸走遠，我的笑容逐漸擴大。
收都收不住。
抱以激動的心情，我蹲下來，動作輕佻的撩起梨玄一絲長髮。梨玄緊緊閉着雙眼，好似不願見到我。不過他如今被封了視覺，也見不到就是了。
我喜歡他這副無力掙扎的模樣，脆弱又悽美。
儘量控制住自己不要笑得像個變i態，憋笑着，玩味的喚了一聲：“阿玄～”
……
他並無迴應。
開局敗陣，我多少有些挫敗。
不過不要緊，我內心強大！
沿着喉結上滑，挑起他的下頜。我俯下身，鄭重地貼合着親吻上去，梨玄沒有抗議，我便小口在他脣上咬了一下。貪婪的吻一陣，在雙方都要動情之前，我悄然停下來。
這日梨玄是真的受苦了，若我還毫無人性的去虐奪他，該是有多罪過？
我暗下眼中的熱意，有些心疼地擦去他脣上的晶瑩。
梨玄沉下一口氣，察覺那隻手又繞到胸前，剝開他的上衣，心口那道被打傷的傷痕尚未痊癒，裂開了一道血紅色的淺痕。周邊還有不少淤青。
我蹙眉嘆一息。
給他脫衣的整個過程，他一聲不吭。
也不知是覺悟，還是篤定我下不去手。
替他稍稍處理了胸口的血跡，瞧那閉眸靜謐的模樣，我忍不住想要調戲他。笑道：“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你倒真不怕我對你來硬的？”
……
他意思意思地側開腦袋。
我那挫敗感更甚了！
他這是和我犟起來了嗎？
我嚥了咽喉嚨，撫上他蒼白的臉頰與白潤的嘴脣。
在即將碰上雪白眼睫下的眼睛時，他又側開一些距離。
我指尖頓了下。
不知爲何，他這舉動，讓本該興奮的我遲疑了。
躲我，分明是厭我。
他就這麼看重自己的貞操？
還是在意我跟小鬼合起夥來戲弄他？
是啊，他怎會不氣。
我捫心自問，自己是否做錯了。
這不是孤傲的梨玄該有的待遇啊。
我暫時喪失了興致，將他的上衣合攏，在旁邊側躺下來，道：“放心吧，你有傷在身，今夜我不會碰你。”
手搭在梨玄身上，很容易感覺到他微怔的反應。
腦海中遲來的響起一道聲音：[你就這點出息？]
……
我：？？？
我默默，從鵝毛毯上擡起腦袋。
“你說什麼？剛剛是你說的？”
哦對，我忘了這貨還會傳音之術！
他又沒聲了。
但我聽得真真切切。
我琢磨着問：“難不成……你其實想被我……”
[你別理解錯了，只是覺得你沒出息而已]
我：……
這話聽着氣人啊。
我不服地眯了眯眼，緩緩挑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哪是沒出息，我只是擔心你經不起折騰，今夜就算了，明日若是好些，我讓你體會體會，什麼叫出息～”我放下狠話，托腮興味的瞅着他面色更加蒼白。
別說，還挺好玩。
今夜逗一逗他也好。
我在山中被他欺壓多年，可從未忘過反攻的本性。
情不自禁露出一個虎狼之笑。
腦中又傳來一句：[你最好別等到明日]
“爲什麼？你怕明日自己恢復仙力能吃了我不成？”我這麼一想，確實有些忌憚。又接着道：“明兒讓小鬼也把你仙力給封了。”
梨玄：……
沉默良久，獨屬於他清雅的嗓音道：
[你真捨得讓他打我？]
沒他看着，我笑得肆無忌憚，道：“怎麼不捨得？當年你還瞞着我暗地裏逮着他揍。我都聽他說了，他打不過你，你還找他單挑，你還挺險惡的。”
梨玄：……
[我就是想揍他，哪會兒找由頭跟他單挑]
聞言，我沉吟道：“那你不覺得這樣更不是人嗎？”
梨玄默了默，又問一遍：[你真捨得讓他打我？]
我也沉默一下，再次肯定：“怎麼不捨得？”
梨玄不語了。我隱約聽到他的嘆息。
室內靜謐半晌，我泄氣道：“放心，爲了撮合你們兄弟倆的關係，不會讓他下手太重的。”
到底還是心軟，說出這些話。
梨玄抿脣，掩下嘴角淡淡的笑意，道：[你果然是委屈了我，成全了大家]
“怎算委屈？你覺得自己不該？”
……
[我被他治住，你越發膽肥了]
我偷笑了兩聲，道：“這是你的錯覺。”
“梨玄，我想你一直這樣就好了。”我溫和地凝着他闔起的雙眼：“一直被我掌控在手中。”
梨玄：[絕無可能]
“唉～給我點信心啊，說不定你哪天就被天雷給劈了。”
梨玄：……
這在咒他，實錘了。
相談一陣，我已有了淺淺的倦意。
今日奔波勞累，又是勸架又是照料的，精神力早已被榨乾。更多的是因爲今晚搞不成梨玄，興致缺缺。我困困地打了個哈欠，伏在柔軟的鵝毛毯上，醞釀睡意。
無聲的暗室，幾盞明黃燭燈搖曳。
隱隱有一句發自內心的詢問：[蘇生，你還在恨我嗎]
我困頓中，笑道：“怎不恨，恨不得立刻上了你。”
……
這句昏話沉寂在昏暗中。
梨玄緩緩睜開眼睛，潤色的眼睫落着半乾的水液。
風一吹，涼涼的。